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快,你掐我一把。”幾個人坐在房間裡錢豹忽然開口,一直到現在他還恍惚着,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張雄一驚,“咋了,大哥?”看起來好好的,也沒啥病呀。他扭頭看向和大哥一同陪小姐去縣城的二哥,就見二哥眼睛直直的沒有焦距,也是神情恍惚,“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了?”難道是撞邪了?“蘇大哥你快看看大哥二哥是怎麼了?”
聲音之厲讓錢豹和姚通一個激靈醒轉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二弟,那真是咱們小姐?”錢豹的聲音有些嘶啞,他怎麼也不能相信那個女扮男裝在賭坊裡大殺四方的是自己才投靠的小姐,那麼嬌軟的姑娘家換身衣服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那嫺熟的技巧連他這個老江湖都自嘆不如。
“大哥,小姐她贏了一萬兩,一萬兩啊!”姚通突然激動起來,這個看上去很老實的中年漢子搓着手,臉漲得通紅。
“對對,一萬兩,是一萬兩。”錢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昨晚他們小姐在四海賭坊整整贏了一萬兩銀子,這要是換成銅錢得堆多大一座山呀!“哈哈,還是我老錢聰明,蘇老弟我跟你說啊,咱們這位小姐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你不知道小姐往賭桌上那麼一坐,簡直就是財神爺,逢賭必中啊”錢豹對沈薇佩服地五體投地,滿口的咱家小姐怎樣怎樣。
“就是,就是,那莊家眼都紅了,後來又換了一個也沒用,硬是讓咱小姐贏了一萬兩。”姚通在一旁飛快地補充着。
蘇遠之和張雄對視了一下,這說的都是啥?確定不是夢話?蘇遠之若有所思,“老錢,你詳細給咱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你們不是陪着小姐去縣城玩的嗎?”怎麼就進賭坊了?小姐那樣的京城貴女怎麼會去賭坊,騙人的吧?
錢豹一拍腦袋,“是呀,咱們是陪着小姐去玩的,小姐玩了三天,還買了好多東西。到了晚上小姐帶我們出了客棧就換上了男人衣裳,你是沒看見咱小姐扮少爺可像了,比縣太爺家的公子還氣派。”說着說着他就眉飛色舞起來。
“我來說我來說。”一旁的姚通不甘寂寞搶過了話頭,“我還以爲小姐有什麼重要事情要辦,沒想到小姐帶着我和大哥進了四海賭坊,我和大哥都驚呆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姐已經賭上了,小姐的運氣可好了,每次都贏錢,贏得莊家腦門子直冒汗,我和大哥數銀子都數到手軟。”他的聲音裡滿是亢奮。
“真的贏了一萬兩?”沒跟去的張雄非常後悔,“咱們小姐不會是天上的財神女吧?”不然咋那麼會賺銀子呢,完全忽略了深閨貴女身懷高超賭術這一不正常現象。
錢豹三人想不到這麼多,蘇遠之卻不能不懷疑,“你們確定小姐每次都贏錢?”
“那是當然,我和大哥親眼看着呢。”姚通說得斬釘截鐵。
蘇遠之眉頭皺了起來,若是贏多輸少還可以說是運氣好,若是每次都贏那就關乎賭術了。雖然覺得詭異,但蘇遠之不得不承認這位來鄉下養病的沈小姐不僅會賭,而且還有一身精湛的賭術。
這怎麼可能呢?還是他離開京城太久如今的官家貴女都精習賭術?不能吧?
“你們贏了人家這麼多銀子,賭莊就這麼讓你們走了?”蘇遠之繼續問。
“哪能啊!”一提起這個錢豹就來了氣,“誰知道那幫龜孫子那麼齷齪,不就贏了點銀子嗎?居然還派人跟蹤,幸虧我老錢機靈,尋了個間隙就把那幾個孫子全敲了悶棍仍巷子裡去。”全然忘記了他和二弟光顧着高興了,哪裡還能注意到周邊的情況,還是小姐提醒他才發現被跟蹤了。
其實這也不怪錢豹,他和姚通雖然在鏢局混了十多年,也算半個江湖人了,偶爾也會進賭坊耍上兩把,手氣好時贏個三五兩銀子就是大喜事了,哪裡知道這裡面的彎彎道?反倒是在現代見慣了的沈薇門兒清的很。
蘇遠之沉思起來,這些日子他就在觀察這位沈小姐,卻發現越來越看不透她了,說她善良吧,她都能做出打劫土匪的事兒來,說她兇殘吧,她偏又能接收雞頭山好幾十口子的累贅,還都好好的給安置了,也沒見她抱怨一句。小小年紀就十分有主見,一雙眸子深不可測,也許這個小姑娘是個不錯的主家,他忽然生出留下來看看的想法,他想看看這個不簡單的小姑娘能走到何種程度。
“老錢啊,小姐年歲雖小,卻是個胸有溝壑的人,你們可得用心當差。”蘇遠之點了他們三人一句,這年頭能遇上一個靠得住又體恤下頭人的主家多不容易。
“這還用你說!”他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上了一百倍,吃上了肉,穿上了新衣裳,每個月還給發工錢。他老錢雖是個粗人,但不傻,主子對他們好,他們自然用心當差,好好保護小姐,護好沈宅。
託這一萬兩銀子的福,沈薇終於睡了個好覺,她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去,把蘇先生請來,梨花你親自去。”
蘇遠之在觀察沈薇,沈薇又何嘗不是在觀察他。因爲蘇遠之念過書,沈薇便把沈宅對外的事情交給了他,每件事情他都辦得很好,尤其是和西頭族裡的關係,拿捏地十分到位。沈薇覺得此人絕不僅是個秀才這麼簡單,不由起了愛才的心思。這麼一段時間他該看得也都看了,相信他已經有了決斷,沈薇覺得是談話的時候了。
“小姐找在下可有吩咐?”蘇遠之來的很快。
沈薇眼睛一掃,梨花便很有眼色的帶着大家退了出去。“請坐,先生無需客氣。”沈薇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理睬蘇遠之,她專注地盯着眼前的茶具,素白的手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着,只見水柱臨空而降,瀉入茶碗,翻騰有聲,須臾之間,嘎然而止,茶水恰與碗口齊平,碗外無一滴水珠。“請先生嚐嚐小女的手藝。”
蘇遠之毫不掩飾的一臉讚賞,他端起茶杯輕輕用蓋子撇了撇,慢慢啜了一口,點頭,“好茶,是顧渚紫筍吧!”好久沒喝到這麼好的茶了,蘇遠之又輕啜了一口,慢慢品味脣齒間的芳香,“小姐尋在下所謂何事。”茶雖然好喝,蘇遠之卻沒有忘記正事。
沈薇輕點螓首,越發肯定蘇遠之此人身份定不簡單,便逗弄的心思,“先生不妨猜上一猜。”眼睛眨呀眨,像個頑皮的孩子。
蘇遠之卻不接招,“在下駑鈍,還望小姐明示。”
真是狡猾啊!沈薇心中低哼一聲,戲謔地說:“先生給小女出了這麼大一難題,難道要袖手旁觀嗎?”別以爲她看不出來,雞頭山上錢豹雖是大當家的,但很多事他都問計蘇遠之,說白了,那就是蘇遠之能當錢豹的大半個家。像這回把幾十口老弱病殘賴上她的主意哪裡是錢豹那個粗人想出來的,分明出自眼前的這人。
看着沈薇臉上明顯地不滿,蘇遠之麪皮抽了抽,呃,他承認把這麼重的膽子壓在一個小姑娘的肩上是做得是有些不太地道,但他也是爲了給大家夥兒找條活路啊!就憑錢豹幾人的軟心腸哪是做土匪的料,這幾年若不是有他跟在後頭支應着,後山的老小早就餓死。
“小姐不是才得了一萬兩銀子嗎?”蘇遠之纔不上當呢。
沈薇心中暗罵老狐狸,“一萬兩很多嗎?”這隻夠她買件首飾的好不好。
蘇遠之想了想也覺得理虧,曾經他給妻子買根簪子都花了八千兩,於是他誠懇地說:“小姐所需的無非是多多的錢財,這點在下倒是可以效勞。”都已經決定要留下來了,蘇遠之也就沒有再拿喬。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沈薇滿意地笑了笑,從袖子抽出早就寫好的計劃書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一些想法,先生拿回去看着參考。”
她早就煩了這一個個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來跑去,趕緊的全部給她出去掙錢去。那個什麼李大勇,這馬上就要開春了,還不趕緊收拾收拾鋪子準備進貨開張?
錢豹呀,咱這宅子太小,也用不了三十幾個護院,你不是幹過鏢師嗎?咱商量一下分一半人去開個鏢局,好歹能掙幾兩銀子補貼家用。
哎呦黎伯哎,您老可是種地的老把式了,明兒我買個大莊子,您帶上些後生去種地吧,這樣咱們吃的就不用費銀子買了,能省點是點。
荷花你過來,聽說你花兒打理的不錯,小姐我讓黎伯給你劃二畝地試試?到時咱看看能不能再開間胭脂水粉鋪子,女人的錢可是最好掙的了。等掙了大錢,小姐獎勵你一個俊俏郎君。
至於這幾個小蘿蔔頭,得得得,先跟着福伯練練筋骨吧。
快快快,都動起來,給本小姐掙錢去,告訴你們啊,本小姐可不養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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