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湯麪下肚,肚子暖和心情也順暢起來。
司徒空當着一對兒女的面,將府裡所有的產業賬本都轉交給韓氏一一做了交待:“這些個鋪子和田莊原本就是府裡自個掌着的,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直接問林海。
這些個是剛剛從林氏手裡接回來的,全都是些在江南的產業,以後閃電就是江南這些產業的大管事。
這些是娘手裡的產業和體己以及私庫的鑰匙,娘讓我將這些全交給你,鋪子田莊全部入中饋,體己和私庫裡的東西分成三份,陽兒、嬌嬌和司徒錦各一份。”
說到這裡司徒空不由掃了韓氏三人一眼,見三人看着老夫人拿出的那些東西,臉上除了略顯吃驚以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屋裡的氣氛有些悶,韓氏看着司徒空推到自個面前的這大堆的賬冊和原本屬於老夫人的那個包袱,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在司徒空有些不知的時候,韓氏蹙眉道:“這些產業就算侯爺在京都也不是親自打理,去了邊關還不一樣可以管理,又何必巴巴地交到妾身手上?
至於老夫人的產業、體己和私庫,別說老夫人如今身子骨一日比一日康健,就算她躺在牀上不能動彈,只她在的一日,就沒得兒孫分了的道理。”
可不是這個理!
司徒嬌還真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老夫人真的轉了性。還是又挖了個坑給韓氏?
“我也是這樣與娘說的,只娘堅持如此吩咐,我。我也不好逆了她的意。”司徒空訕訕地看了眼桌上成了燙手山芋的包袱,頭漲得一揪一揪的疼。
自個的娘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總是讓韓氏爲難,可每每這種時候,他都無法替韓氏抵擋,真正有愧於夫君這個身份。
不行,這次無論如何得替韓氏擋一擋。
司徒空沉吟片刻。心裡有了決斷,收了老夫人的那個包袱。將府裡的賬冊推向韓氏:“這樣吧,府裡的這些產業,還是有勞夫人。孃的這些,明日離府之前。我自會送回到孃的手裡,與娘好生說明,讓娘原本怎麼着還怎麼着。
只孃的精神不濟,嬌嬌平日裡多過去幫襯着些,正好也能嬌嬌學着如何打理陪嫁。
陽兒先安心養好身子,聖人先給了你一個月的時間,若到時身體還沒有復原,可再上旨請假,總歸身子纔是最重要的。”
司徒空絮絮叨叨地做着安排。這次韓氏倒沒再反對,對於老夫人手上鋪子和田莊,一直都是安嬤嬤一家幫着打理。對安嬤嬤一家的忠心,無論是老夫人還是司徒空或者是韓氏都是肯定的。
於是司徒嬌幫襯的話兒,韓氏和司徒嬌都只是聽着,卻不會把這事兒當真。
要學掌家理事兒也好,要學打理嫁妝也好,跟着韓氏這個安寧侯的當家主母。豈不是更好?
韓氏手上的嫁妝可比老夫人豐厚得多了!
只不過韓氏和司徒嬌都沒有點破罷了。
等到司徒空將府裡的事兒一一交待清楚,司徒嬌指着司徒陽軟榻上堆放着的幾個包袱一一點明道:“爹爹。這幾個包是我和娘替你打點的行裝,這包是爹爹一年四季的褻衣褲襪,這包是爹爹的外袍常服,這包是皮衣棉袍……”
司徒空有些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佔得滿滿當當,這種久違了的被人關心的感覺讓他的心裡酸酸甜甜澀澀,微微閉目斂去眼中的溼意。
司徒空手撫着一個個包袱,突然間有了絲絲的悔意。
他可不可以不去邊關,就這樣守着安寧侯府,守在韓氏和兒女身邊?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若他此時退卻,別說其他,只他與韓氏之間只怕再無可能。
司徒空這瞬間的悔意,自然沒讓任何人發現。
此時的司徒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只看面前這些個包袱,他的心裡就十分清楚。
只有將這次的差事辦好,再將府裡府外的關係理順,爲兒子司徒陽鋪好路,也許還有希望與韓氏再續前緣。
也許這些包袱並非韓氏所整理,可是剛纔她一絲反駁女兒話的意思都沒有,說明就算韓氏沒有親手打理,也是韓氏吩咐身邊的人打理的,在司徒空眼裡這兩種壓根就沒有區別。
韓氏已經許久沒有替司徒空打理過衣食住行。
在司徒嬌出生之前,每年司徒空都會出京幾次,替聖人辦些差事,只要司徒空出行,就算韓氏病在牀上,也會碣撐着起來給他打點行裝。
大到外袍披風,小到褻衣褲襪,甚至一些常備的藥材都一一細細打點,生怕他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
可是自從他沒能將司徒嬌留在府裡,韓氏似乎再沒有替他打點過外出當差的行裝,此後的行裝都是林管家看着打點的。
開始的時候,林嬤嬤還會伸手幫一把,慢慢的連林嬤嬤都不再伸手。
如今韓氏再次幫他打理行裝,說明了什麼?司徒空的心裡升起了期盼,這些年由於他對老夫人太過孝順,讓老夫人步步緊逼,終是冷了韓氏的心,只是如今看來卻沒冷成冰,那麼他就有希望。
沒錯,絕對有希望!
司徒空心裡想着,看向韓氏的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愛慕和思戀,彷彿回到了十七八歲的那個年齡……
“咳咳……”一陣咳嗽聲將司徒空拉回到現實,原來正在與他說話的司徒嬌發現她自個說了半晌卻得不到司徒空的迴音,發現司徒空正對着韓氏,不知神遊何方,不由假咳了起來。
“呵呵,突然想起些事……嬌嬌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司徒空老臉不由微微發燙,故作鎮定地問道。
“這包是給爹爹準備的藥材,瓶子上都有說明。”司徒嬌倒也不點破,只拿出一個藥瓶指着瓶身上貼着的紙條說道。
司徒空低頭一看,那包袱裡大大小小的藥瓶不下二十個,每個藥瓶上都貼上了使用說明,頓時爲女兒的貼心所感動,連說了三個好字!
讓守在外面的司徒順進來將這些包袱拿走,司徒空想起與他同行的楊凌霄:“嬌嬌可曾替霄兒準備藥材?”
司徒嬌有些嬌嗔地瞟了司徒空一眼,這一眼讓司徒空再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