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指導?
納蘭芮雪攥緊拳頭,捏出“咯嘣”聲脆響。
北宮晟!你欺人太甚稔!
慍怒已經到達最高的點,感覺再忍下去她整個人會率先融化,焯燃儼。
納蘭芮雪擡腳就準備去抓人,腳在跨出門欄的那一瞬間,思緒突然飛轉,半眯了水瞳。
憑什麼!這混賬擺明了就是故意氣自己來的,自己過去被他笑話嗎!
比起道歉,丟人的事她決計不幹!
氣她?那就比誰氣誰了?
只在剎那間,她眸光悠悠一轉,原本緊繃如刀鋒的脣角慢慢揚起一絲弧度,周身線條也柔和下來,末了對着景辰柔柔一笑。“勞煩告訴王爺,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什麼!衆人頓時感覺自己下巴急速脫臼到地面,再也拾不起來。
這對夫妻今天都瘋了嗎!
景辰更是愣的如墜冰窖,這……,他今天怎麼有種必須死的感覺?這話帶回去,王爺那陰鬱冰冷的煞氣還不將他剁了?
這真是纔出狼咽,就落虎喉嗎?
“對了!現在膳房應該沒休息吧?記得去燉一盅補湯。告訴王爺,我哥來了,我們好久沒敘舊了,晚上可能會聊的很晚,他想住哪就住哪,不必問我。”納蘭芮雪似乎嫌火料不夠,失了氣勢,又幽冷的補了句。
“噗!”蘇子安瞬間噴飯。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晟那句話是火氣十足,沒想到這死丫頭居然好事沒他的份,坑哥的活一樣都不拉着!
北宮芊惠眨巴着眼睛詫異的看着蘇子安,喃喃道:“子安叔叔,你……居然跟我皇叔搶皇嬸?”
“咳咳!”蘇子安瞬間嗆口水。
頓時嚇的臉色煞白,急忙擺手,拔起腿就跑。“雪兒!哥晚上有事,你吃了早點休息!”
納蘭芮雪冷笑看着他竄到苑門口的時候,悠悠道:“走了,就最好別回來。”
蘇子安頓時哭出來都沒眼淚,仔細衡量了下晟的怒火跟雪兒的暴脾氣,再三權衡了下拳頭的重量,默默的垂頭退了回來。
景辰已經呆如木雞,直到納蘭芮雪湊到跟前一聲陰冷到幾乎咬牙切齒的笑聲響起。“你要敢不如實稟報,我就先指導指導你!”
話音剛落,景辰就飛快的跑開。
納蘭芮雪目送他遠去後,擡手朝門外“啪!”的一記手刀劈出,頓時,氣浪駭然,金白色光芒瞬間如閃電疾雷般劃亮苑落,“咔!”劈開地磚,斬出深槽。吃飯的幾人同時一震,身子不自覺後仰,驚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伺候吃飯的安靈瑤與惜娟眸光從半闔慢慢睜開,再到怔大,最後睜如牛眼,呆傻原地。
朝花閣臨近的幾個苑落的人都猛然一怔,看向看空。
剛纔打閃天了?要下雨了嗎?
納蘭芮雪悶悶的看了眼門外,擡腳將門“啪!”的一腳踢關住,掃了眼本身就沒胃口,如今更沒胃口的飯菜,冷冷道:“你們吃吧!”
就轉身朝房間走去。
經過安靈瑤與惜娟身邊時,頓住了腳步,冷冷看了她們兩一眼,冷笑道:“本王妃耐性不算很好,嘴巴如果閉不住,我可以幫你們連心臟都永遠閉住!”
說罷,徑直朝前走。
筆直的脊揹帶出幾分清冷到不敢褻瀆的高冷。
安靈瑤與惜娟對視一眼,“啪!”同時跪倒在地,顫聲道:“謹遵王妃吩咐!請王妃放心!”
天!知道王妃不簡單……,這也……太嚇人了!敢如此叫板王爺!還如此的……厲害!
尤其是病蔫蔫冷淡的外表下突然迸射出的蔌寒殺意,亦如冬季最冷的寒霜飛雪,而從未聽過一個女人嘴裡迸出如此嗜血的話,瞬間將她們凍成冰棍的同時,漫天的恐懼也如鬼魅般深中心間。
她們相信!無比相信!這個王妃真能在分刻間將她們捏死!
南苑,碧落閣內。
焚着鵝梨香的金爐擺在案几上,燭火搖曳,將一個男人如玉的面容勾勒的更虛無縹緲,亦如謫仙凡落,透着幾許不真實。
婉嬪小心擡眸看了眼王爺,心底遮掩不住一絲暗藏的愛慕。
她……真沒想到只是請了王爺一下,他居然如此爽快的就答應了,上次如此近距離看他……似乎是八月前了。
兩人面對面坐在羅漢榻上,中間矮腳桌几上擺着一方棋盤。
也許是被她的眸光注視的太久,北宮晟一邊下棋,一邊垂眸無聊翻着所謂的許軾棋譜——一本看似有幾十年的泛黃舊譜,頭也未擡的懶懶開口道:“如果你的眼神不能放到該放的位置,就不如摘下來鑲兩顆貓兒眼吧。”
幽淡的口氣帶出的好似毫不經意的冷煞讓婉嬪心裡一顫,猶如聽到惡魔的警告一般,急忙垂頭,
另一側,夕楠跟慕容俊也在另一側下棋,周圍站着景南等五人。
沒人去王爺跟前看棋,第一,婉嬪壓根不是王爺的對手,完全是一邊性壓制,沒有勢均力敵的感覺,少了樂趣。第二,王爺的套路簡直太隨性了!看一百次就是一百次的步路,沒一次能記住,也學不到什麼技術。第三,跟王爺下棋,雖然他很有耐性等對方,從不催人,但每次對方一落子,他就立刻落子,更別說很多時候會無聊到同時做很多事情,這實在太傷自尊!
他們寧願看夕楠少主跟慕容世子酣戰。
北宮晟翻完許軾棋譜,將其隨手扔給景南。“改天給惠兒拿去,能做啓蒙教育。”
“是!”景南接過,看了下書最後的撰寫時間,看到五十六年前的數字後,默默汗顏,這……也太扯了。
婉嬪驚愕的看着她辛苦高價買來的許軾孤本就被王爺這麼隨手準備扔給小丫頭,心痛不已,卻又不敢說什麼。
“你這還有別的什麼書嗎?”北宮晟閒淡的掃了眼棋盤,最終煩躁開口道。
“……。”婉嬪無語。
北宮晟瞥了她一眼,皺眉道。“算了!本王自己去找!讓你十個子,你趕緊落子吧!”
“……。”衆人無語。
北宮晟有些煩躁,想到今夜只怕要熬到後半夜,再這麼跟婉嬪下下去,他能無聊死。
不是他喜歡跟婉嬪下棋,只是身邊這一幫混賬都不跟他下,偶爾棋癮犯了,只能找婉嬪解解悶,不管怎麼說,了勝於無。
突然間,他開始有點想念穆天昊……。
那傢伙棋藝非常好,一盤棋殺到現在兩人還未分出勝負。
雖然……偶爾,他快贏的時候會故意輸那麼幾個子……,表現的不那麼明顯點。
但不是他想故意戲弄穆天昊,主要穆天昊是現在唯一願意跟他下棋的男人,而且棋藝真的爐火純青,得好好保護才行!嚇跑了他以後真會悶死。
過了會兒,衆人見他回來,更加無語。
……,王爺抱了三本厚厚的最難懂的古言史學……。
心底默默嘆道,王爺,你這該有多無聊……。
結果北宮晟很快津津有味的看起來,與婉嬪下棋也兩不耽擱。
景辰進來的時候,北宮晟終於從書卷中擡頭,眸光從散淡中凝入了一些深邃與冰寒。
因爲,他看到了景辰那難以啓齒的表情。
冷笑一瞬,淡淡道:“如實說就好了!”
景辰微嘆口氣,率先問道:“王爺,你說的見狀不對可逃跑的話對你作數嗎?”
衆人一怔,北宮晟眸光凝出一道鬼魅的色彩,末了淡淡道:“本王不打你。”
景辰長吁一口氣,忐忑的彙報完,看着整個屋子呆滯到驚恐的男人們,默默汗顏低頭。
夕楠心顫,不由自主將眸光朝北宮晟瞟去,帶着幾許安慰。
誰料北宮晟壓根不介意,冰冷的眸光半眨,語氣平常道:“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意思?衆人不解,王爺不是該很生氣纔對嗎?
誰料北宮晟垂眸間,脣角卻抿出了一抹淡笑。本來就沒指望刺激她一次,她就能殺過來,那女人心高氣傲,怎麼會讓自己看笑話,但她介意了,不是嗎?否則也不會如此叫板了。不過……蘇子安?還真的“有點兒”膽大呢!眸光幽幽,脣角的笑意更深,只是那抹弧度怎麼讓人看都慎得慌,衆人只覺得寒涼,誰也猜不到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景辰心裡忐忑到要死,打着牙顫道:“王爺……,那,那湯盅你喝不喝?”
“端上來吧!”北宮晟懶懶回完話,平靜的看了婉嬪一眼。“本王再同時吃個宵夜,你不會介意吧?”
砰!衆人的心感覺瞬間落地。
“不,不,不介意……。”婉嬪深深的感覺自尊被傷着了,可又有口難言。
她已經沒事就鑽研棋譜了,怎麼在王爺眼中如此不堪?
“你們喝嗎?”北宮晟轉頭又問了圈屋子內的男人們。
全部集體搖頭,大晚上喝補湯,瘋了嗎?泄不了火怎麼辦?
景辰冷汗幾乎是從身前起到身後,再從頭頂滾到腳心,有種天要亡我的感覺!
呈上湯盅的時候,景辰忐忑不安的看着王爺,小聲道:“王爺……,真的……,不再回話了嗎?”
“她不是讓本王好好休息嗎?回話幹什麼?去,把碧落閣的門都關了!”北宮晟脣角開出梨渦,眼眸裡悠悠閃出精魅的光澤,指尖捏着細瓷白勺緩緩攪動,嫋嫋的熱氣薰染的他臉更朦朧不真實。
衆人默默汗顏,王爺今天瘋了!一定是真瘋了!
納蘭芮雪現在在閣內煩躁的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看看天色,時不時的的瞟瞟門口。
心底千萬次的默唸,怎麼還不怒氣衝衝的過來?怎麼還不霸道的過來?
身側的高榻座椅中,此刻坐着無辜的蘇子安,擔憂的青蘿,憋着嘴的青芙,兩個可以忽略不計已經呆傻了的女人,與滿臉恨鐵不成鋼的--北宮芊惠!
是的!這小丫頭真對納蘭芮雪擺出了一副你沒救了大人說教的表情,眼神裡的同情跟嘆息一刻都沒斷過。
看的納蘭芮雪後襟汗毛全部都立了起來。
這小丫頭是北宮晟親手帶大的,肯定比自己更瞭解他的脾性,這讓她心底的忐忑越來越盛。
在屋子轉了第四十三圈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他不會真留那吧?”
四個人都沒說話,只用眼神默默告訴她,真說不準。其餘兩人眸光無辜,表示自己跟王爺壓根不熟,不知道。
她心顫了顫,嘴抖了抖,最後拳頭攥了攥,懊惱的偏開頭繼續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晟今天是吃醋吃大發了的,回來更氣的一天都沒理自己,晚上此舉雖然明顯是在氣她,但誰能保證他不是在下最後通牒?
赫然間,她猛然擡頭。他會不會真晚上不過來了?會不會真生氣住在那了?會不會真喝了補湯然後寂寞難耐的跟婉嬪發生些什麼?
她清晰的記得早上在馬車裡,憋了好一陣的北宮晟雖然吃了她一次,但是臉上的表情也帶着一絲欲.求不滿。
她知道他沒吃飽……。
所以……,他會不會真的留在那?
而且他那麼介意自己塞女人的事情,會不會第一次,第二次,就忍了,第三次乾脆破罐破摔了?
想到着,她緊咬凌脣,有種想將死男人捏扁再錘圓的衝動。
心底裡又似乎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不會的!他今天才發誓說以後不會碰任何女人的,他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不會那麼做的!
想到這,她微微寬慰了下自己的心。
轉頭再次忍不住問起那四個人。“他……一定只是想氣氣我,不會真做什麼的吧?”
青蘿蹙着眉頭,緩緩搖了搖頭。“不一定……,第一天你讓我去看王爺啥反應的那一天,他怒氣出門時看到我了,知道屋子裡不是你,本來想出來的,結果退回去了……。”
什麼!納蘭芮雪心頭一震。
蘇子安接到她求助的目光後,無辜的憋着嘴道:“別這麼看着我,從生理的角度來說,男人跟女人本來就不一樣,我們裡面估計除了江風,沒說哪個人沒碰過女人……,偶爾發.泄也是有的,儘管晟應該是最……少的那一個,不過也不是沒有過,所以我才讓你看好點,肥水別流外人田。”
什麼!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青蘿訝異,心頭莫名一暖,突然感覺總這麼對江風有點說不過去,臉頰又不自覺一紅。
青芙更訝異,怔大眼睛看着蘇子安,喃喃道:“所以……,景辰也有過女人嘍?”
“景辰孤身去南通十幾年,這個我不清楚,想來應該是有的,從南通回來的路上有一天大夥聊起來了,他並不青澀。”蘇子安如實說到,卻接到納蘭芮雪一記冰冷的眼神。
你他嗎就不能說沒有過嗎!青芙傷心怎麼辦?
蘇子安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青芙激動的聲音傳來。“這麼說!辰辰不會像江風那笨蛋什麼都不會嘍!他有技術?”
噗!納蘭芮雪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青蘿聽到自己倒地的聲音。
安靈瑤跟惜娟聞言臉紅紅,羞怯的別開頭。
下一瞬間,一聲更激動的聲音傳來。“青芙姑姑你果然豪爽!真女人!芊惠佩服你!”
說罷悠悠的別了納蘭芮雪一眼,好似在說。看看青芙多識趣,你就不能對皇叔也寬容點嗎?皇叔要跟江風一個樣了,你懷孩子得排到哪年哪月啊?
青芙被誇的直樂呵,開始無限憧憬。“哎呀!不知道辰辰技術咋樣?人家好期待跟辰辰生孩子呀!”
蘇子安聞言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嘿嘿一笑,接話道:“看景辰肩寬腰窄,腹部肌肉不少,而且現在每天早上都在晨練,應該不錯!”
“你們有完沒完!”納蘭芮雪暴怒。
結果青芙跟蘇子安壓根不管她,開始聊得風生水起。
北宮芊惠更是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興奮的不停在旁邊問。
“那小夜叔叔呢?”
“那景南叔叔呢?”
“那漠北叔叔呢?”
……
然後不一會兒,蘇子安就將所有人的歷史賣了個乾乾淨淨,從年齡到個數,但凡他知道的都透了個底。旁邊惜娟跟安靈瑤聽得一愣一愣的,開始還會害羞,到後來眼睛都盯得大大的,跟聽新聞似的。
只剩下納蘭芮雪與青蘿面面相覷,風中凌亂,再也找不到北……。
————————————我是西湖醋魚蘇子安的分割線————————————
衆人:子安兄,過來!
蘇子安警惕:幹嘛?
衆人嘿嘿一笑:過來就好,我們保證不打死你!
一陣“砰砰”之後。
鼻青臉腫的蘇子安:爲什麼要打我?
衆人:特麼的!你不找媳婦,也不讓我們找媳婦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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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後,納蘭芮雪恨不得將耳朵割掉埋土裡算了。
簡直越說越離譜,最後她終於忍受不了,怒吼道:“北宮芊惠還是孩子!”
一句怒吼,讓口沫橫飛的蘇子安跟青芙雙雙怔愣,末了看向一臉興奮的北宮芊惠,這才後知後覺,青芙還好,蘇子安恨不得扇自己兩嘴巴子。
不過一場胡扯也終於停了下來。
納蘭芮雪怒氣走到她們面前,煩躁皺緊眉峰,然後看向北宮芊惠。“你知不知道你皇叔真發火了該怎麼辦?”
北宮芊惠伸手咬着指尖,模樣好似在深鎖,這讓納蘭芮雪心頭浮起一陣欣慰,或許問這個丫頭沒錯。
衆人也都將目光看向小丫頭,小丫頭想了想慢慢擡頭,掃視了衆人一圈,最後將目光看向納蘭芮雪,怯怯道:“有禮物嗎?”
噗!衆人心碎,納蘭芮雪感覺神經徹底瘋了。
“北宮芊惠!”一聲暴喝。小姑娘立刻嚇的魂飛膽裂,立刻委屈道:“沒就沒嘛!這麼兇幹嘛!皇叔喜歡我對他撒嬌,乖乖的,他說什麼,我都照做,他不讓我乾的我堅決不幹,他喜歡的我都喜歡,他不喜歡的我也不喜歡,他伸個手,我就知道他要抱我,他皺個眉,我就知道該聽話。皇叔雖然生過氣,但我從沒把皇叔惹暴怒過……。”
說到這裡,北宮芊惠眨巴着晶亮的眸子一臉崇拜的看着納蘭芮雪。“皇嬸,你是第一個讓皇叔發飆的女人……,不不不不,你是第一個讓皇叔發飆的人!”
呃……,納蘭芮雪開始啞口。
蘇子安撈撈頭,也無奈補充道:“如果我記憶力沒有退減的話,你的確是我印象中第一個能惹晟暴怒的人……。”
北宮晟這混賬這輩子氣死過多少人?他是那種就算生氣也只會默默整你,不會將情緒表露過多的人,如今的北宮晟……,變樣了。經常氣的嘴移了位置,臉五光十色十分燦爛。
納蘭芮雪愕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下北宮芊惠的話,緊皺了眉頭,似乎……,沒有一條她能做到。
她好似屬於不高興就揍他,他說什麼,她都左耳朵進右耳多出,他不讓乾的事情她偏要去試試,她好似……還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伸手就知道要抱抱?想起北宮晟那天走的時候無奈的看了她好半天,最後走過來主動親了自己的事。她感覺這一條好像她也沒做到過。
最後……,他皺眉,她就該聽話?
好似他每次對自己皺眉的時候,自己都是怎麼做都不能緩解他的怒火吧?好似每一次都是會把他惹出更大的怒火……。
綜上所述全部後……,她赫然擡眼,驚恐的發現了一件事。
她……壓根都不瞭解北宮晟!
這讓她心底煩躁更勝,開始在屋子內繼續走來走去。
一會兒走到門口,一會兒走回閣內。
心底有無數個聲音在打架。
去看看吧,怎麼說也是你惹他在先嘛!
不能去看!自己又沒做錯什麼!他憑什麼故意氣自己來着?不揍他就是好的了!
要不還是去看看吧,畢竟那個是個女人吶,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萬一他獸性大發了,萬一那個女人主動勾.引……,自己真明天馬後炮嗎?
不能去!他要是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那說不碰別的女人都是騙你的話!騙你的男人不能原諒!
……
最後,納蘭芮雪感覺精神要崩潰了!到底去不去啊!
衆人就跟擺鐘一樣腦袋左一看,右一看,隨着納蘭芮雪的腳步不斷擺動。
更夫從一更已經敲到了三更。
夜……已經很深了,眼看子時都快過了,直奔四更天。
納蘭芮雪透着閣門門口看着黑漆漆的苑門,那個沒有關閉卻看不到人影的門口。
煩躁退卻,心開始寸寸安寧下來。
三個時辰的過去,讓她心情在不斷煎炸中度過……。
夜越深,心越涼。
而再也沒出現過的景辰,沒有半句隻字片語,哪怕叫板,哪怕生氣,哪怕警告……。
都再也沒傳來一絲消息。
衆人默默的看着她,從未見過如此倔的女人,其實都勸過她不行了去看看吧,王爺能那麼說,肯定是希望你去看看的。
可她就是過不了心理那個坎。
感覺今天如果認輸了,是否代表着她以後一點兒人身自由都沒了?
只是跟赫連長恭下了個棋,至於嗎?
他怎麼會小氣成那個模樣?
且不說她跟赫連長恭真的不熟,即便熟,赫連長恭這樣的人從人品到利益也值得去結交,若能成爲朋友,儘管這個人有野心,也不會像葉雲那樣好說話,更不會退讓,但是最起碼,或許有一天兩軍大戰的時候,彼此能看在曾經是朋友的份上,不會趕盡殺絕。
隱隱的,她還在擔心北宮晟那冰火交寒的身體,他雖然現在四行氣流很澎湃,但是五行缺一行,其實非常危險,而且赫連長恭號稱武功天下第一。
她……害怕有一天晟跟他廝殺的時候,會傷在對方手中。
微嘆口氣,當苑外傳來四更天的更聲。
“磅!磅磅!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時候,納蘭芮雪終於一咬牙,打開閣門走了出去。
碧落閣中,衆人默默的聽着已經四更天的更聲響起。
看着王爺越來越悠遠深邃的眸光,那平靜到沒有波瀾的面容下,是一顆翻騰狂嘯海浪的心。
此刻他正凝視着跳躍的燭火,俊逸的面容上眸光越來越失望。
夕楠靜靜的看着他,有些無奈的嘆着氣,其實他最終沒阻止晟的原因也是這。
有些感情,戀愛的時候是激情,是衝動,可以不顧一切,可以不去想後果,把一切都想的極度美好。
自信到感覺只要兩個人相愛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
可真的步入婚姻,會發覺婚姻除了兩個人相愛後,還要承擔更多的東西,家庭的責任,家族的責任,對於晟來說,還有國家的責任。
可面對兩個不同境遇長大的人,再般配的兩個人也會有性格衝突的時候,也有彼此不瞭解的時候。
這些年下來,晟這一路走的多艱難,有多少難言之隱,身邊這幫兄弟都知道,但是王妃不知道。
那些能說的,不能說的,該權衡的,該妥協的,該認命的,不放棄的。
作爲男人,又不可能把困苦丟給妻兒,再苦再難不都得默默吞嚥嗎?
與其說今天是晟在跟王妃叫板,倒不如是說,晟想看看她對他們這段婚姻到底是什麼態度。
晟是可以將她保護一輩子,但是如果她在感情上不能克服現實帶來的壓力,依舊選擇對他的時候一始如初。
晟這一輩子……,可能會走的更加困難。
要面對外部電閃雷鳴的時候,還要給她打造一個不受風雨的天堂。
這……,太難。
只是……,夕楠眸光不由自主看向閣門的方向,王妃,會來嗎?
場面氣氛有點凝滯。
每個人都默不開口,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婉嬪擡眸小心瞧了眼北宮晟,又蹙眉掃了一圈一屋子的人,她壓根沒想到王爺晚上過來會帶來一票男人,這讓她想嘗試着做些什麼都不行。
可這已經四更天了,再有兩個時辰都該天亮了。
難不成她又要苦熬一晚?
看着王爺有些淡淡憂鬱的面容,她想着今天異乎順利的請王爺過來的事情,終於思量再三後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王爺,這……已經四更天了,你……要不要留下?”
頓時,所有人的眸光全部聚焦到她身上。
北宮晟淡淡擡眸,幽深的黑瞳靜靜凝視向她。
她被他眸光注視的有些無所遁形,後襟更是寸寸竄涼。
一句留下,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懂。
可……,她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冷漠的時候,心中忐忑如海嘯,不安也越來越盛,她緊咬下脣,慌忙解釋道:“我,我只是看天色太晚,沒,沒有別的意思……。”
話到後面越來越小,直至細弱蚊鳴。
衆人默默鄙視的看了她一眼,這女人,還真是會添亂!
不料,北宮晟緩緩開口道:“好!”
啊!不等衆人詫異。
“就那麼迫不及待?”伴隨這北宮晟話音落下的是門閣“嗙!”被一腳踹開的驚天巨響,以及瞬間灌入,一掃閣內沉悶的涼風。
一個滿臉煞氣的女人冰冷着眸色站在門口,冷冷的凝視着他們的方向。
★晚上10點左右還有一更。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