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050:國士待我

馮蓁梳洗穿戴完畢,在臥房裡見到了元瀅。

元瀅握住她的手,擔憂地道:“我從皇兄那裡都知道了,你昨晚遇襲了?有沒有事?你哥哥沒對你用刑吧?”

她眼中流露出真實的關切與擔憂。馮蓁心裡一暖,這世上總算還有真心待她的人。

她搖搖頭,用力握住元瀅的手,道:“我沒有事。只是這段時間我恐怕不能陪在公主左右了。”

“我會來找你的!”元瀅道,“皇兄准許我一個月出宮三次呢!這個月我還有一次機會!”

“下一次就留給去見那個人吧。”馮蓁含笑打趣道。元瀅臉一紅,小聲地道:“你怎麼會知道。”

“猜的啊。”馮蓁笑道,那日元瀅陪她去北邙山她在她身上聞到了淡淡的佛檀香,便猜到幾分。

元瀅紅着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可不許告訴別人……若是被皇兄知道了,我就再也不能出來了。”

“不會。”馮蓁含笑搖搖頭,正色道:“說起陛下,我有封信想託你轉交給他,不知公主能否幫忙?”

“你有信要給我皇兄?”元瀅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卻是一口答應下來:“說吧,什麼信。”

馮蓁微微一笑,走到書岸邊提筆在薛濤箋上寫過一行小字,用信封包好交給了她。元瀅收好書信,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道:“我可以看嗎?”

“回去問你皇兄,他同意你看就可以看啊。”馮蓁笑道。

這一日,元瀅直到黃昏才戀戀不捨地下山回宮。

她在西陽門外撞上容琛,兩人寒暄幾句後便各自離去。元瀅行了一陣,眼角餘光忽看到身後跟着一匹馬,她惱怒地回過頭,卻是容琛。

“你跟着我幹什麼?”元瀅神情古怪地道。

容琛單人單騎地靠近她些許,拱手行了一禮:“公主是從千尋寺回來的嗎?”

“你想打聽阿蓁的情況是不是?”元瀅冷冷地道,“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應該還算熟吧。”他說道。

“熟你個大頭鬼!”元瀅繃着臉,“你要問

啥,趕緊說!我急着回宮見陛下呢!”

容琛擡起眸來,視線卻被她胸前展露一角蓋着印泥的書信吸引了去。元瀅臉一紅,一馬鞭抽了過去:“看什麼看!”

容琛微怔,轉眸看向她,馬鞭在他俊秀的容顏上留下一絲紅印。

“有病吧你!”元瀅大怒,調轉馬頭欲走,又被容琛拉住:“她沒有跟你提起過嗎?清明燈會……”

“沒有!”元瀅忍無可忍地打斷他,不經意逢上他一瞬黯然的眸光,像個陡然掉線的牽絲傀儡,手中高高揚起的馬鞭不由一滯。

“喂,你怎麼了?”她搖搖他,詫異地道。

“我知道了。是我唐突了,告辭。”容琛面無表情地說完,也不看元瀅臉色,調轉馬頭緩緩歸去。

元瀅瞠目結舌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揚長而去。

“駕——”

一路策馬狂奔,元瀅終於趕在宮門落鎖前回到宮中。

宮中禁令,不得縱馬奔騰。但元瀅卻管不了那麼多,策馬跑到承明殿前,不及太監們行禮,翻身下馬將繮繩拋了過去。

“陛下,永寧公主求見。”

承明殿中燈火惶惶,元宏正在書案邊批改奏章,頭也不擡地道:“宣。”

元瀅很快步入殿中,徑直在他身邊坐下來,抓起茶杯一頓豪飲。元宏慢條斯理地批改完手裡那本奏摺,涼涼說道:“一杯爲品,二杯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驢,哪有你這般糟蹋茶的。”

“皇兄好小氣!”元瀅嗔道,從懷裡摸出那封書信,“皇妹不辭辛苦地替你傳信,喝你幾杯茶你就捨不得了?”

元宏笑笑,將絹帕遞給她,一手接過書信,拆了封。

“寫的什麼?”元瀅湊過去,小聲地念道:“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皇兄,阿蓁這是什麼意思啊?”

元宏不言,若有所思地凝視着手中薄薄一張薛濤箋,箋上字跡若春蚓秋蛇,清新飄逸,卻非他所熟悉的娟秀筆跡。

他愣了片刻,聽得小妹在耳邊吵鬧,遂解釋道:“這

是孟夫子的一句古話,‘君以國士待我,我當以國士報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報之;君以草芥待我,我當以仇寇報之。’意思是君上待我以國士,我便以國士的能力報答君上。”

元瀅聽得雲裡霧裡,奇道:“那阿蓁怎麼會叫我帶這麼封信給你?她,她是個女子啊。難不成,皇兄還想把阿蓁招爲臣子?”

“她應該是在試探朕吧。”元宏笑道,巧妙地迴避了第二個問題,“昌黎王這次送了份大禮給朕!當獎!”

他起身走至窗邊,望向殿外巍峨宮闕,視野的極北處聳立着一座高塔,那是昔年獻文帝爲他的養母馮氏修的寺廟,永寧寺。

那是一座很精美的寺廟,供奉着各佛金像。父皇爲討祖母歡心,營建的盡心盡力。

可他最終也沒逃過那杯毒酒。

夜風遙遙送來永寧寺的佛鐸聲,打斷了元宏的沉思,他合上窗櫺,將佛鐸聲隔在了門外。

夜已深。

洛陽城萬籟俱寂。

容琛獨自策馬遊走在洛水河岸,身側風舞桃花,碧波流月。

他心下煩悶,拾起一粒石子扔進水中,那彎明月霎時碎作千萬片流光,似季夏三月的螢火,又很快聚集,在河中重新拼湊出一彎殘月。

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那封加封印泥的信,以及元瀅的那句話。機敏如他,又怎會不知這背後的含義。

她已經決定要站到他的對立面了麼?

昨夜的追兵,貿然出現的朱雀使,城中的流言……

都與她脫不了干係吧。

而他,要心軟到何時?

明知留下她終究是禍害,明知他與她背道而馳,明知不會有結果。

爲什麼總要放任自己,一再的心軟。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爲了大燕,爲了那個覆滅的王朝,他不可以心軟。

“主子。”容榭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您決定了麼。”

他攀過一枝桃花,蓁蓁桃葉在他指間紛紛而下,片刻後響起道冰冷至極的話音:“清明,按原計劃行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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