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蓁淚光盈盈地看着她，“三妹妹，我是何處得罪了你麼？你爲什麼對我這個態度？”心中卻早已樂開了花，裝無辜可真是個技術活啊，她怎麼老想笑呢。
“你……”馮璇氣得秀眉倒豎，正欲破口大罵，馮誕峰眉一擰，怒道：“行了！你給我回去！以後不許踏足你二姐姐的屋子！”
馮璇驚訝地望着他，捂着嘴嗚咽一聲，掩面跑走了。
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凝固。
馮蓁迎他在桌邊坐下，吩咐春暄重新煮了壺茶來，親手替他斟上，“這麼晚了，阿兄來找阿蓁有什麼事嗎？”
“三妹的丫鬟來報，白鷺洲出了點事，我便來看看。”
馮蓁斟茶的動作一滯，擡了眸，望向他的目光微微有些侷促不安。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
“你早點休息吧。”半晌，馮誕開口道，俊逸如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是。阿兄夜安。”馮蓁忐忑地目送他離去，不料他走到門邊又回過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馮嬪愚鈍，於國於家都無助益，阿兄還是希望陪在陛下身邊的那個人是你。”
馮嬪？他說的是馮瑤麼？她怎麼成馮嬪了？馮蓁微微一愣，馮誕的身影卻已融於夜色之中，消失不見。屋外天星如棋，長河漸落。
次日清晨，馮家傳出兩個消息，在京城炸開了鍋。
一是已故博陵長公主流落民間的小女兒馮蓁被找回。
二是馮家長女馮瑤的昭儀位被廢，降位爲嬪。
聽竹軒外，常氏和馮璇大吵大鬧，要求馮誕進宮求情。馮蓁攏了攏身上重工刺繡的海棠衫裙，曼聲笑道：“姨娘莫不是糊塗了，瑤姐姐被打入永巷之日，纔是阿兄進宮謝罪之時呢。”
把守在門前的墨月等人感激地看着她：“四小姐。”——馮蓁的新身份，已於今早通報了下去，家中奴僕一律稱之爲四小姐。
常氏狠狠瞪着她不說話。馮璇思及昨夜的恥辱，如炸開的炮仗般尖聲嚷道：“賤人！我姐姐再不濟也是陛下心尖子上的人，不是你個破鞋能比得上的！”
她說的粗鄙，周遭丫鬟都紅了臉。馮蓁笑容一斂，正色道：“三姐姐，你是個閨閣女兒，是誰教的你這種話。”
馮璇恨恨瞪她一眼。馮蓁直看着常氏，微微笑起來：“姨娘二十多年了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那般喜歡田舍翁之語。”
春暄等人都掩嘴竊笑，馮璇霎時氣紅了臉：“你！你敢辱我母親！”
馮蓁勃然色變：“母親？三姐姐，我們的母親是博陵長公主，她是你哪門子的母親？”
馮璇自知失言，臉上一紅，忿忿瞪一眼馮蓁。
常氏鐵青着臉，“你到底想說什麼？”
馮蓁索性將話挑明瞭：“你們只想着讓阿兄求陛下開恩，想沒想過馮嬪犯了什麼罪？”心中卻覺好笑，這對蠢貨母女，若是知道了馮瑤假傳聖旨的那些事，只怕早就嚇暈過去了。
常氏母女聞言一愣。
“她犯的是夷九族的死罪！陛下降她爲嬪，不株連馮家，已是天大的恩賜！”
常氏臉色倏地白了：“你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馮蓁心中暢快無比，徑直帶了春暄出門，把常姨娘的破口大罵拋在了腦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