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毅對慎哥兒格外的盡心,他見慎哥兒年紀小說的不明白,也不跟慎哥兒多說,只是笑道,“慎哥兒你該怎麼謝我?我好容才求了太后讓你過來,很怕陸大人爲難你,你先在二皇子的文華殿躲幾天清淨,你家裡也不用你操心,我過去幫忙去。”
趙弘毅忙着打探消息去了,二皇子和慎哥兒說了幾句話心裡喜歡,越發不願意放了慎哥兒走,琢磨着想讓慎哥兒伴他讀書,只是李家若是獲罪,慎哥兒只能是官奴的身份了,二皇子磨着太后,不論如何他都想要了慎哥兒,太后叫慎哥兒進去好好勉勵一回,就讓他先和二皇子回去了。
慎哥兒跪下來磕頭,“小子不敢和二皇子回去,小子家中有事,嫡母還未發喪,弟弟幼小,祖母年高,小子家中並無主事之人,還得小子回去料理。”
二皇子聽了心裡不高興了,“你們家也有僕人幫着料理的,再說你全家獲罪,你也難免淪爲官奴,我是好心想救你,你和我在一起就沒有人敢動你了。”
說着站起來告別了皇祖母帶着慎哥兒出去,慎哥兒眼珠兒一轉,也就跟着走了,二皇子身邊的小太監都跟過來,二皇子說道,“你先跟着我混着,哪裡也不許去。”
慎哥兒站住了笑道,“二皇子,我好歹還是侯府的公子,家父還沒獲罪呢。”
二皇子眨巴了眼睛還沒說什麼呢,小太監雙喜就說他,“你還敢和二皇子犟嘴!”
慎哥兒笑着也不說什麼,他看見賀公公往這邊來了,就站住了等着。賀公公看了慎哥兒笑道,“萬歲爺傳李公子過去呢。”
二皇子忙說,“賀公公,我想要了李慎,他正要陪我回文華殿,我父皇找他有什麼事呢?”
賀公公笑道,“李公子是侯府的公子。又有四品官身。二皇子憑什麼想要李公子?二皇子還是回去好好讀書吧。”
二皇子大出意外,只能眼看着慎哥兒和賀公公走了,慎哥兒笑道。“多謝賀公公接我回來,只是蘊兒還有一事要求賀公公。”
慎哥兒說完趴在賀淮章耳邊說了半晌,賀淮章眼神一閃笑道,“小事一樁。”
賀淮章帶着慎哥兒回了龍德殿。皇后娘娘見了蘊兒摟在懷裡流淚,捧着他的小臉蛋看了又看。皇帝也紅了眼睛哀嘆一聲,片刻功夫陸稟求見,皇帝急忙讓他進來,“陸愛卿你審的怎麼樣了?李鳴唯果真和逆賊有勾結?”
皇后也淚眼濛濛的看着陸稟。陸稟帶了一絲興奮,“錢友明昏迷不醒,有人作證說他和普惠有交往。普惠只說錢友明往廟裡捐過香油錢,別的他一概不知。也不認識什麼李侯爺,李鳴唯破口大罵呂敏堂,說那些都是栽贓陷害,信是他寫的不假,他可不知道普惠還有別的身份,普惠年過四旬,不可能是廢太子之子,臣這才發現原來他們說的不是同一個普惠,原來李鳴唯說的是江南古德寺的普惠,他信上說的關係重大要慎重之類的李鳴唯一開始不肯說,後來他倒是說了。”
陸稟嚥了一口口水,“李鳴唯更該死了!原來古德寺裡藏污納垢,李鳴唯說了種種不堪之事,寺廟裡的和尚竟然做了皮肉生意,李鳴唯那時候只是個參將,也在廟裡嚐到甜頭,暗中對那幫和尚多有維護,寫那封信是示警的意思,臣倒是斷定李鳴唯是被陷害了的,只是這件事牽扯的更多,一時也不能明瞭。”
皇帝更加頭疼,又來回轉了幾圈,也是想考一下皇兒,“蘊兒你說說看,如果是你該怎麼了結這個案子?”
慎哥兒笑道,“那就要看爹爹想要什麼結果啦,您要是想秉公而斷,只管把李侯爺殺了,兒子當了官奴也沒關係,二皇子還想要蘊兒服侍他呢,蘊兒也不用死了。”
皇帝氣得臉通紅,“那個孽障!”
“爹爹要是可憐蘊兒,只管大事化小,李侯爺天大的罪過也沒了。”
皇帝苦笑道,“蘊兒你哪裡知道了,父皇就是想要大事化小也沒辦法,呂敏堂早把李鳴唯的罪狀傳了出去,牽扯了廢太子,即便李鳴唯說的普惠另有其人,他也脫不了干係。”
陸稟也是眉頭緊鎖,“李鳴唯之罪禍不及子孫,陛下讓他家三公子襲爵,安國候府不倒下來,殿下也就無恙,臣這邊抓緊鋪路,殿下早日公開身份就好了。”
也只能這樣了,皇帝正要點頭答應,慎哥兒笑道,“陸大人果然會出餿主意!”
陸稟擡頭看他一眼,“陸某爲了殿下殫精竭慮,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這樣已經是對李鳴唯網開一面了,就說他在江南的所作所爲也該千刀萬剮了。”
“明明還有更好的辦法,爹爹也能得一個仁義的美名,敲打呂敏堂,震懾李侯爺,陸大人你偏偏想不出來,是不是太笨了點?”
皇帝怕陸稟面上不好看,“蘊兒不許胡說,你小孩子又能有什麼好主意了?”
“蘊兒的主意也不算好,不過比陸大人的那個還強些,這件事的關鍵是普惠,呂敏堂用他的身份做戲,太后也知道了,大臣也知道了,現在大家的眼睛盯着的是普惠和尚,這個人爹爹您不能殺了,您乾脆認了這個皇侄,您再給廢太子平冤昭雪,天下誰不得說您仁義?太后也沒了話說,大臣的嘴也堵住了,老百姓也不用相信謠言了,您賞他一個王府也費不了多少銀子,又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李鳴唯和他通信也就不是什麼罪過,你再好好敲打一番,李鳴唯還不得感激涕零,魏國公告了一回狀是這麼個結果,他也得眯一陣子,他也知道皇帝不會是他想糊弄就糊弄的。”
陸稟張了嘴沒說話,皇帝驚奇的看着慎哥兒,“你說讓朕認了那個皇侄?”
慎哥兒笑道,“我是和我爹爹說的,又不是和皇帝說的,我說的不對了爹爹頂多打我一頓,皇帝要是不高興了還得殺了我呢。”
皇帝又氣又笑的,“陸愛卿你怎麼看?”
陸稟看着慎哥兒眼睛都亮了,“小殿下聰慧,這樣一來可以堵了天下悠悠之口,那些反賊也不能利用普惠的身世做文章了,太后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呂敏堂百忙一場,李鳴唯撿了個便宜,殿下這主意極妙。”
陸稟看着慎哥兒眼光也熱切起來,“殿下也該到暗雲衛當差了。”
陸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呢,慎哥兒就說,“我纔不去呢,我還得在家丁憂呢,陸大人總把我當小孩子唬弄着,還說什麼讓我當差,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就求了你一件事你還不肯答應,你還想騙我過去,黑烏鴉果然就是黑烏鴉。”
陸稟氣得歪了嘴,剛纔還那麼聰慧的孩子,轉眼就無賴起來,慎哥兒又搶着說了,“陸大人你還不服氣?潘家瓦子你爲什麼不肯賣給我?我又不是不給你銀子,還有陸大人你派人監視我做什麼?監視我的那人究竟是誰?我永遠也不要搭理你了。”
慎哥兒說完就賭氣撅了嘴,皇后搖頭失笑,“陸大人你派人監視我皇兒?”
皇帝有點尷尬的笑笑,“這能有什麼呢,爹爹讓陸稟告訴你,蘊兒別生氣了,好好陪着爹爹說話。”
陸稟不肯給皇帝面子,“派人監視各個府邸是暗雲衛的職責,小殿下不必知道。”
慎哥兒一撇嘴笑道,“爹爹您還不知道陸稟最是陽奉陰違?他要是不想說,您還能讓他說了?”
被兒子給鄙視了,皇帝只好苦笑一聲,“陸稟這人忠心是有的,只是他那副臭脾氣連爹爹都頭疼呢,蘊兒,你將來是天下之主,要有明君的氣度才行,陸稟要是不想說,一定有他的道理,蘊兒就不要多問了,也讓爹爹爲難。”
慎哥兒禁不住笑了,瞧他爹爹這皇帝當的,“爹爹咱倆打個賭吧,我要是能讓陸大人和我說了細作是誰,您答應我三件事怎麼樣?爹爹你可不許反悔,陸稟這人笨得很,我一騙他就說了。”
陸稟那張臉都氣得變了顏色,“陸某要是不肯告訴殿下,殿下是不是也輸了?殿下也得答應陸某三件事情。”
慎哥兒笑着說,“陸大人如果告訴了我細作是誰,你也答應我三件事好了,娘您給當個見證,也免得爹爹和陸大人到時候和我打賴。”
皇后聽了蘊兒這話笑了笑,“陸大人都說了不肯告訴你,他又如何肯告訴你呢?”
慎哥兒忽然很神秘的笑了,“娘你還不知道陸稟這人傻得很呢。”
慎哥兒出門找了賀公公進來了,“賀公公,蘊兒問你一句,那個宮女的身世查出來了麼?”
賀淮章笑道,“老奴剛纔查了尚宮局的冊子,苗貞兒今年十五歲,八年前萬歲爺廣選良家子進宮服役,同批採選宮女約貳仟餘人,苗貞兒的父親是萊陰縣的秀才,入宮那年六歲,先跟着教習嬤嬤學習宮務,三年前到太后身邊服侍,因她心靈手巧,深得太后喜愛。”
慎哥兒眼神一閃笑道,“她的父親是萊陰縣的秀才?冊子上是那樣記錄的嗎?她的身份有沒有可能是假的呢?我小時候見過她一面,她可不是什麼秀才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