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淑妃眼中閃過焦急與憤慨之色,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皇上……”
宣德帝疾步過來,見此情景先皺起眉,“馨兒,你果然在這裡?玉兒,你也在?”
“臣妾參見皇上!”寧淑妃勉力起身,快要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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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皇上。”溫陌玉捂着手臂傷口,血從他指縫流出,滴落到地上。
“怎麼受了傷?”宣德帝越發不悅,“你們兩人爲何在此?”
溫陌玉咬牙道,“皇上,臣可以解釋,不過淑妃娘娘情形不妙,還是先救她要緊。”
宣德帝這纔想起寧淑妃還懷着龍胎呢,立刻吩咐,“來人,把寧淑妃帶回去,立刻請太醫!”
“遵旨!”
宣德帝冷冷道,“玉兒,隨朕來。”
“是,皇上。”
承乾殿上,溫陌玉已經包紮好手臂上的傷,將方纔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末了道,“臣猜想是有人要陷害臣與淑妃娘娘,預先在那亭中放了媚藥,請皇上明察。”
宣德帝臉色冷峻,“這媚藥在後宮真是屢禁不止,這人也好生大膽,算計到你和馨兒頭上來,朕必會詳查此事!”
溫陌玉好歹是他外甥,淑妃又懷着他的龍子,這人是有多大膽,要害他們?
“皇上英明,不過臣在想,此人要謀害臣與淑妃,目的何在。”溫陌玉自問不曾在宮中得罪什麼人,與寧淑妃也沒有任何恩怨交集,這兇手把他們兩個硬拉到一塊,存的什麼心。
宣德帝冷笑,“朕也想知道。”
溫陌玉皺眉,“皇上何以知道,臣與淑妃娘娘在涼亭?”
“靈璧說是無意間看到馨兒和你先生到了涼亭,覺得事情有異,所以來稟報了朕。”
這麼說,就不是蘇昭儀了?否則她斷無可能直接找上宣德帝稟報此事。那,會是誰?
半個時辰後,羅豐即到承乾殿來回話,說是寧淑妃脈相有些亂,胎兒躁動不安,他已開了藥方,給她安胎。
“一定要保住馨兒的龍胎,聽到沒有?”宣德帝一拍龍案,憤怒莫名。
“是,皇上,”羅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啓稟皇上,臣聞着淑妃娘娘身上的香,應該是聶昭儀所用。”
“什麼!”宣德帝大怒,“她居然還敢用這香來害人?”
溫陌玉皺眉,聶昭儀已經被打入冷宮,難道她私下離開冷宮,來算計他和寧淑妃?是不是太離譜了些?
“臣不知道是不是聶昭儀謀害寧淑妃,不過這香不會錯。”羅豐心裡也在打着鼓,畢竟他跟聶昭儀之間的事本來就不清不楚,可他如果不照實稟報,到時候寧淑妃出個什麼意外,淮王妃怎可能放過他。
宣德帝厲聲道,“來人,宣刑部尚書來見朕!”謀害龍嗣,陷害玉兒,此事已經不是爭風吃醋那麼簡單,必須查個清楚!
“遵旨!”
刑部尚書很快覲見,接旨後查辦此案,結果一
天時間不到,就查了個清楚明白,果然是聶昭儀不忿於後半生在冷宮度過,把所有怨恨都歸到寧淑妃身上,知道她心急於木紫槿的情況,就偷偷溜出冷宮,分別約見她和溫陌玉,再放好媚香,爲的就是讓他們苟合,被宣德帝看到,她必定會被賜死,自己的仇也就報了。
宣德帝自是大怒,立刻則死聶昭儀,此事就此做罷,然後寧淑妃卻很清楚,此事斷不可能如此簡單,至於真實情形如何,她也無力多想了。
因她這次確實兇險無比,對那種香味本就反應特別厲害,加上她拼命壓制體內翻騰的慾念,故而心神大亂,對胎兒更是不利,當晚便腹痛如絞,呻吟不斷,羅茂豐是嚇得渾身冒冷汗,使盡渾身解數才令她安穩下來,總算保得母子均安,他才鬆了一口氣,不然還不被宣德帝連九族都給誅了?
“依娘娘之見,這次的事是否又是蘇昭儀所爲?”淺月是直到現在還揪着心,想到自己當時的窘態,死的心都有了。
寧淑妃皺眉搖頭,“應該不是,蘇昭儀斷不是這種魯莽之人,本宮倒覺得……”十有八九是司徒皇后,她知道紫槿現在自顧不暇,所以纔對自己下手,用心真是歹毒。
“怎麼了?”淺月緊張起來,“娘娘的意思,還有旁人要害娘娘嗎?”
“不可多說,本宮心中有數。”寧淑妃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經此一事,她再次深深認識了皇宮爭鬥的血腥殘酷,以後必得處處小心,步步爲營。
不過她本來是要去看望紫槿的,可現在她龍胎有異,皇上越發不允她出宮,只能再等兩天了。
“事兒沒成?”司徒皇后氣不過,“怎麼可能,皇上最恨被背叛,寧淑妃和溫陌玉不是抱到一起了,皇上怎可能一點不氣,氣死本宮了!”
寧淑妃所料自是不錯,這一切都是她暗中指使,從聶昭儀那裡弄來令人神智不清的香,好殘害寧淑妃跟溫陌玉,這樣就算事情敗露,查也查不到她頭上,她又不會制香,誰不知道。
因司徒皇后心裡清楚,如果任由木紫槿恢復神智之後,她就越發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才趁着這時候謀害寧淑妃,說不定木紫槿再受一次打擊,就永遠清醒不過來,沒有她的指證,淮王難道還真殺了她不成?
所以她才由得司徒皇后分別找了宮中兩個不起眼的宮女,趁着溫陌玉進宮的機會,以木紫槿爲由把他和寧淑妃約到涼亭,並早一步點上薰香,事兒就成了。
誰料宣德帝卻去的那般早,寧淑妃和溫陌玉並沒有做出什麼事來,不過皇上多少應該會懷疑吧,結果卻大出她意料之外,她怎能不氣。
“這……”雨靈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溫公子自制能力很強呢,寧肯傷了自己,也沒碰寧淑妃一根手指頭,所以皇上纔不懷疑吧。”
“有色心沒色膽,難不成溫陌玉還只喜歡木紫槿那小騷貨不成!”司徒皇后恨恨地罵,“聶昭儀也是個沒用的,不知道換一種香嗎,笨蛋!”身上的鞭傷一陣大痛,她咬着牙倒
抽涼氣,一時顧不上罵。
雨靈心中不免惴惴,事到如今也只能盼着淮王妃不知道寧淑妃的事也是娘娘主使,否則新賬老舊一起算,她們主僕兩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各妃此時過來請安,司徒皇后整了整儀容,倚到了榻上。
“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
蘇昭儀等人皆恭敬地向司徒皇后行禮,並無半點輕慢之處。
得知木紫槿失了孩子,後宮反應各異,惋惜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等着看司徒皇后會遭到何種懲罰者有之,木紅竹姐妹更是高興莫名,就差沒大放鞭炮,普天同慶了。
這些日子宣德帝對她們姐妹兩個不若之前那樣在意,她們正着急呢,得想辦法獲得皇上的寵愛才行,否則怎麼在三妹面前顯擺?
雖說她們大都樂意看到木紫槿倒黴,不過因爲顧忌到淮王之威,故她們就算私底下議論得再多,也都不會笨到堂而皇之地表現出來,不然若是引得元蒼擎大怒,哪有她們好果子吃。
當然,就算她們心思不能見人,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紛紛送補品到淮王府,表示一下問候。
至於司徒皇后這邊,她們也都知道她近來遭了皇上冷落,要被廢了,對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皇后也沒了往日的恭敬,不過在廢后詔令下來之前,她們還是得按時過來請安,怠慢不得。
“都起來吧。”司徒皇后話都懶得說,心口悶疼的厲害,心情越發煩躁了。
“謝皇后娘娘。”衆妃紛紛起身,各自落座,卻因各懷心事,誰都沒有開口,這場中氣氛就多少有些尷尬。
司徒皇后掃一眼衆妃,突然冷笑,“怎麼,如今見了本宮,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得了?還是怕與本宮走得太近,就會惹惱皇上,不待見你們?”
衆妃心裡齊齊哽了哽,聽得頗爲不舒服,但懾於她皇后之威,誰都不敢表示異議,頂多是繼續保持沉默就好。
辛美人原本想說幾句好聽的,討好司徒皇后,可看到衆人都有不屑之色,她輕輕咳了一聲,就勢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算了,一個要被廢的皇后,有什麼好巴結的,還不如跟寧淑妃多親近親近呢,沒準還有自己的好事。
眼見司徒皇后雙眉一剔就要發怒,蘇昭儀適時開口,“皇后娘娘言重了,不是妾身等不與娘娘交心,是知道娘娘心情不佳,怕妾身等不懂得言辭,再惹娘娘生氣,妾身等於心不安。”
還是你會說話。司徒皇后瞟了蘇昭儀一眼,雖未如此說,意思卻很明顯,臉色稍緩,“罷了,皇上不明白本宮之心,本宮也無話可說,可本宮是爲江山社稷着想,所謂‘忠言逆耳’,這番委屈,本宮受也受了,沒打緊的。”說着話,她還真就流下幾滴淚來,拿錦帕去擦,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寧淑妃心中半是憤怒半是感嘆,做錯事之人明明是司徒皇后,將木紫槿害到如此地步,反擺出一副受盡屈辱的樣子來,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