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借花獻佛！
柳孟氏氣的直哆嗦，柳燁天也被方若素這無恥至極的話氣的說不話來，只能一個勁兒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氣。
若是他現在能擺脫這該死的牢房，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掐死眼前那個明明囂張至極，卻又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的方若素。
“姨母這件事做的確實不地道，可這關我們柳傢什麼事？柳家與方家向來親厚，正是因爲我們兩家聯姻，我們兩家才能如此風光。
如今郡主要除去我們柳家，對方家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吧？”
柳欣榮強迫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一定不能因爲氣憤而失了理智。
費了這麼大勁兒，方若素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牌，令牌上大大的柳字讓柳家衆人都呆了呆，有資格關進這重刑房的都是柳家最核心的人，所以對於那枚令牌所代表的含義他們也一清二楚。
那是柳家暗衛身份的標誌，每一個暗衛的身上都會配有這樣一枚令牌以證身份。
這一刻，柳燁天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女兒來信訴說方府的庶女方若素是如何如何可惡，要求自己派出暗衛刺殺時，自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的事情。
是的，他當時答應了！
就在他派出暗衛後的幾天，南疆傳來胡人來犯的消息，他被皇上派往前線，這邊暗衛的事情便再也無暇顧及。
從南疆回來後，他知道那一次的刺殺因爲五皇子的介入而失手了，卻沒有多餘的想法，畢竟，不論是幾個月以前還是現如今的方若素對他來說都像是跳樑小醜。他根本不會花心思多看一眼。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跳樑小醜，竟然將如日中天的柳家逼到了這一步！
面無表情地冷冷睨着柳燁天面如死灰的臉，見他不言語，方若素勾脣一笑，說不出的譏誚，語氣卻依舊溫和如同親人間的軟語：“從你們派出柳家死士刺殺我開始。我方若素便與柳家不共戴天了。你覺得，我會顧念那可笑的親家情意而饒過你們？”
柳燁天緊緊閉上了眼睛，不再看方若素柔美的臉頰。每多看一下，他想要掐死她的念頭就深一點，偏偏他無能爲力。
這樣的無力感讓他感到深深的挫敗，爲了防止自己被氣死。他決定還是不要繼續看了。
柳孟氏和柳家的兩位夫人嚶嚶哭泣了起來，前幾天她們還是談笑風生的貴婦人。現在卻變成了階下囚，還被一個以往她們最看不起的庶女奚落，巨大的反差讓她們無法接受。
柳星洲也沒了主意，只有柳欣榮依舊保持着淡定。甚至輕聲笑了出來：“原本，你若不這麼自負地跑來說出真相，也許柳家真的會完。可是你太沉不住氣了。
你以爲，在得知了你的陰謀後。我們會乖乖地坐以待斃，等着皇上下令殺了我們嗎？”
“你在套我的話？”
水眸一動，方若素擡眼瞥他沉靜的臉，心中暗暗讚歎，這個柳欣榮確實不簡單，別人都被殘忍的事實給打擊的體無完膚了，他卻藉由她“得意忘形”的空檔套出了真相。
只是，她真的是得意忘形麼？
“不這樣做的話，我又如何能夠讓柳家脫離險境？郡主，你終究是太……年輕！”
年輕……是啊，再過幾個月纔是她十七歲的生辰，十六歲多的年紀，比起被關在這裡的柳家任何一個人來都稚嫩多了。
可惜，她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只有十六歲，兩世爲人，她的年紀加起來比起大夫人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真的被這點小伎倆給騙過，那她也就不用混了。
不等她回話，柳欣榮便篤定道：“郡主現在應該好好想想，等下有人追問起來，你該如何回答那衣服的出處。
自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姨母雖然是我們的親姨母，卻已不在九族之列，所以，姨母做的衣服，不管是想要陷害誰，那都是方府的事情，與我們柳家無關。
而我們柳家，只是受害者而已。”
篤定的神彩出現在他的臉上，他好似謙謙君子一般沉靜的眸子爆發出強大的自信。
見他如此，方若素不禁有些佩服這個人，在如此困境中，他還能冷靜分析出有利於自己的形勢，假以時日，等這個男子完全成長起來的話，恐怕會是一個不遜色於柳燁天的人物。
可惜……沒有那麼一天了。
“柳大少爺不愧是柳家最出色的年輕一代，短短的時間內就分析出了有利於自己的情況，還想要藉此脫身，小女子當真佩服至極。”
巧笑盈盈，她的語氣沒有多少真誠，卻也並不趾高氣揚，平平淡淡的語氣就好像面前這幾個人是她的至親好友，而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柳欣榮一愣，看着她淡定的模樣，他不舒服地皺起了眉，直覺的認爲這個女子肯定又在挖什麼坑等着他們跳。
果然，他這個念頭剛一浮出水面，方若素嬌滴滴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其實嘛，你覺得我能夠設計讓你們進了這守衛森嚴的監牢，還能進來和你們聊天，我會沒有想到將這一切告訴你們後，你們可能會翻案？”
柳欣榮一愣，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剛剛就在疑惑這一點，只是事實的真相讓他太過興奮，以至於他潛意識裡刻意忽略了不妥。
現在方若素親自說出來了，他反而不再搭話，她知道，方若素會爲他解惑的，即便這解惑的目的是爲了送他們柳家去死。
淡淡一笑，方若素嫺雅的笑容如同雨後清新的潔白百合，那麼的淡雅，那麼的讓人移不開眼，柳家人的心卻隨着她接下來的話而一點點冰冷了起來。
“僭越之罪雖然大，卻也不是非死不可，只要皇上念着柳家的好，你們還是有希望出去的。
事實上，柳大將軍剛剛戰勝歸來，即使光芒被安王搶去了大半也難以掩蓋這個事實，所以皇上要在這個關頭治你的罪，他還是會掂量一下的。
怪就怪，你們柳家人太不爭氣，勾結楚國勾結的明目張膽，柳大將軍你勾結楚國恭親王損害國家的利益也就算了，柳大少你又勾結楚國太子！
你們別急着反駁，柳大將軍與恭親王的通信已經被人搜出來了，皇上震怒，這也是我敢肆無忌憚的原因，因爲你們柳家，完蛋了！
至於柳大少，你勾結楚國太子的證據就在你娘身上，楚國皇室特有的駐顏丹效果確實不錯，你娘現在看上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她廢了這麼大的力氣跑到天牢來，可不是爲了讓柳家人抓住機會反咬她一口的，而是要逼他們狗急跳牆。
狡兔三窟，她不相信柳燁天手握重兵這麼多年，一點兒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的準備都沒有。
她在等，等柳燁天跳牆，到時候軒轅律就可以來個守株待兔了！
所有的精心謀劃不過是爲了讓軒轅律出面，她相信如此絕佳的立功機會軒轅律會放棄。
她將自己和軒轅律推到風火浪尖上，只求阿玥能夠有足夠的時間部署，部署滅到太子的勢力，也能看清軒轅律的虛僞和潛伏在暗中的爪牙。
前世，她欠了阿玥一個皇位和一條命，今生，她就用自己作餌，還他一世清平與如意。
從天牢出去的一瞬間，方若素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只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陰暗的天牢太過壓抑，她不是犯人呆在裡面都有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更何況是那些被關在裡面不知何時能出來的犯人？
擡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她脣角勾起淺淺的苦笑。
大年初一已經過去，以往熱鬧的年關卻因爲大將軍府的事情而弄得死氣沉沉。
這幾日的軒轅九天暴跳如雷，方若素非常清楚，他之所以生氣，不只是因爲柳燁天賣國通敵的事情，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原本在使館中住的好好的楚元淳竟然跑了！
對於楚元淳的出逃，一開始沒人在意，畢竟誰也沒想到會在柳燁天的府中搜出他賣國通敵的書信來，等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的時候，楚元淳卻已經離開大宴了。
天空陰沉的可怕，一個冬天都沒怎麼下雪的京城現在卻有風雪欲來的壓迫感。
想了想，方若素邁開腳步朝着方府走去。
楚元淳走了，孃親這幾日都茶飯不思的模樣，她要去好好寬慰一下。
“郡主，老爺在書房等您。”
她剛一到方府，迎接她的是王管家爲難的老臉。
轉念一想便明白了方文懷找她所爲何事，方若素點點頭，揹負着雙手朝着書房走了過去。
這一次的事情方文懷氣得不輕，方若素進入書房的時候他正不住變幻着臉上的神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見方若素若無其事的模樣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嚯地從座位上站起，他竟然忘記了彼此身份上的差距，沉着臉怒道：“逆女，你給我跪下！”
ps：昨晚就睡了兩個小時，中午補了兩個小時，好睏……儘量寫第三章，寫不完的話……好吧，明天回孃家，估計補不了，我還是繼續咬牙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