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紫槿擠擠眼睛,“蒼擎寵我,你心裡樂呵着吧,裝什麼兇。”
金氏笑罵道,“臭丫頭,有王爺寵你,你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啦?看我不打你!”說是打,她卻連一指頭都捨不得碰女兒,再說女兒說的對,有個貼心的丈夫疼女兒,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
母女兩個調笑幾句,倒是把蘇貴妃給冷落一旁了。
蘇貴妃淺淺笑着,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她今日明明是抱着別樣目的而來,卻隻字不提立後之事,絕對是個聰明人。
“夫人跟紫槿母女情深,真讓人羨慕,”蘇貴妃適時地插進話來,表情也變的落寞,“可惜我母親很早就過世了,我……算了,不說這些,紫槿,本來我是一直想來看看你的,我父親尋得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兒,也想拿給你,可這般時候,又怕你多心,等過些時日,再給你把玩也不遲。”
她的意思,木紫槿自是明白:如今正是立後的關鍵時候,她若在這時候送木紫槿東西,便明顯是在討人情,會讓人瞧低了。
木紫槿心中明白,面上卻不動聲色一笑,“貴妃娘娘客氣了,我是無功不受祿,怎能奪你所愛。我深知貴妃娘娘一向樂善好施,還是把那些給有需要的人吧,我可不敢奪人所愛。”
“你太誇獎我了,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蘇貴妃神情不變,眼睛卻亮了亮,“倒是紫槿你,常得皇上誇讚,令人羨慕。”
“貴妃娘娘纔是進退有度,風儀無雙,”木紫槿笑笑,一臉佩服,“皇上都時常誇讚貴妃娘娘,誰人不知,無須任何人多說。”
聽她似乎有偏向於自己的意思,蘇貴妃自是暗暗歡喜,態度上又親熱了些,“不敢當,紫槿你心思七巧玲瓏,我是自嘆不如,能夠與你時常討教一二,是我的榮幸纔是。”
兩個人便相視而笑,一起品茗,用些茶點,似乎相處甚是融洽,親熱無比。
直至天色稍晚,蘇貴妃纔不舍地離去,言明有時間會再來。
送走蘇貴妃,木紫槿呼出一口氣,“應付一個蘇貴妃,比應付十個妃子還要累,真是要命。”
金氏面露擔憂之色,“紫槿,蘇貴妃是個聰明人,她如何不知道你一心相幫寧淑妃,卻還在此時登門,是何用意?”
木紫槿冷笑,“自然是迷惑人心了,她就是想讓所有人都弄不明白,我究竟要幫着誰,藉此把這池水攪得更混而已。”
趙雪翎擔憂地道,“那王妃可造成要小心,妾身聽說蘇丞相也不是善類,王妃千萬別上了他們父女的當。”
木紫槿挑眉,“我心中有數,你們放心吧。”
管家進來稟報,說是寧將軍到了。
“我就知道他會來,”木紫槿眼神突然銳利,“請他到前廳說話。母親,我先過去了。”
金氏點頭,“去吧,小心說話。”
“知道了,母親。”
待木紫槿整理好衣裝,即到前廳來相見。
寧明遠對她深深一揖,“末將見過王妃。”
“寧將軍不必多禮,坐下說話。”木紫槿抖一抖衣袖,坐了下去。
“謝王妃,”寧明遠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坐下去,直接挑明來意,“王妃恕罪,末將今日來,是爲立後一事。”
“妾身知道,”木紫槿亦坦然迴應,“如今立後之事已是迫在眉睫,朝中暗流涌動,妾身怎會不知。”
“王妃英明,”寧明遠一臉正氣,“非是末將要爭權奪利,末將實是不想蘇家專權,故前來向王妃討教一二。”
木紫槿點頭,“妾身明白,將軍不必解釋,妾身是一心希望馨兒好的,不過,將軍可曾想清楚,後宮爭鬥向來讓人防不勝防,若是硬要馨兒姐姐處在風口浪尖,怕是會招來明槍暗箭,萬一……”
“這個末將已然想過,”寧明遠打斷她的話,“當初末將要馨兒入宮,就已明白這些事,不過末將在朝爲官,就該爲國盡忠,何況馨兒已經到了如今這位置,如果不成爲人上人,處境更是危險。”
“寧將軍能夠想明白就好,妾身只是擔心馨兒心地如此良善,而妾身又能力有限,萬一到時候護不得馨兒周全,寧將軍莫要怨恨妾身才好。”木紫槿原本也是要寧明遠親口將這些話說出來,雖說這顯得她有些小人了,不過對任何人,都要先小人,後君子,免得到時候是非纏身。
“末將不敢!”寧明遠立刻起身拜倒,誠惶誠恐,“末將感激王妃還來不及,哪來怨恨之說?馨兒即已入宮,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末將明白,王妃但請放心。”
木紫槿展顏一笑,“寧將軍快快請起,妾身已明白將軍之心,自當全力相幫。”
“多謝王妃!”寧明遠再行一禮,隨即站起身,坐了回去,“王妃請指教,末將要如何做?”
木紫槿微一笑,“將軍也知道,蘇家對皇后一位亦是志在必得,妾身無論相幫哪一方,於另一方也說不過去,所以這個忙要如何幫,妾身還得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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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明遠茫然道,“王妃的意思是——”
木紫槿一擺手,“寧將軍稍安勿躁,立後之事,皇上要問過佛祖的意思,那到時候妾身會盡量做好安排,寧將軍放心。”
寧明遠自是對她感激莫名,“王妃對寧家之恩德,寧家上下,永世不忘!”
“妾身不敢居功,”木紫槿笑笑,“妾身心中自有分寸,將軍但請放心。”
寧明遠“是,末將必聽王妃吩咐,王妃請放心。”
“妾身不敢,”木紫槿還他一禮,“將軍請回吧,免得讓人看到,解釋不得。”
“末將告退。”得了木紫槿保證,寧明遠自是滿心歡喜,回家去等消息。
安瑋從門外收回目光,有些擔憂,“王妃真要幫寧淑妃登後位?”
木紫槿揉了下突突跳的太陽穴,有些無奈,“不然該怎樣?讓蘇貴妃爲後?”
安瑋撇嘴,“那還不如讓寧淑妃做皇后,還好些。”
如果兩相比較的話,當然是寧淑妃溫柔賢良,又從不害人,自然比只會做表面功夫的蘇貴妃要強。
木紫槿憂慮皺眉,“馨兒能夠爲後,自是最好,但是……安瑋,你可還記得當初我與馨兒佔的那一卦?”
安瑋愣了愣,腦子裡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什麼,“王妃是說寧淑妃的生死之劫?”
“正是,”木紫槿點頭,目光有些幽遠,“我既是馨兒的災星,又是她的救星,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傷不到她。”
寧淑妃能爲後,自然於後宮是好事,可因此也會將她擺在一個最顯眼的位置上,若是各方面平衡難以維持,只怕受苦的還是她。
所以她纔有些擔心,方纔先跟寧將軍將話挑明瞭說,免得到時候有什麼事,她解釋不得。
“奴婢覺得應該不會,”安瑋想了一會,便把事情往好處說,“寧將軍在朝頗有威望,旁人必不能將寧淑妃怎樣,王妃是一心爲寧淑妃的,怎麼可能害她,不會有事。”
聽她如此說,木紫槿也寬了心,“說的也是,我自不會害馨兒,日後多加註意,也就是了。”
——
炎炎夏日即將過去,宮中針工局開始爲各宮王妃和皇子們準備秋裝,淺月拿着幾塊布樣給寧淑妃看,“娘娘看這花色,可喜歡嗎?”
寧淑妃瞧了幾眼,不無不可地道,“挺好的,不過我現今這樣子,穿什麼也好笑得緊,還是不要了吧,隨意些就好。”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快七個月,胎動得很是明顯,她也覺得身子日漸不便,怎還會有穿衣打扮的心情。
見她意興闌珊,淺月也不勉強,把新衣服放到桌上去,笑道,“娘娘莫要不高興,懷胎十月都是這般辛苦的,等什麼時候生下小皇子來,娘娘也就解脫啦!”
“你怎知一定是皇子,也許是公主呢,”寧淑妃溫婉一笑,輕輕撫摸着隆起很高的腹部,眼神之中充滿期待,“其實是什麼都好,只要他(她)能平平安安降生,好好兒長大,我也就別無所求。”
淺月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畢竟“立子殺母”之制太過恐怖,現在還是不要提這些的好,“娘娘放心,一定會的。”
“啓稟娘娘,趙公公到。”
寧淑妃擺手,“快快有請。”
不大會兒趙公公手持拂塵走進施禮,“見過淑妃娘娘。”
“趙公公客氣了,”寧淑妃一手扶腰,一手示意趙公公起身,“不知趙公公大駕光臨,所爲何事?”
趙公公恭敬地道,“回淑妃娘娘,今日是選皇之禮,皇上請娘娘過去。”
“哦?”寧淑妃的心莫名一沉,倒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如此之快,“有勞公公親自跑這一趟,本宮稍候就會過去。”
“不敢,老奴告退。”
淺月高興地道,“娘娘,皇上讓趙公公親自來請,這就是偏向娘娘啊,看來娘娘封后的希望很大呢。”
寧淑妃臉色一沉,“不可多言!皇上早已下詔六宮,選後要看佛祖的意思,並無其他。”
淺月見主子生了氣,自是不敢多說,不過心裡卻盼着主子能夠封后,以後在後宮,就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