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陣子聰明，一看見葉慕兮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
不然，葉慕兮不至於讓暮沉樓都回避。
“無妨。樓兒以後要接我的位置，八陣山的事，他都不必迴避。你有事，便直說吧。”無陣子說道。
葉慕兮便不再猶豫，開門見山說道，“不瞞前輩，慕兮來此，只爲一件上古神器——神農鼎。”
神農鼎。
此言一出，無陣子眼神瞬間變得鋒利。
這個秘密，這世上知道的人，不會超過五個。
葉慕兮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八陣山世家，也只知道禁地，不知道禁地裡面有神農鼎碎片。
“神農鼎？”暮沉樓聽的一臉迷茫，“葉慕兮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八陣山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師父是靈陣師，又不是煉藥師，也用不上那東西……”
葉慕兮沉聲說道，“不知前輩是否還記得不死神醫？”
“他？”無陣子眸光一閃，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緩緩點頭，“原來是他讓你來的。難怪，當初上古遺蹟探險，唯有他和老夫活着出來。但是，他應該清楚，數百年前，老夫既然不會給，現在，也不會給。”葉慕兮誠摯說道，“前輩，不死神醫前輩遵守和您的約定，絕不踏入八陣山一步。這一次，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晚輩也不會上門求神器。只要前輩肯割愛，任何代價，晚輩都願意付出。任何東西，
晚輩都可以交換。”
“不可能。”無陣子未加思索，斷然拒絕，“任何東西，老夫都不會交換。”葉慕兮福身一拜，“前輩！雖然神農鼎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非常珍貴。但是晚輩相信，對於前輩來說，這世間定然有比神器更有價值的東西，神器絕對不是什麼不可替代的東西。不管前輩需要什麼，有任
何要求，哪怕是要晚輩這條命，都可以！求前輩，給一個機會！”
“你這丫頭，我要你的性命幹什麼。神農鼎對老夫來說，至關重要。”無陣子微微搖頭，“不管你給出什麼條件，哪怕是一位帝君威逼利誘，老夫亦不會換，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無陣子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葉慕兮聽得出裡面的堅決，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
葉慕兮沒想到，無陣子竟然如此乾脆的拒絕，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神器真的那麼重要嗎？
即便是無陣子這樣的高人，也不能免俗？
“前輩，神農鼎對您來說，也許只是一個珍貴的東西，但對晚輩來說，它是一條性命。求前輩給一個機會，不管任何東西，任何代價，晚輩都願意交換！”葉慕兮誠懇地伏地而拜。
無陣子微微搖頭，“你走吧，我不會換。陣之領域也不是你能闖過的地方，不要自己找死，下山吧。”
說完，無陣子縹緲離去。
……
無陣子說的沒錯，陣之領域不是她能闖過的地方。
想救白空鏡，她只能求無陣子交換神農鼎。
於是這一日開始，葉慕兮在主殿之外跪下了。
四時有晴雨，烈日炎炎，冬雪飄零，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她身邊走過，她就靜靜地跪在門口。
無陣子知道她心誠，爲表不見她的決心，乾脆閉關，命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這一晃，又是七日。
“慕兮，你快起來吧。我師父的性子我最瞭解，能商量的事，他絕不會如此決絕。他都閉關了，命任何人不得打擾，擺明了沒得談。”暮沉樓蹲在葉慕兮身邊，勸道，“你都已經跪了七天了，何必呢？”
葉慕兮脊背挺直，語氣堅決，“我知道。但我已經沒有辦法，走投無路，只能勉強一求。”
“雖然我也不清楚，師父什麼時候弄了一個神農鼎回來。但那東西有這麼重要嗎？你們一個兩個至於嗎？”暮沉樓不解。
上古十大神器很珍貴，暮沉樓清楚，但他當初去幻音海都對伏羲琴沒興趣，自然不會對神農鼎有興趣。
對他來說，還沒靈陣有意思。
他是赤子玲瓏心，自是不知神器如何動人心。
“重要，神農鼎比我的命還重要。”葉慕兮毫不猶豫道，“空鏡快要死了，他等着神農鼎救命。我不能讓他死，我就是死，也要把神農鼎帶回去。”
暮沉樓一怔，回憶道，“空鏡？那個……穿白衣服的神醫？”
“是。他現在就在彌留之際，唯有神農鼎能救他。”葉慕兮咬脣。
暮沉樓咳嗽了一聲，“他是你的誰啊？你這麼關心他的死活。死就死了唄，我師父常說，生老病死，人之輪迴，強求不得。他命中註定要死，你還是看開點，節哀順變……”“我不信命，更不信什麼命中註定！他本來不會死，都怪我，是我害的他浪費壽命，害的他爲我死了兩次。一個人爲你死一次，已經還不清了。兩次，我都不知道，找不到救活他的辦法，該怎麼面對以後的日子……我就眼睜睜看着他，在我面前一瞬間蒼老，看着他在我面前漸漸變冷……明明那麼年輕，風華正茂，卻變成了一具蒼老的屍體，那種感覺，比死還難受。”葉慕兮眼眶泛紅，緊緊攥着暮沉樓的胳膊
，“什麼節哀，我節不了哀，他若是活不過來，我也活不好了……”
暮沉樓被她的眼淚嚇住了。
小女子水汪汪的眼眸通紅，豆大的眼淚如連綿秋雨止不住。
驕傲的葉慕兮，狡猾的葉慕兮，淡然的葉慕兮，不服輸的葉慕兮，絕不放棄的葉慕兮，永遠都像一個太陽那麼燦爛的葉慕兮。
原來，竟然會哭的葉慕兮。
“你……那麼在乎他啊……”暮沉樓望着葉慕兮，自言自語。
葉慕兮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別勸我了，我就一直在跪着，跪到最後期限。如果前輩依舊不換，我只能自己去試試。”
“然後強闖陣之領域，死在裡面？”暮沉樓接過話。
葉慕兮沒有否認，“他比我的命重要，我一定要試試。”“真是服了你了。”暮沉樓無奈嘆了口氣，轉身進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