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蘇穆陽?”白妙香帶着疑惑,雙眼瞪的老大,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僅說出蘇穆陽的名字還知道她曾經中過忘魂,這人究竟是誰?
沈慕白眉梢間滿是清淡的笑意,他輕靠着輪椅的椅背上,一襲素色的青袍衣角蓋住他的雙腿,看上去隨性而又灑脫,聲音淺淺的溫涼格外的好聽:“他是我同門師弟,我如何不認得?”
白妙香眉心一隴,眨了眨眼,眼底滿是好奇不解。
“他是我師叔鬼手醫仙的徒弟,我師叔曾帶他來過這醫仙谷。我與他也只有一面之緣,只是我這個師叔鑽研的不是正經的醫術,而是善於煉製各種奇毒著稱。而我師父則最擅長解他煉製的奇毒,兩人倒是經常較量,可謂是冤家。”
沈慕白脣角笑容隱隱,聲音清涼如風,深邃的眸子裡泛着星辰朗月的光彩。
白妙香雙眸一轉,腦海一抹靈光閃過,她噌的來了精神興奮的問道:“那你也是擅長解毒?”
沈慕白微微挑眉想了想道:“那要看是什麼毒了。”
“獸毒和絕情之毒,你可能解?”白妙香緊張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沈慕白略驚,神色帶着些濃重之意,他清潤的目光看了看白妙香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實不相瞞,我是軒王妃白妙香。我夫君他自小中了獸毒,如今又中了絕情之毒性情大變。我在一本奇毒秘傳中找到這兩種奇毒,上面說絕情之毒無解,而獸毒需要靈心丹,這靈心丹究竟是什麼東西?”
白妙香眼底帶着希翼,她因緣際會的來到這醫仙谷,沒想到此處與蘇穆陽頗有淵源。
既是如此,這裡也許能找到她一直在找的東西。
“原來是你。”沈慕白薄脣眼底的笑意格外清晰,他修長的手指理了理衣袖,微微垂眸。
白妙香一愣,卻聽沈慕白解釋着緣由。
“師叔帶蘇穆陽回醫仙谷便是與我比試醫術,當日的考題是讀心。所謂的讀心其實就是惑人心神,逼迫對方說出心中的秘密。那場比試蘇穆陽輸了,所以我知道他心中的秘密。”
白妙香皺了皺眉,心中暗想這人的醫術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正疑惑着,沈慕白又道:“你說的這兩種奇毒不是不能解,只是解法略微困難。”
他說着轉動了輪椅來到桌前,倒了一杯清茶端在手中清潤的聲音到道:“如果你夫君是中了這兩隻毒,必須要先解絕情在解獸毒。絕情之毒其實是用情蠱煉製的,此毒可讓人忘記情愛的滋味,使人冷血無情。唯一的解法便是重新找回愛一個人的感覺。”
“可是我看見奇毒秘傳上所載,服了此毒一旦動情則心痛難忍,更有可能心脈盡斷而亡。如此怎麼找回愛的感覺?”白妙香問道。
沈慕白輕抿了一口茶水笑道:“情至深處擁有的力量能抵抗一切的痛楚,如果一味逃避,此毒永遠都解不了,反而會被情蠱反噬,性情大變,就像我的師叔。”
白妙香滿是錯愕,頓時愣住,他師叔不就是蘇穆陽的師父嗎?
“我師叔年輕時愛上了師祖的女兒也就是他的小師妹我的小師叔,後來爲了忘記她,他便煉製出這絕情逼迫自己忘記愛她的感覺。服藥後師叔性情大變,冷血無情,迷
戀上煉製各種奇毒,後來被師祖趕出了醫仙谷。”
“我師父雖然也是心繫她的小師妹,但他懂得放手,只在暗中守護着她。從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師祖仙逝後,將醫仙谷傳給我師父,但師父始終放心不下她的小師妹,便留了他所有的醫書給我,然後出了醫仙谷從此杳無音訊。”
白妙香深吸一口氣,沒想到這醫仙谷中還有這樣曲折傳奇的故事,當時的師兄妹三人究竟發生過怎麼樣的糾葛呢。
正想着,那花斑老虎叼着獵物走了進來,是一隻野兔已然死了,它將野兔放下後,便衝着白妙香嘶吼了一聲,好像是在打招呼。
白妙香見到它甚是親切,全然不知道害怕,她伸手輕輕摸了摸那老虎的皮毛,就像在摸她的阿黃一般。
“它叫阿沉,它的母親是我的小師叔馴養的。小師叔最擅長調香,她與我師父更是想出香術與醫術結合的辦法來治病救人。”
沈慕白抿抿脣,幽亮的目光看着地上開始打瞌睡的老虎。
白妙香又是一愣,眸光一晃失聲就道:“難道是香譜醫書?你馴養阿沉可是用的馴獸香?”
沈慕白臉上有些驚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問道:“你怎麼知道?”
白妙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忙道:“我母親曾留給我一本香譜醫書,裡面記載了這種香的煉製以及用香和醫術結合治病救人的藥方。”
“你母親叫什麼名字?”沈慕白問道。
白妙香搖搖頭嘆道:“我母親生下我就離世了,而父親對母親的情意太深,所以我父親從來都不告訴我,我的母親名誰,也不願提起她的名字。”
“那就奇怪了,我那小師叔名叫莫沉薰,乃是西戎的皇后。許是你母親與她乃是舊識,所以纔會贈了那本香譜。看來你與這醫仙谷也有些淵源,怪不得阿沉會救你回來,它定是聞到你身上的味道。”
他的小師叔莫沉薰離開醫仙谷的時候他年紀尚小,已經記不清她的容貌,但他記得莫沉薰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後來他師父追隨莫沉薰而去,將醫仙谷留給了他,還留給了他所有的醫學典籍,這二十年來他便是靠着這些典籍自學成才。
二十多年來,他從未出過山谷,更不知谷外歲月,陪伴他的只有阿沉。
白妙香點點頭,覺得沈慕白的猜測也對,沒想到這醫仙谷裡竟是藏着那麼多的秘密。她忙話題拉回了奇毒的身上問道:“那麼靈心丹又是什麼東西?”
沈慕白回神,長嘆一聲道:“當年師叔煉製出這獸毒讓師父解,師父苦苦研究了多日終於找到方法。”
“所謂的靈心丹便是每日以草藥餵食人,待四十九天後取其心入藥,煉製成丹。無論是毒藥還是解藥,煉製都非常困難。”
他當年親眼看着師父爲了獸毒茶飯不思,一連多日苦心鑽研,後來即便是找到了方法他也是愁眉不展。
不管是救或不救,總會有人去死,這種抉擇可想而知!
白妙香眼底大駭,沒想到這靈心丹需要以人心入藥?她怔了片刻,才恍然問道:“那爲什麼我的血能壓制獸毒的發作?”
她想起自己血的奇妙,遂問道。
沈慕白一愣,看着她半響,隨即轉動着輪椅來到白妙香身邊道:“手給我。”
白妙香將手伸了過去,他以爲沈慕白是爲她把脈,誰知他握着她的手指,用一根銀針戳破了指尖,然後輕嘗起她的血。
白妙香只覺得指尖溫熱微痛,一時失神,沈慕白早已送開了她。
“你服過靈心丹,所以你的血能壓制獸毒發作。”沈慕白一臉淡然的樣子。
白妙香又愣住,雖然她有此懷疑,但聽過沈慕白的話後她的心還是有些酸楚。白陌修將解藥給她服下,然後送她到連城逸身邊的目的又是什麼?
她正疑惑着,沈慕白卻爲了解開了所有的疑惑和答案:“你的心便是解獸毒最好的解藥。”
白妙香眼底猛然一動,目光中透着震驚和駭色,她回神笑了笑,那笑聲中滿是慘烈和淒涼。
沈慕白看着她失魂落魄的笑意,眉梢微微一動卻是問道:“從你迫切的態度,我就不難看出,你與你夫君感情深厚。如今你知道了答案,你會怎麼做?會不會放棄自己的性命來救他?”
“會。”簡單的一個字,卻帶着懾人心魂的魄力,讓沈慕白遲遲驚住。
良久,他笑聲響起,移開了目光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幸虧你服了靈心丹,所以還有第二種方法解毒,不過需要你吃些苦罷了。”
他方纔不過隨意一問,想看看這個她的反應。但她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雖然他未曾見過那個男人,但他卻有些羨慕那個男人。
能得一女子如此相待,他真想見一見這軒王爺究竟是何許人?
“什麼苦我都願意,只要能讓我夫君不在承受痛苦。”白妙香滿心歡喜,好似找到了希望。
“你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夫君中的絕情之毒一日未解,即便你煉製出獸毒的解藥也是枉然。要知絕情讓人冷血無情,而獸毒最忌諱的便是冷血。所以你要做的是,讓先解絕情之毒。至於獸毒的藥方我會給你,不過絕情之毒我卻無能無力,只有你自己能爲他解。”
白妙香臉上的笑意散去,眼底滿是迷惑,不過片刻後她就清明起來,好似鼓起了士氣:“我一定會成功的,以後我不會在避着他,我一定要讓他重新找回愛我的感覺。”
沈慕白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即又道:“你中過的忘魂,醒來後是不是忘了中毒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白妙香揚眸,看沈慕白的眼神簡直就像在看一個怪物,他的醫術比公子潯還要出神入化,竟是什麼都知曉。
觸上白妙香那滿心驚駭的目光,沈慕白無奈的搖搖頭道:“我知道你心中想着什麼,不過你服的解藥是我師父煉製的,而我煉製出的解藥,卻是能讓人想起中毒後的往事,你想試一試嗎?”
白妙香垂眸,想起自己不記得的那段往事,那段她與連城逸相愛的日子,那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
“自然想,對我來說那段往事極其重要,如果能想起來,我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白妙香暗歎老天還是眷顧她的,在她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她遇見了一個猶如天使一般的人。
“我只是拿你試藥而已,不必言謝。再者,我只是寂寞了太久,想與人說說話,是我謝你纔是。”他自嘲的一笑,又道:“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先休息吧,我去給你煎解忘魂的藥。”
他說着轉動着輪椅,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