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起此事,孝德帝慢慢斂去笑容,“好,你說。”他已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只要木紫槿不是要離開他,至於其他的,哪怕她是殺人犯,十惡不赦,他也不會放手。
木紫槿握緊他的手,想了半天,居然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真是挫敗。
孝德帝也不催她,從她不穩的呼吸來看,她心中必定是掙扎的很,想不想說的都隨她,其他他並不想逼她的。
“蒼擎,你相信有轉世輪迴嗎?”想了半天,木紫槿總算是找到一個切入點。
元蒼擎微一愣,“這跟你的身世來歷有關?”
“算是吧,你先說你信不信。”
元蒼擎點點頭,“我信。”比如他和紫槿,他就相信他們上輩子已然有緣,這輩子纔會在一起,到來生仍舊會不離不棄。
你相信那就好辦了。木紫槿身心一鬆,忽然發現,說出事實並不似她想像的那麼痛苦。“我也相信,因爲這世上原本就存在不同的空間,只要有心,就能跨越空間,穿越千年,彼此走到一起。”
孝德帝沒有做聲,靜靜聽着她將所有一切娓娓道來,感覺自己像是在聽一個神話一樣。
直到木紫槿住了口,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嘆息一聲,“原來我老婆來自千年以後?依你所說,那個世界好神氣,你現在還想回到千年以後嗎?”
木紫槿一笑搖頭,“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又怎麼回去?再說我在這裡有了你,有了母親和女兒,我爲什麼要再回去?”
“那就好了,”孝德帝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只要你繼續留在我身邊,其他的都不要再提了。”
木紫槿愣了,“你、你不害怕嗎?你不會不要我嗎?”虧她擔心了這麼久,怕蒼擎把她當成怪物,避之惟恐不及,結果對人家來說,完全不是障礙有木有?
“害怕什麼?我唯一的害怕,就是你會離開我,我會不要你?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孝德帝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好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秘密了,既然你不會離開我,其他的我都無所謂,你也別再多想了,知道嗎?”
木紫槿忽然很想笑,就趴在親親老公懷裡,笑的要抽過去,是啊,事情原本如此簡單,那她之前徹夜難眠,想着要如何開口,如果蒼擎嫌棄她,不要她,她要怎麼辦等等等等算什麼,思維運動嗎?
“傻瓜!”孝德帝抱緊了她,“別多想了,知道嗎?”
“我知道……”木紫槿笑過之後,又很想哭,哭了又笑,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疲累至極地睡去。
孝德帝用手帕輕輕擦着她臉上的淚痕,輕聲道,“我怎麼可能不要你?你穿越了千年來愛我,不惜一切地助我,我若不要你,豈不是瞎了眼、狼心狗肺?”
事實上木紫槿所說的千年以後的那個世界,他並無法想像,也不能接受,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要的是木紫槿這個人,而不是其他,她來自哪裡,根本就無所謂。
再親了親她,孝德帝即躺到她身邊,安然地閉上眼睛睡去。
一切安定下來了,木紫槿感動於孝德帝全心愛她,自然加倍回報,更加用心打理鋪子的生意,以儘快幫助魏朝恢復經濟,至於朝政之事,自然就要依靠孝德帝勵精圖治,慢慢恢復了。
當然這並非朝夕之間就能做到,需要慢慢來,來日方長,相信在孝德帝統治之下,魏朝會越來越強大。而最有利的一點是,魏朝獲得了接下來十年對其他五國的統治權,佔盡優勢,要好好利用這一點才行。
木紫槿現在要做的,就是整頓後宮。
宣德帝降爲蜀王,他的妃子雖然被蘇皇后折騰的差不多了,不過還是不能再繼續留在後宮。
按照魏朝祖制,皇帝大去,凡是被臨幸過的妃子,就要到寺中出家爲尼,了度餘生,未被臨幸過的,二十歲以下降爲宮女,分到各宮侍候,二十歲以上則放出宮去,另行婚配。
這一下處理過後,後宮頓時空了,冷冷清清的,彷彿沒人住一樣。
木紫槿在安瑋服侍下,漫步皇宮,很是鬱悶,“我是不是把她們清理得太乾淨了,感覺沒人氣了一樣。”
偌大的皇宮就這麼幾個人,感覺像是進了無人城,很陰森。
安瑋恭敬地道,“回娘娘,祖制如此,否則若是留着她們在各自宮中,難道要皇上去臨幸她們嗎?”
“做夢,”木紫槿哼了一聲,“蒼擎纔不會碰她們一根頭髮。”別說是蜀王留下來的妃子了,就算是她爲了王室顏面,給孝德帝封了些妃子,可也是擺在那裡好看的,他怎麼可能臨幸她們。
安瑋忍不住又要笑,“所以說娘娘處置她們很對,不必憂懷。”
木紫槿不置可否,忽地想起一件事,“你幫本宮查一查,有一個叫紅綃的宮女,就是蘇默然起事那天,阻止蘇靈璧逃走的那個,帶來見本宮。”
她看人不會錯,那是個值得信任的,爲她所用再好不過。
“是,娘娘。”
安瑋的辦事速度向來不會讓木紫槿失望,半個時辰後,即把紅綃帶了過來。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見,有何吩咐?”紅綃甚是不安,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居然驚動了皇后娘娘。
要知道她是在外庭的,平常就做些粗活,別說見一國之後了,就連地位高點的宮女都可以隨意支使她。上次要不是正趕上皇宮叛亂,她也不會有機會見到蘇皇后。
木紫槿臉上並無笑容,不過給人感覺卻很溫和,“紅綃,本宮要你在身邊服侍可好?”
紅綃呆了呆,“奴婢可以嗎?”她可做夢都不敢想啊,不會是自己聽岔了吧?
“你只說願不願意。”木紫槿慢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紅綃立刻一個頭磕到地上,“奴婢願意!”
“很好,”木紫槿挑了挑眉,“跟在本宮身邊,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背叛本宮,你做得到嗎?”
“做得到!”紅綃想也不想就立刻保證,在她心中,木紫槿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能留在這樣的主子身邊,是幾輩子修來的福份,她以死相報還來不及,怎麼會起背叛之心?
“那就好,”木紫槿向安瑋道,“帶她下去,換身衣服,把這裡裡外外的規矩都教會她。”
“是,娘娘。”安瑋即將紅綃帶了下去。
木紫槿很是滿意,她剛剛登上後位,對於後宮不是很熟悉,而據她所知,紅綃入宮已經三四年了,算得上是老手,有什麼事情差她去辦,又放心又方便,何樂而不爲。
“兒臣給母后請安。”孝德帝和木紫槿雙雙拜倒,向太后見禮。
太后擺手,“起來吧。擎兒,朝中事可都安排妥當了?”畢竟剛剛經歷過一場叛亂,擎兒也才登基,想要安撫好人心,需得一步一步來。
孝德帝道,“母后放心,兒臣應付得來。”
太后點點頭,“哀家倒是不擔心你,只是瞧着紫槿又瘦了,是這些日子過於操勞嗎?”
木紫槿笑道,“母后取笑兒臣了,後宮沒那麼多事,兒臣沒什麼好操勞的,母后放心。”
太后嗔怪地拍着她的手,“別把那些事兒都放在心上,能讓她們做的,就讓她們做去,你呀,是該好好補補身子了,瞧這瘦的喲,哀家瞧着都心疼。”
木紫槿衝太后扮鬼臉,這哪像是一國之後,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太后忽地斂了笑容,看向孝德帝,“擎兒,你去看過他嗎?”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被廢黜的宣德帝,現在的蜀王了,從皇位上被趕下來,他心中肯定是不好過,據侍衛回報,他幾乎天天發脾氣,摔東西,動輒打罵身邊的人,極難侍候。
孝德帝眸光一冷,搖了搖頭,“不曾。”
太后嘆了口氣,“和萱今兒早晨又跟哀家鬧,說是要把蜀王接回宮來,哀家說了她幾句,她負氣跑了出去,這時候也沒回來。哀家讓陌玉出去尋她了,不知道如何了。”
木紫槿皺了皺眉,“母后讓溫公子去尋和萱公主?”這一對兒根本就不對盤好吧,自從六國賽後,和萱公主似乎對溫陌玉也死心了,一直沒再有動靜,太后怎麼會突然讓溫陌玉去尋和萱公主?
太后無奈道,“哀家也是沒法子,除了陌玉,誰也勸不得和萱。蜀王被廢,和萱心裡一直憋着一股火,哀家是擔心她不知輕重,做出什麼事來。”
木紫槿暗道和萱公主最恨的肯定是我跟蒼擎了,見不到我們的面,她還能做什麼。“母后憂心的是,不過和萱公主也到了婚嫁的年齡,不若太后替她尋一門親事,也好安定下來。”
說到這個,太后更是不知說什麼好,“和萱的心思你也知道,除了陌玉,她就看不上旁人,哀家難道還硬要她嫁人嗎?”
木紫槿聳了下肩膀,那就沒辦法了,溫公子對和萱公主是不可能看上眼的,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