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斜她一眼,“那許氏到底做沒做過?不是她,是你?”
“不不不,不是我!”段姨娘臉色慘變,劇烈搖頭,“是表姐,就是她!她弄的毒藥叫‘千日醉’,說是能讓人不死不活的,三年之後纔會死,都是她告訴我的!”
許氏憤怒地瞪着她,咕嚕罵個不停。
木紫槿眼中波雲詭譎,“千日醉?好名字啊,許姨娘,你真有本事,居然能弄到這麼稀罕的毒藥,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閻王愁’師傅所配製,你是怎麼弄到的?”
這藥的成分放在現在,就是屬於麻藥一類,“閻王愁”的師傅配製出來,是爲在替人治極重的傷時,用以使人身體麻木,大大減輕痛楚,以利於治傷。
用作此途時,要一次性下足藥量,就會讓人彷彿隱入醉生夢死中,沉睡一天之後甦醒,再以猛藥將藥性驅除。
不過雖然如此,這藥性還是會對身體有或多或少的損害,會讓人數年之中身體有麻木感,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用的好。
而此藥若是一點一點下在人的飲食中,天長日久之後,就會出現金氏那樣的症狀。“閻王愁”的師傅也是見此藥用途利大於弊,所以早已不再配製,卻不知道許氏竟有如此能耐,連這都能買到。
許氏發出咭咭怪笑,眼神怨毒,“木紫槿,你知道的這麼清楚,該不會是你也用這藥害過人吧?”
“這麼說,確實是你拿千日醉害了我娘了?”木紫槿挑眉,許姨娘這話漏洞百出,還想否認?
許氏嘶聲大笑,“我說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你能奈我何?”
“我能,我當然能,”木紫槿緩緩向她走近,“我早說過,要讓一個人說實話,我有的是辦法。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指使了誰給我母親下毒?”
“我沒有!”許氏也真硬氣,到了這個份上,還不認呢。
“那就沒辦法了,”木紫槿聳一下肩膀,吩咐一句,“來人,把許姨娘倒吊在樹上。”
許氏大驚,“你、你敢!”
木紫槿一指旁邊的兩名家丁,“照我說的話做,否則被吊上去的,就是你們。”
兩名家丁哪敢不從,趕緊過去拽起許氏,不顧她的掙扎尖叫,把她倒吊在樹上。
“啊,啊……”眼前景物倒轉過來,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涌上,許氏難受的要吐出來,眼珠子也要鼓出眼眶,沒命地嘶叫,“我要殺了你!木紫槿,你、你不得好死!”
木紫槿冷聲道,“堵住她的嘴。”
一名家丁趕緊撕下塊布襟,團成一團,用力塞進許氏嘴裡。
“嗚……嗚……”許氏後面的叫罵都堵在了喉嚨口,木紫槿戴了面紗的臉,在她充血的眼睛裡也成了一塊巨大的布幔,她忽然感覺到了恐懼: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段姨娘嚇的兩腿直抖,搓着手諂媚地笑,“三小姐,那你看婢妾……”
下人們暗自偷笑,以前三小姐不得勢時,段姨娘幾曾這樣謙卑過,現在倒
好,連“婢妾”都叫出來了,是想討好三小姐嗎?
木紫槿冷冷道,“你?一起吊,不過就不用倒着了,正着吊就行。”
段姨娘頓時垮下臉,驚叫道,“三小姐,你、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水茹樂不可支,叱道,“大膽!你敢這樣跟小姐說話?小姐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三小姐,你明明答應……”
“是,我是答應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出事實,並未答應其他,”木紫槿冷笑,“段姨娘,謀害我母親的法子雖然不是你想出來的,但你明明知道許姨娘要害我母親,卻聽之任之,還不是爲了害死我母親,好謀奪木府的家產?你的罪過不比許姨娘輕多少,難道還想我放過你?”
段姨娘臉色菜綠,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許氏磕絆着笑,“段綺煙,你這個、白癡,你真以爲給木紫槿舔鞋子,她就會、就會放過你了?這下好了吧,哈哈……嘔……”
媽的,倒吊着真不是滋味,頭暈腦脹不說,隔夜飯都要吐出來,這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段姨娘顧不上跟許氏計較,哀求道,“三小姐,婢妾不該知情不報,婢妾知道錯了,請三小姐饒了婢妾這一次吧?”
“我饒了你,誰饒了我母親?”木紫槿不爲所動,“她現在還坐在輪椅上,你如果當真對害我母親有半點憐憫之心,之前就不該那麼對她!”
段姨娘冷汗涔涔,無言以對。如果不是木紫槿強勢,她當然樂得看到金氏殘廢,並在不久之後死掉。可人算不如天算,她還有什麼好說。
木紫槿冷喝道,“把段姨娘吊起來!”
家丁們懾於木紫槿之威,哪敢多說,趕緊手腳麻利地把段姨娘也吊了上去。不過好在她是正着吊,除了胳膊疼的無法忍受之外,比許氏好多了。
木紫槿警告的目光在所有下人臉上一轉,“誰敢放她們下來,自己就吊上去。”
“是,三小姐。”
“奴婢不敢。”
一片唯喏聲中,木紫槿帶着水茹,揚長而去。
許氏不停地罵着段姨娘,要把這輩子所有會的罵人話都說一遍似的。
而段姨娘則一臉的沮喪加痛苦,不時搖晃一下身體,卻只是把手腕勒的更疼,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潤雪院裡,金氏正在查對各間鋪子裡的賬本,木紫槿一進來,她就擔心地問,“紫槿,你真把許姨娘和段姨娘給吊起來了?”
木紫槿瞄一眼水婷,“小丫頭倒是個會傳信的。”
水婷調皮地吐舌,她雖然平常只侍候在夫人身邊,不過一直注意着外頭的動靜,更盼着許姨娘和段姨娘倒臺,這種好事兒當然要儘快稟報夫人了。
“紫槿,你別做的太過了,不然老爺會生氣的。”金氏嘆了口氣,“我雖然也沒想到,會是她們給我下毒,可事已至此,你就算殺了她們,又有什麼用。”
木紫槿不滿地道,“母親,你就是太善良,才被她們兩個給騎在頭上作
威作福!我不管,她們下毒害你,就得付出代價,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誰纔是木府的當家主母!”
金氏無奈笑道,“你呀,現在是越來越不饒人了。善良有什麼不好,咱們不害人不殺人,自己心裡安生。”
木紫槿不以爲然,“但是會招來別人的傷害不是嗎?母親,你不用擔心,這次我不替你討回公道,我以後也沒臉在木府行走了。”
金氏也阻止不了她,再說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就點了點頭,“你自己小心點就好。”
要是在以前,她是堅決反對女兒跟許氏姐妹做對的,不過現在,許姨娘被老爺認定私吞了庫房的財物,已經不再信她,多半是無妨的了。
“是,女兒知道。”
許氏姐妹被吊了大半天,到黃昏時分,已經都氣息奄奄,直翻白眼了。
木紅竹姐妹從訓秀苑回來,乍見這情景,都大吃一驚,撲過去抱住各自的娘,叫道,“娘,這是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敢這樣對你?”
“娘,你沒事嗎?”
段姨娘還好點,至少神智還有些清醒,看到女兒就委屈又痛苦地哭起來,“青槐,快救我,嗚……”
許氏就沒那麼幸運了,倒吊着這麼久,她早已吐了好幾次,穢物順着下巴流到脖子裡、頭髮裡,酸臭難聞。“紅竹,我……”
“別說了,我先放你下來!”木紅竹趕緊搬來凳子,踩着上去解繩子。
家丁趕緊阻止,“大小姐,不行啊,三小姐吩咐過,誰要把她們放下來,自己就得吊上去!”
“滾開!你是什麼東西,也敢阻止我!”木紅竹一腳踢在他臉上,破口大罵。
家丁頓時半邊臉疼的發麻,捂着退到一邊,“大小姐,真的不行啊,三小姐吩咐過……”
“滾!”木青槐也火了,“木紫槿是你主子,我和大姐也是!你再廢話,我就把你吊上去!”
家丁不敢多說,撒腿就往漪瀾院跑去。還是請三小姐來吧,他們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兩位小姐。
費了好大勁兒,姐妹兩個才把許氏姐妹給放下來,段姨娘只顧扯着女兒的衣袖弱弱地哭,而許氏卻已經眼神渙散,張嘴不停地乾嘔,要不行了的樣子。
“大姐,姨娘好像很難受,趕緊請大夫吧。”木青槐扶起段姨娘,提醒一句。
木紅竹也顧不上罵木紫槿,趕緊道,“好,先扶她們進去。”
把兩人扶進去之後,木紅竹即讓丫鬟趕緊去請大夫,然後打了水來,溼了毛巾,幫許氏擦臉。
木紫槿這會兒不在府上,而是帶着水茹往訓秀苑去。母親的眼睛是好了,可雙腿還是麻木浮腫,秦公子開的藥方初始很管用,可現在母親的恢復情況卻是停滯不前,看來有必要再請溫陌玉出面,請秦公子再給母親把脈才行。
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前方忽然有侍衛開道,將路人趕至兩旁,木紫槿和水茹也順着人流,被擠到了一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