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廝殺
陽光忽然黯淡下去,密林裡頓時陰森了幾分,宗政無影和宗政燁霎時間恍如飛鳥與三個四黑衣人在半空展開激烈的廝殺,底下的狼羣狂燥仰頭盯着上空發出一聲聲狼嚎之聲,整座的山林的狼羣聞風而動,一時間狂風大作,鬼哭狼嚎,半空中兵器交接的聲音聲聲刺入人的耳膜。
“放火箭!”其中一個站在樹頂之上的黑衣人冷喝一聲,轉眼間,十幾把黑箭帶着流火破空而來,玄洛突然拋出袖中十二骨扇柄,“叮——”的幾聲,箭應聲而落,羣狼瘋了一般的四處狂奔。
山上的天氣就是這般變幻無窮,剛剛還是豔陽高照,轉眼間就烏雲來襲,雨點落下,那雨越來越急將林中的火一起澆滅。
玄洛將如意護在身後,只急道:“酒兒,看來這不是瑞親王派來的人。”
如意點頭道:“必然是有人想借宗政無影的手殺了瑞親王,他們放火箭就是想激起羣狼往下山跑
。”
如意剛說完,卻聽到一聲慘叫,一個黑衣人被宗政無影一腳踢中,整個人從半空中摔落下來,他剛欲爬起來,卻顯得力不從心,有血從他口中噴濺而出,他驚恐的瞪着大眼,一種死亡的恐懼的讓他覺得身體開始漸漸剝離,十幾匹狼圍向他,轉眼間將他的身體撕了個粉碎,狼羣貪婪的啃噬的他的身體,漫天的血腥味在雨霧中瀰漫開來,令人只想作嘔。
“撤!”突然其中一個人黑衣人一聲令下,其他的黑衣人不再戀戰,只想着趕緊離開,玄洛冷喝道,“哪裡逃?”
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能放過,雖然不知這些人是受何人指使,但也不能讓這些人活着回去,他腳一踏飛躍向上,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不知何時,他雪白的袖籠中飛出一條細長的繩索,那繩索上栓着鋒利的鉤鎖,他手一用力,鉤鎖猛地朝着黑衣人揮去,那黑衣人正想逃脫,忽覺後背一陣刺痛,鉤鎖入骨,他慘叫一聲,再動彈不得,其他兩個黑衣人見勢不好,持劍便想斬斷繩索,只見一道白光繞着他們打了一個迴旋,眨眼之間,他們的身體齊齊被繩子緊緊勒住,他們越是掙扎,另一個被鉤住骨頭的黑衣人越是痛的慘烈,如意見羣狼眼中冒着噬血的光芒,半山腰中傳來激烈的人與狼的打鬥,嘶咬的聲音,如意驚叫一聲:“宗政無影,你還不讓你狼羣趕緊撤回來。”
宗政無影正殺到興起,那領頭黑衣人武功更在他之上,他與宗政燁合力圍攻那領頭黑衣人,哪裡還有時間顧得上如意的喊話,他想着那羣狼下山圍攻瑞親王也好,他本來就是想殺了瑞親王的,如意見宗政無影無動於衷,她咬了咬牙下了狠心道:“你若不號令羣狼撤回來,我這就跑下山,我倒要嚐嚐被狼嘶咬是什麼滋味。”
玄洛心中大急,他雖然知道酒兒不過是想激宗政無影,但也害怕酒兒真的跑下山,那些狼羣可是不認人的,除了宗政無影和宗政燁跑下去都是危險萬分,他將手中的繩子一拉,空中的幾個人一起摔落下來,狼羣蜂涌而至,玄洛本來還想捉個活口問問清楚,那些狼哪裡聽他的話,一個個露出尖利的牙齒,口裡流着晶亮的口水,發出一聲聲嗷嗚之聲,那幾個黑衣人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冷汗,順着臉上滑落而下,只聽得幾聲悽慘的叫聲響起,隨之而來的卻是肉體撕裂的聲音,又是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傳來,雨水沖洗着那些刺目的血腥之色,只是越洗,那抹紅色越是怵目驚心。
如意咬了咬牙就要跑向山下,宗政燁急喝一聲:“如意美人兒,你瘋啦?”
如意回頭望了望宗政燁只冷聲道:“我就是瘋了。”
“酒兒,要下去咱們一起下去。”玄洛一個箭步拉住瞭如意的手,宗政燁嘆了一聲,口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嘯鳴之聲,那聲音綿長而有力,隨即就有幾數狼嘯聲與他口裡的嘯鳴之聲交互輝映,整座山林充斥着令人聞風喪膽的好似來自地獄的聲音。
如意和玄洛立時停住腳步,他們知道宗政燁最終還是妥協了,如意心裡升出一種異樣的情感,忽然,她眼眸越瞪越大,只聽得宗政無影大喝一聲:“小燁,當心——”
那黑衣人的袖中飛出無數根閃着黑青色光芒的針,如意一看就知道那針根根帶着劇毒,如意連眼都未來得及眨,只見宗政燁已從半空中墜落而下,如意驚叫一聲:“宗政燁——”
宗政燁耳朵裡傳來如意痛徹心肺的驚叫之聲,他竟然覺得有絲絲安慰,那安慰裡似乎還帶着某種甜蜜的意味,他不知道如意爲何這般的要助他,但他知道在如意的心目中,他宗政燁還是佔了一席之地的,眉間凝着痛楚之色,他的脣角卻微微勾了起來,他竟然在笑,突然他感覺身子一軟,意識間有些恍惚,等他轉頭時,卻看見他的身子竟然被玄洛扶住了,他口中噴出一口血來,臉上的笑蒼白無力:“玄洛小子怎麼是你,不是如意……”
宗政燁話未完,兩眼一翻竟暈了過來,如意趕緊跑到他的身邊從袖子掏出一個青玉瓷瓶,倒了兩粒急救丸給他吞了,然後又趕緊叫玄洛封了宗政燁幾大穴位,阿日剛將明欣扶回洞內躲雨,剛一出來,如意就急忙命她將宗政燁又扶回了山洞口避雨
。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個黑衣人從半空俯衝而下,手裡持着一柄利劍直刺玄洛而來,那黑衣人眼裡閃着森冷寒光,恨不能立時取了玄洛性命,玄洛正背對着黑衣人,而如意卻正對着黑衣人,她來不及想太多,只大叫了一聲:“玄洛——”
如意的身子卻毫無猶豫的擋了過去,那黑衣人眸中霎時閃過絲微慌亂,如意正要掏出袖中的七蟲七花粉撒向那黑衣人,卻見那黑衣人身子忽然往旁邊一偏,劍刺向地面,黑衣人手一用力,軟劍反彈的力量讓他的身子在空中打了個旋,玄洛眉心一緊,持玉骨扇就迎向黑衣人,二人打了將近二十回合卻不分勝負。
如意心中奇怪萬分,爲何這黑衣人沒有襲擊她,好像還故意避着她似的,卻招招襲向玄洛,恨不能立時殺了玄洛,此時她來不及多想,她身上雖帶着毒粉,但雨勢太大,這毒粉卻不大好用,需得黑衣人近了她身那毒粉方纔可用,她必須讓玄洛將那黑衣人引下來,她驚叫一聲:“玄洛,我……”
玄洛正殺的難解難分,卻聽到如意一聲驚叫,他心中一震,也顧不得與敵人纏鬥,趕緊返身飛到如意身邊,又有三兩個黑衣人追擊玄洛而來,如意見黑衣人直逼玄洛,此時正是時機,她將剛從袖籠裡掏出的毒粉往眼前一撒,那幾個黑衣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接着就是紅濛濛的一片,那紅蒙裡卻開出朵朵燦爛的花朵,黑衣人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好像看到人間極致美景一般紛紛不自覺的在地上旋轉舞蹈起來。
這時雨越下越小,如意見雨小的,毒粉在空中也有了用武之地,她趕緊又從袖中掏出一個用蜜蠟封的黃紙油包交給玄洛道:“玄洛,這是一包毒粉,待會你散向那幾個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自然會不戰而敗。”
玄洛擡眸望上看去,眼見宗政無影被那黑衣人纏鬥的已經力不能持,他點了點頭,卻見如意的手不知何時已來到他的脣邊,他微一張口,脣到她溼潤的掌心,喉間傳來刺激的辛辣之味,如意又道:“你吞的是七蟲七花的解藥,這樣你纔不至於中毒。”
“那宗政無影呢?”玄洛又問道。
“他心中仇恨太深,這會子少不得要讓他受點苦,何況我們現在也沒機會給他解藥,幸好宗政燁雖中了毒,這會子卻醒着,有他號令羣狼也可以了,你快去。”
忽然咔嚓一聲巨響,那領頭黑衣人身上竟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內力,那內力只震的宗政無影連連後退幾步,一道強光襲來,他身子往旁邊一閃,身後一顆粗大的樹杆硬生生被那道光砍斷下來,只一瞬,那大樹上的葉子竟然被震落了大半,宗政無影眼見那幾個黑衣人又要襲來。
危急之時,一個白色身上如凌空飛燕直襲而上,宗政無影和黑衣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只見半空中迎着細雨似有白色粉末飄然而過,接着就是眼前一片紅蒙,頃刻之間,宗政無影並着那幾個黑衣人紛然從半空中墜落下來,他們的臉上都帶着詭異的笑,“轟”的幾聲響,是肉體砸向地面的聲響
。
“嗷嗚……”羣狼刨着尖利的腳爪衝着宗政無影的身子嚎叫起來,玄洛正準備俯衝而下拉住宗政無影,不想阿狼的速度極快,阿狼風一般的奔跑在秋風細雨裡,它的身子正立在宗政無影的下方,只等接住宗政無影,玄洛不想這狼和人之間竟然有這樣的情感,狼再兇殘狡猾,卻還有忠誠的一面,而且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狼,而是人心,他的手觸及宗政無影的手腕,緩緩落下,阿狼似帶着感激一般的衝着玄洛又嗷嗚了一聲。
而那幾個墜落而下的黑衣人就不妙了,羣狼瞪着獵食般貪婪的眼光正盯着眼前的美食,那些狼脣角邊的毛直豎而起,上面還沾着點點血跡,如意想着要留下活口,不然這背後的主謀定然難尋,宗政燁待在洞口心裡實在難安,他渾身雖不能動彈,但他可以說話,他讓阿日又扶了他出去,阿日心裡本來還焦急萬分,可她不能離開宗政燁和明欣,這兩個人現在都脆弱無比,她不能辜負小姐對她吩咐,她唯有守着宗政燁和明欣,如今見黑衣人全都敗下陣來,她心裡鬆了一口氣。
“宗政燁,我要留下活口。”如意見宗政燁出了洞口急忙喊道。
宗政燁單點了點頭,口裡發出嘯鳴之聲,羣狼竟然緩緩退了下去,那些狼的眼中卻帶着幾許不甘心的神色,但也還是退居了一旁,如意和玄洛趕緊解開那些黑衣人的面紗,卻全是生面孔,一個也不認識,那些人已舞的精疲力竭,一個個都倒在了地上,就連宗政無影亦倒在那裡,阿狼不停的伸出舌頭舔着宗政無影的臉,宗政無影臉上依舊帶着笑,那笑卻是木雕般的僵硬着。
如意拿瞭解藥給宗政無影吞下,宗政無影臉上的笑漸漸消散,理智也漸漸恢復,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像做了一場夢,只是那夢做得他好累好累,累的他全身骨架都散了似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如意,我大哥怎麼了?”宗政燁眸間帶着焦慮之色。
“他沒事,不過要想恢復還需等到三日之後。”如意說着又問道,“瑞親王帶來的人這會子還沒有上來,是不是狼羣……”
如意還未問完,宗政燁脣角溢出一絲淡笑只道:“你自可放心,他們必是被狼羣圍困住了,只要他不襲擊狼羣,狼羣不會主動攻擊他們,只是他們若想滅殺狼羣,我可不敢不能讓我的狼在那裡等死,這會子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這山上的狼羣也未有異動,想來他們還在對執着。”
“不行,這樣還是很危險,你趕緊讓你的狼羣全部撤退,這就讓玄洛和阿日將明欣帶下山去迎他們,我留在這裡替你解毒。”如意說着,又轉頭對着玄洛道,“玄洛,你知道怎麼跟瑞親王解釋的。”
玄洛尤不不放心道:“酒兒,不如你跟我一起下山。”
“玄洛,這會子宗政燁不能走,我必須留下來替他解毒。”
宗政燁身體內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他笑了兩聲道:“如意美人兒,你果真一個人留下來爲我解毒麼?”
如意翻了翻白眼道:“都這樣了,還不忘記你那些壞心思。”
宗政燁咳了兩聲又笑道:“玄洛小子,你趕緊下山去,省得留在這裡礙事,我一想着有如意美人陪着我,我心裡就高興,一高興連身上都不覺着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