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想對她笑，也並未想當她的英雄。
若是自己和他的目的有衝突，現在就殺了自己，他也不會猶豫的吧。
就像他一開始打算取走醉泉的時候，也明知，她離開醉泉，就活不了了。
在因緣際會之後，他們的立場變得一致。不用與他爲敵，是她最幸運的事。
可悲哀的卻是，他們現在站在一起，只是因爲利益。如果有一天她擋了他的路，他會不會殺了她？
會吧？
就像端木香到現在也不太明白，白空鏡竟然沒有煉化她，而是選擇用神農釀救她。
也許是她活着纔有更大的價值。
黃昏的天空，落霞渲染了整片雲堆，美得不像話。
白空鏡看着虛空死地的入口，而端木香就這麼看着他。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白空鏡隨手一點，一枚淡綠色的靈光飛到了端木香的面前，“出來。”
端木香從石頭後走了出來，“隔這麼遠，你也能發現？”
當然。
白空鏡當初爲了跟蹤她，在她的毒靈裡留了一縷靈光。
哪怕是用隱身玉佩，他也能發現。
“看了這麼久，想幹什麼？”白空鏡挑眉，問道。
端木香從儲物戒裡取出一串烤魚，遞給他，扭過頭臉色不太自然道，“你一天未歸，魅兒和春兒夏兒還有我爹他們都擔心你，怕你餓着，讓我給你送飯。”
這藉口有些蹩腳。
“冷了。”白空鏡一言難盡地看着烤魚。
不僅冷，而且透着一股焦糊味，烤魚上一層辣紅色的辣椒末，看的人動魄驚心。
完全聞不到的醉香和魚香。
端木香咳嗽了一聲，“你不吃就拿去喂白鶴吧，這醉魚用非常珍貴的靈酒調過味，大補，在我們端木古族，這叫酒食補，比吃靈藥還管用。”
白空鏡揉了揉眉心，欲言又止，“大小姐，你對我的小白有何不滿，非要下此毒手？”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端木香被踩到了廚藝的痛處，氣鼓鼓瞪着白空鏡。
作爲一個嬌生慣養癡迷釀酒術的大小姐，端木香還從未下過廚。哪知道看起來如此容易的烤魚，都這麼難……
好歹是人家第一次做烤魚……
“我是怕小白記恨你，下次你再摔個山崖什麼的，它就看着你摔死了。”白空鏡搖頭失笑。
端木香舉着烤魚的手，頓時尷尬的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啊啊啊！
我一定是腦子被鶴踢了，纔想要烤魚給他吃。
我一定是被踢傻了，才把烤這麼爛的魚拿出來丟人現眼。
“哼，你不要算了，我自己吃。”端木香雖然心底羞愧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臉上還是端着大小姐的高冷，轉身就走。
白空鏡個子高，手長腳長，伸手一撈，便將那一把烤魚串全部拿回來了。
“哎？”
白空鏡隨手將烤醉魚收在儲物戒，扯了扯脣角，笑的十分欠揍，“病情纔剛好轉，別服毒，大夫很難治的。還是交給我處理，以後謀財害命嚴刑逼供，能有奇效。”
端木香都被他懟傻了。
卻莫名覺得他有點溫柔。
不由低下頭，耳根微微泛紅。
白空鏡還準備大小姐磨刀霍霍呢，沒想到被懟之後，一臉嬌羞。
這是什麼套路？
正在此時，虛空死地的入口，突然有了動靜。
一陣陣的靈光一閃一閃，就像是下雨天的閃電，非常亮眼。
“這是怎麼回事？”白空鏡驚訝。
端木香道，“是長老回來了！這是結界穿過來的光……”
話音剛落，一個白鬍子老頭連同一個巨大的酒葫蘆，摔落在了門口。那老者氣息微弱，摔的不輕。
“長老！”端木香連忙上前，“長老你怎麼了？”
白空鏡也三兩步衝到了那長老的面前，手中一道靈光落在他的眉心，說道，“他沒事，就是靈力耗空，且受到驚嚇，一時虛脫。長老，你找到葉慕兮了嗎？裡面是什麼情況？”
“兇……兇獸……”那老者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畫面，顫抖着說道，“是兇獸……我們端木先祖記錄的傳說，竟然是真的……虛空死地真的有兇獸……”
白空鏡聽的莫名其妙，“什麼兇獸？那裡面不是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靈嗎？葉慕兮呢？別管什麼兇獸，葉慕兮呢！你有沒有找到她！”
“我看到了……我看到她了，她被兇獸吃了……”那老者滿臉驚懼說道。
白空鏡的腦子瞬間炸了，一把提起那老者的衣領，“你給我說清楚點！什麼叫做她被兇獸吃了！你在哪看見的，你看清楚了嗎！”
“我我我看清楚了！那天我聽到……”
因爲廢墟太大，端木家的長老一直沒有碰見葉慕兮和無陣子，也沒抱多大希望。
但那天，他突然聽到到遠處傳來一聲聲獸吼和鈴聲，還有打鬥聲。
他當時也沒想到竟然是傳說中的兇獸，還以爲是葉慕兮和她的靈寵，正在對抗颶風。
立即趕過去匯合。
但看見的那一幕，卻讓他目瞪口呆。
一個白裙女子，正在和一個怪異的巨獸搏殺。
那怪獸渾身黑霧籠罩，面容怪異，並非已知任何一種怪獸。白裙女子已經是至聖境界，但在那巨獸的攻擊之下，只剩下狼狽逃竄。
白裙女子和它對了一掌，竟然雙手被腐蝕，血肉模糊……
根本就不能碰。
也就在此時，長老想起了端木先祖曾經記載的一個傳說。
傳言虛空死地裡有一隻兇獸，它能吃掉一切，先祖曾誤入死地，無數族人被吃，先祖也差點殞命……
此獸大凶。任何靈技打在它身上都無效，攻擊無用，速度極快，不受虛空風暴的影響。而且，碰到它的地方，還會被吞噬。
所以家族禁令，禁止任何人進入。
但無數年後，端木古族總有一些前輩耐不住好奇，進去一查究竟。
發現裡面確實危險，一個不慎就會被吸入黑洞，但並沒人見到先祖曾經提起過的兇獸。
也就只當是傳說了。
眼見白裙女子被吃掉，這長老想到了先祖記載的兇獸，當即逃了出來。
……
白空鏡眼神瞬間冰冷，“你眼睜睜看着她被吃了？你怎麼不衝上去救人？端木古族派你進去是幹什麼的！”“我救不了，我也不是兇獸的對手，它會把我也吃了……”那長老驚魂未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