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兒,你走吧。”無陣子艱難說道。
他已經嘗試過很多辦法,無法讓暮沉樓和玲瓏心分離。玲瓏心是封天大陣的陣心,暮沉樓若要離開,就只能毀掉封天大陣。
但一旦毀掉封天大陣,魔氣就會立即入侵,將東南域變成魔淵。
無陣子守護了九州大陸一千年,可是,他不能再賠上暮沉樓的一輩子。
他還那麼年輕,他才二十歲出頭,他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不應該從此蹉跎。
他是玲瓏心的宿主,以後要幹大事的人,不該把自己陷在這裡。
無陣子栽培了暮沉樓二十年,本想讓他替自己繼續守護天下蒼生,但是當這個代價是要犧牲性命的時候,無陣子做不到。
那些大人物既然把他逼到今天這個地步,那這東南域的殘局,就讓他們自己收拾吧。
他不想再管了。
“師父,我走了,封天大陣怎麼辦?您要打破封天大陣?”暮沉樓驚訝。
無陣子握緊拳頭,“就算我現在不破,接下來帝君也會這麼幹。既然要取玲瓏心,又怎麼會讓它繼續留在這裡當陣心。”
“封天大陣破碎,東南域怎麼辦呢?”暮沉樓問道。
無陣子說道,“不知道。但帝君都已經找上門了,想必他會善後。”“師父你真的相信他們能善後嗎?九幽之戰,不明不白,域外之戰還沒開始,我們已經痛失一座大山。九州經不起任何損失了,否則一年之後,也不用打了,直接等死吧。”暮沉樓握緊拳頭,提起九幽之戰
,就是怒火中燒。
慕兮他們失蹤的不明不白。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若帝君的目的是他,他不懷疑對方會再犧牲一個東南域。
“我知道,師父不是置天下不顧的人。您要我走,難道是想用您自己替代陣心?”暮沉樓一下就看出了無陣子的打算。
爲了救暮沉樓,無陣子有過這種想法。他有幾件神器,不能長久替代玲瓏心,但替代一時還是能做到。只是比不上上古神器的淨化之力,待在陣心,很快就會被魔化,死亡。
暮沉樓堅決反對,無陣子也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這才作罷。
但是現在,他顧不上長久。現在不放暮沉樓離開,等下想走也走不了。
等他死後,九州要怎麼解決這個麻煩,那就是他們的事。
他守護九州大陸一輩子,守到自己死,仁至義盡。“師父,我不同意!我不走,我是陣心,只要我還在這裡一天,我就絕不允許封天大陣破碎。”暮沉樓望着無陣子,堅定說道,“哪怕是帝君要打碎,也絕不允許。師父,易地而處,您也不會走,我知道您絕
不願意見到九州生靈塗炭。所以,請您不要勉強我,請您成全我。讓我繼續守護九州大陸,成爲一個像您一樣的人。”
他一字一句,如此認真,好像突然長大了。
但又好像,他一直都明白。不然他當初也不會用自己填充陣心,他那時候就已經決定犧牲,只是因緣巧合,這一天,推遲了些許時日。
那個吊兒郎當的少年,已經是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可以肩負重任挑起責任的大男人。
無陣子的眼眶紅了,自豪而欣慰。
樓兒還真是跟他一模一樣,他爲他而驕傲。但是,他一點都不高興,真的。
他把他教的太好了,好到今日,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走上一條死路。
“師父,如果帝君要強取玲瓏心,破壞封天大陣,請您幫我。”暮沉樓望着無陣子,認真說道。
無陣子握緊拳頭。
他無法拒絕。
但太殘忍了。讓他親手送走自己養大的徒弟,太殘酷了。
正在此時,君天烈帶着幾個人走了進來。他沒有說話,維持着高高在上的帝君排場,只是眼神落在了暮沉樓的身上,閃爍着鋒利的冷光。
“這就是玲瓏心宿主?”君丞序打量着暮沉樓,衝着無陣子抱拳,客氣說道,“前輩是我們九州第一靈陣師,八陣山更是靈陣師聖地,但是事關九幽一戰,必須把暮公子帶回中域調查,還請前輩配合。”
無陣子面無表情,冷梆梆說道,“我徒兒爲封印魔窟,成了封天靈陣的陣心,根本無法離開靈陣,你們要問什麼,就在這裡問。”
“無法離開靈陣?但我看他也沒有站在靈陣上面,不是一樣能吃能睡嗎?前輩何必用這種藉口搪塞?”君丞序嗤了一聲。
無陣子道,“那是承蒙九幽帝君相助,讓我徒兒得以暫時離開靈陣,但不能超出八陣山的範圍。此事,衆所周知。”“這不算衆所周知,只是你們八陣山對外宣稱而已。唯一能證明這一點的九幽帝君,又已經死無對證。暮公子到底能不能離開八陣山,誰知道呢?明面上說不能離開八陣山,暗中做了一些什麼,也不得而知
。”君丞序不愧是君家的“外交官”,嘴皮子非常利索。
暮沉樓當場氣了,“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栽贓?九幽之淵結界怎麼破碎,你們君家不去調查真相,找人背鍋是嗎?”
“污衊帝族,你該當何罪!”君丞序臉一沉,呵斥道。
君天烈終於開口了,慢悠悠說道,“丞序,暮公子一時激動,口不擇言,不用深究。本君現在只是查明真相,找出那個勾結魔族的神器宿主,爲九幽族報仇。還請暮公子配合。何必心虛?”
“帝君,並非心虛,而是樓兒真的無法離開八陣山。他若走,封天大陣破碎,整個東南域就會淪爲魔淵。”無陣子據理力爭。
君天烈眸光一沉,盯着他,眼神冰冷,“你現在是拿東南域的安危,威脅我?”
他突然想起了白空鏡。
白空鏡就是這麼威脅他。神器宿主能破掉結界,他不得不妥協,不得不退步。現在八陣山也想故技重施嗎?
他拿端木古族沒辦法,但八陣山就在這,他可不會輕易放過。
“這不是威脅,是事實。”暮沉樓冷道,“反正後果已經告訴你們,你不信就算了!”
君天烈冷哼一聲,伸手便抓暮沉樓,“那我倒要試試,沒了你暮沉樓,東南域的天,是不是真的要塌了?”帝君之威,根本沒給無陣子師徒反應的機會,暮沉樓就被他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