也許今日是韓大將軍和建國公相攜回京的日子,今日的城門口顯得特別熱鬧,故而車隊只能緩慢前移。
“今日是啥日子,爲何有如此多的車馬進城?”
“哎呀,你還算是包打聽嗎?連這都不曉得!今日是韓大將軍和建國公回京的日子,這些車馬自然不是大將軍府的家眷,就是建國公府的家眷。”
“韓大將軍?就是那個守在南邊關,將雲羅國收服了的韓大將軍?”
“難道咱們南陵國還有第二個韓大將軍?”
“對了,據說建國公府的世子不過才十六歲,卻改良了不少兵器,將兇悍無比的北辰國韃子都給收服了!”
“是啊是啊,建國公府的世子爺與韓大將軍的長子是咱們南陵國新一代的將帥,有了這樣的將帥,是咱們南陵國的福氣啊!”
外面民衆高一聲低一語的議論傳進馬車,方氏的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是濃濃的自豪。
“夫人,有個自稱司徒陽的公子求見。”突然在一片嘈雜聲中再次傳來了護衛隊長的聲音。
“哥哥?!”司徒嬌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伸出手來想要掀開車簾。
不過很快又收了回來,畢竟這馬車裡除了她還有方氏和韓秀雅。
司徒嬌這番舉動讓方氏暗自點頭,雖然沒有父母在身邊教養,這個外甥女的禮義卻不差分毫,是個極懂得分寸的孩子。
“讓府裡的車都先靠邊歇下,請司徒公子過來。”方氏略略擡高聲音吩咐道。
很快司徒嬌覺得馬車晃了兩晃就停了下來,隨即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外甥司徒陽拜見大舅母!”
果然是哥哥!司徒嬌的眼睛驀地亮了幾分,方氏自然馬上就從司徒嬌的臉上得出了結論,車外的少年的確是司徒陽沒錯,於是微微掀了掀車簾道:“陽兒此來何事?”
“司徒陽得母親指令,特來接妹妹回府。”司徒陽恭敬有禮。
司徒陽的話令司徒嬌更是坐不住了,只恨不得馬上掀開車簾子跳下車奔回侯府,撲進母親的懷裡。
只是此刻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韓傑志出發前特地告誡司徒嬌,路上一切聽從方氏的安排,因此她只能按捺信內心的激動,任由一行清淚奪眶而出,嘴脣翕動一直喃喃着兩個字“母親。”
方氏正在與司徒陽說話,自然顧及不到司徒嬌,躲在車簾的縫隙間向外張望的韓秀雅,很快就注意到了司徒嬌的情緒,連忙收回好奇的目光,伸出手輕撫司徒嬌有些抖動的肩膀安撫司徒嬌。
韓秀雅原本一直以爲司徒嬌跟着他們進京以後,會去大將軍府與她同住一段時間。
沒想到還沒進城門就被安寧侯府給堵在了城門口,心下自然有些不樂意,在安撫司徒嬌的同時,透過方氏的背影看向司徒陽的目光就有些不善。
雖然有方氏的阻擋,不過也許是韓秀雅的怨言太深,站在車外與方氏說話的司徒陽不由打了個寒戰。
妹妹肯定就在大舅母的車內,這車內如此大的怨念,難道是妹妹壓根就不願意跟他回侯府?
不過想想也極有可能,畢竟侯府將妹妹送出去那麼久,若不是大舅舅傳來書信,也許妹妹此時依舊孤零零地在桃林別院呢。
如此一想司徒陽的心裡對司徒嬌有了更多的愧疚,對方氏的態度更加恭敬:“原本父親是要親自來城門口迎接妹妹回府,無奈他有要務在身無法分身,只得讓我來此處迎接妹妹回府。
娘聽聞妹妹跟着大舅母一起回京城來,心裡也是歡喜得緊,讓我持了她的手書來城門這裡守着,務必要接妹妹回府。”
司徒陽說着從袖袋裡拿出了一封書信,畢恭畢敬地雙手遞給方氏。
方氏接過細細看了起來,快的確是韓氏所書,信中還有韓氏特地留的暗記,這個暗記除了大將軍府的各個主子,別的人就算拿到手也看不明白。
雖然韓傑志早就吩咐,可是方氏聽到司徒陽話裡話外都在替司徒空開脫,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冷哼一聲道:“陽兒無需爲司徒空開脫。若他有心接嬌嬌回府,又何必等到今日?
司徒空不稀罕嬌嬌,你大舅舅大舅母和表兄表弟表妹苛都喜歡嬌嬌得緊!若依了你大舅舅的心意,自然是要帶了嬌嬌去將軍府住上一段日子,也好陪陪你表妹。
既然你娘想念嬌嬌,大舅母自然不能傷了你孃的心,自讓你妹妹跟你回去。
不過若你妹妹在侯府受了什麼委屈,就算與侯府撕破臉,你大舅舅只怕也會打上門去接嬌嬌。”
既然有韓氏的手書,方氏也從司徒陽的話裡聽出了些許的親疏遠近,反正他們也早就商定好,若是司徒陽持了韓氏的手書來迎接司徒嬌,自是要放司徒嬌跟着司徒陽回侯府的。
“大舅母放心,妹妹是安寧侯府的嫡長女,侯府若有人膽敢給妹妹臉色,司徒陽第一個不答應!
以前是考慮到妹妹身子骨不好,孃親的身子也弱,纔沒有接妹妹回府,如今孃親身子好了許多,妹妹身子骨也已大好,自然是要將妹妹接回府來。
這次大舅母將妹妹一併帶回京城,父親大人十分感激,讓司徒陽代父親大人感謝大舅母對妹妹的一片愛護之心。”司徒陽對着馬車內的方氏抱拳深深揖道。
雖然司徒陽心裡也十分不屑司徒空對司徒嬌這些年來的不管不問,不過在外人面前還是得給他臉。
畢竟在外人面前打司徒空的臉,也是打了安寧侯府的臉,打了安寧侯府的臉,同樣就打了他自己的臉,因此這番話多少維護了一些司徒空的臉面。
“行,大舅母希望你以後好生護着嬌嬌和你孃親,再不得讓什麼姨娘庶妹的爬到你妹妹頭上去!”方氏這句話說得極輕,若司徒陽不是近靠着馬車,壓根就聽不明白,這也就是方氏給了安寧侯府極大的面子了。
“司徒嬌別過大舅母!別過表姐!”司徒嬌戴上帷帽,遮去容顏,與方氏和韓秀雅道別。
“嬌嬌,若有人欺負你,自給你大舅母帶個信來,一定要記住,大將軍府永遠是你的後盾。待大舅母安頓下來,就去侯府探望你娘。”方氏再次將司徒嬌摟在懷裡,依依不捨地再三吩咐。
司徒嬌下了韓將軍府的馬車,並沒有直接跟着司徒陽上安寧侯府的馬車,而是尋着到了陳氏的馬車前,深深一福道:“姨母,司徒嬌就此別過!謝姨母相助之恩。”
陳氏的馬車裡除了她自個就是年方六歲的幼子楊凌浩,因此她沒有方氏那般的忌諱,只見車簾一動,陳氏的俏臉就整個露了出來:“誰來接你回府?”
“司徒陽見過姨母!”見陳氏問起,緊跟在司徒嬌身後的司徒陽連忙上前一步道:“得孃親吩咐,司徒陽前來接妹妹回府。”
見只有司徒陽一人前來接司徒嬌,陳氏眉頭微蹙,神色明顯不悅。
司徒陽倒也算機靈,見陳氏向自己的身後瞧去,馬上就明白她意思,解釋道:“聖上有旨令父親大人率文武百官迎接大將軍和建國公一行,故而無法分身親來接妹妹回府,只得讓司徒陽與侯府的大管家替父親大人前來迎接。”
司徒陽的解釋總算讓陳氏臉上的不悅消散了一些,接着她也與司徒陽說了與方氏類似的一番話,這才依依不捨地放司徒嬌跟着司徒陽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