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那件事情上我做的有些偏頗,你也不該這麼對我吧。”獨孤一方毫不在意的笑笑,讓寧鳶兒有一瞬間的茫然,她越來越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三皇子說笑了,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意外的相逢,其實到最後也是讓我們彼此覺得累而已,其實我們本就不是適合的,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提及的好。”寧鳶兒淡淡地迴應,提醒他千萬不要提及某些事。
獨孤一方怎麼會沒有察覺,“鳶兒,你不用如此防着我,今日相請,也不過是想兩人對坐着喝喝茶而已,不管怎麼說,我們都還是朋友不是嗎?”
話說至此,寧鳶兒也不好再繼續推脫,當即舉起杯中的茶,道“如此,那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說着將杯中的茶盡數飲盡。
“你就是如此,所以我纔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了你,喜歡你的乾脆和直接,也喜歡你的睿智,將霓裳坊重新救活,完全就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很難想象,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事實上,你就是做到了。”獨孤一方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你的身上,似乎有種魔力,讓所有人都欲罷不能,我們完全沒有能力擺脫你的吸引,我是這樣,沈長卿也是,想來那個叫赫連幽的傢伙也是。”
寧鳶兒茫然地聽着,奇怪在這個人如此稱讚自己的時候,她竟然就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她甚至都覺得這和他說的其他話沒有任何的差別,這還是她嗎?
白寧夏不是最喜歡這樣子的感覺的嗎?爲什麼現在,她明明做到了,卻是沒有半點的欣喜呢?
淡淡地搖搖頭,“其實我只是做了最真實的我罷了,你看這大街上,這樣子的人多的是。可能我足夠慶幸,有這般的姿色,很容易就吸引了你們所有人的目光,其實除卻這一切之外,我不過是個平常人,什麼都沒有。”
寧鳶兒把自己撇的很乾淨,這幾個人,赫連幽是在她沒有任何辦法的情況之下招惹的,而其他人,能不招惹就千萬不要招惹,她沒那本事。
“今天不說這些,我們只喝茶,只談天。”獨孤一方忽然打斷了她,他不敢再繼續聽下去,因爲他不知道若是繼續他是不是還有這份安定可以繼續坐在這兒跟她說話。
寧鳶兒也不推脫,那一日,他們聊了很多,直到赫連幽尋來,寧鳶兒才起身告辭。
她說,“殿下,這是我的夫君,以後還請殿下記得,還有我們這兩個朋友。”
入夜之後,赫連幽依舊將寧鳶兒困在自己的圈子裡,“我不是說過嗎?離他遠一些。”赫連幽黑着臉,從把她帶回來的那一刻就是這樣。
“只是喝杯茶而已,你用的着這樣嗎?”寧鳶兒不解。“還是說,你寧可希望我被困在宮裡?”
關於入宮去的事情,他們之前就談過,而彼此之間幾乎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如果她今天進了宮去,要面對的可能會是極度險惡的環境。
雖然赫連幽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找人把她帶出來,可是那有用嗎?一旦如此的話,比如牽扯到整個寧家……
“這麼說,你今天是去解決事情去的?”赫連幽臉色依舊
陰沉,咬着牙說出了這幾個詞。
“不然你以爲呢?”寧鳶兒白了他一眼。“我總不可能纔剛拒絕賜婚,又主動把自己送上去吧。”
“你敢……”
寧鳶兒失聲笑着,“看來,我有必要開窗通通風了,這屋子裡的怪味道實在是太重了。”說着還特意用手在鼻翼前煽動了幾下。
赫連幽認命地用指尖輕點,“你啊,要我說你什麼好。”
“不知道就最好什麼都別說。”寧鳶兒擡起頭,一臉粲然的微笑。
“對了,你當初到底爲什麼要和他打架?”寧鳶兒忽然想起剛纔他們談到的。“獨孤一方說那天他根本就沒有惹到你,你幹嘛要和他過不去?”
寧鳶兒板着個臉,問道。
“這個問題,我應該已經回答過了。”赫連幽隨意地坐下,拉着她的手忽然一緊,輕鬆一帶,寧鳶兒便已然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所以,就不再回答了吧。”
“你們兩個說的都不一樣,我怎麼知道我到底要相信誰的?”寧鳶兒嗔怪道。
“你說呢?”赫連幽似乎心情很好的說道。
“你都不跟我說時候,我怎麼知道?”寧鳶兒白了一眼,不再繼續。她看的出來,赫連幽其實有些隱忍,但是具體是爲了什麼,他不願說,而她也不想要繼續追問,他總有着自己的主意,如果可以告訴自己的,他必然不會瞞着自己。
“寧鳶兒,你真的準備好了嗎?”赫連幽忽然問道,寧鳶兒有一瞬間的茫然,偏過頭去望着他。
“你真的已經準備好,要嫁給我了嗎?”赫連幽忽然無比認真地說道,就好像那一日,他當着她的面,像寧長海求親時候一樣。
寧鳶兒望着他,久久都沒有說話,記憶中很他在一起的時間其實不算很多,除卻了那一次他們一起去鄴城辦事的時候,好像都是在聚少離多。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心底的感受,只是似乎就這樣認定了這個人,此生就是他了吧。
輕微地點點頭,赫連幽環着她的手臂似乎緊了一下,寧鳶兒伸手握着他的手,他反手,十指相扣。
不用問,是從何處開始,只笑看此時安穩。
寧鳶兒緩緩地閉上了眼,感受着自己周身,那屬於他的熟悉味道,那是一種足以讓她覺得安定的味道,而這些,只有他有。
到底是因爲自己認定了他,才忽然有此刻的安穩感覺,還是說,她遙遠的千年跋涉,或許就是爲了他呢?
寧鳶兒沒有答案,她也不想去糾結這個答案,只要此刻,她的身邊有他,便是足夠。
當夜,宮中有消息,賜婚取消。但皇帝仍舊放出消息來,說是要見一見寧鳶兒,只是旨意到的時候,寧鳶兒並沒有在寧府,所以等她知道已經是第二日了。
在收到消息之後,寧鳶兒還是很感謝獨孤一方的,顯然,他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要讓自己爲難,這就足夠了,對於他來說能做到這份上已是不易。
寧鳶兒簡單收拾了一下之後,便被寧長海安排進了宮,那偌大的宮殿,讓寧鳶兒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紫禁城。同樣也是這般
金碧輝煌的地方,多少人的夢開始,卻也是破碎的地方,她不懂這所謂權勢究竟有何用?
寧鳶兒無聲地嘆息道,只是她又怎麼可以理解身在這大明皇宮之中的掌權者,他們的心境呢?
因爲沒有了其他的束縛,寧鳶兒倒是把這一次入宮的機會當成了一種玩耍。她索性信馬由繮地在這兒觀賞起來,畢竟這皇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進來的。
宣和殿裡,獨孤皇帝正襟危坐,他要好好看看,這個讓自己最自豪的兒子非要得到,卻願意放手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值得他這麼做。
“寧鳶兒到。”尖細的嗓音響起,寧鳶兒隨即收斂了心神,她要面對的,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王,手裡掌握着對她的生殺大權,雖然寧鳶兒問心無愧,但是說話做事卻是不得不多花點心思,不然可能一不小心,自己的命就沒了。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宣和殿內,八個碩大的圓柱橫亙在兩邊,寧鳶兒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明明四個就已經足夠,爲什麼偏生要八個呢?
後來一想,這或許是爲了讓這大殿更加穩固,本來她還想着多方查看一下的,只是在感受到來自前方的無形的壓力之後,她終究還是放棄了。
“民女寧鳶兒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向前走近幾步,寧鳶兒停步,隨即跪倒在地。
下跪,這是寧鳶兒最不能理解的事情了,所幸的是,她最終的寄託在了這寧鳶兒的身軀之上,寧府還沒有見着誰都必須要下跪的道理,這也讓她自在了不少。
獨孤皇帝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人,從她的言行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擡起頭來。”
寧鳶兒認命地擡頭,直視着自己前方的人,他有着這個世界絕對的主導權,至少,在寧鳶兒此刻腳下踏着的土地來說,是這樣子的。
“你不怕朕?”上位之人顯然有些詫異,這麼多年,見過多少人,不管是自己身邊的人,還是爲臣子的,都沒有誰敢這樣直面自己的眼神,她寧鳶兒是第一個。
“回皇上,寧鳶兒自問自己沒有做任何愧對天朝的事情,所以也就不必在皇上面前覺得愧疚。”寧鳶兒淡然地道。
“這麼說,那些在朕面前卑躬屈膝的人,都是因爲有求於朕,或者是做了對不起朕的事情?”只聽得威嚴的聲音中,似乎多了一抹玩笑的成分。
寧鳶兒卻是始終都不敢有些大意,“皇上誤會了。爲人臣者,乃是爲皇上分憂,所以君臣之間的禮儀是難以擱置的。另者,若是後宮妃嬪或者是皇上的皇子公主們,他們的行禮是爲了顯示對皇上的尊敬,因皇上爲夫也是父。至於民女,不過是皇上這偌大的天下之中的一個而已。若能承蒙皇上的庇佑,便安然度過此生,若是不然那,也沒什麼話說。”寧鳶兒簡單的分析道,總之一句話,他是皇帝,可是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也就沒必要跟他點頭哈腰的。
“放肆。”平地起驚雷,寧鳶兒卻是心中冷笑,皇家的人,怕是都一樣吧,什麼時候都把自己的尊嚴放在第一位,可是那又怎麼樣呢?除了義正言辭地說什麼放肆,他們還會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