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親王爺父子不欲讓苗疆衆人見到杜大海,可是這日馮寶找上寧親王爺,言道他們想見杜衡的父親,請寧親王爺代爲安排。
這個要求非常合乎情理,寧親王爺根本無法拒絕,他只能喚來蕭澤,命他親自往建威伯府走一趟,在請杜大海過府之時先給他打個招呼。免得回頭鬧的太過難看。
蕭澤打馬來到建威伯府,門子一見是大姑爺來了,趕緊向裡稟報。不多時,身着家常服飾的杜大海疾步衝了出來,極爲熱情的高聲叫道:“賢婿快裡面請,怎麼若兒沒有一起來?”杜大海見女婿是單獨騎馬過來的,後面並沒有馬車,不免失望的說了一句。剛纔下人稟報的不很清楚,他還以爲是女婿陪着女兒一起來了。
蕭澤跳下馬,向杜大海躬身笑道:“岳父大人,我父王請您過府一敘。”
“王爺請我?哦,好好,賢婿,請先進來吃杯茶,我換過衣裳便與賢婿一起走。”杜大海驚喜的叫了起來。蕭澤點點頭,與岳父一起走入建威伯府。
在通入正廳的路上,蕭澤問道:“岳父大人,你可曾聽說苗疆使團進京之事?”
“哦,我聽說了。好象苗疆使團還住到王府去了,可真有此事?”杜大海隨意的問了起來。
蕭澤點點頭道:“確有此事,之所以請苗疆使團住進王府,此事與岳父大人你還有些關係。”
杜大海納悶的問道:“苗疆來使與我有何關係?再者,若真是與我有關係,他們如何不住到我們府裡,反而去打擾王府呢?”
蕭澤見杜大海對“苗疆”二字完全沒有反應,心中也有些驚訝,他這岳父就算不知道詳細情況,至少也該知道自己妻子的外公家在哪裡吧。蕭澤只得又說道:“苗疆使團中人盡是阿衡太外祖那邊的長輩,爲首之人是先岳母的外祖母。”
“啊,悅心的外祖母!”杜大海震驚極了,他還真的不知道結髮妻子的外祖家在何方,更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身份。
事實上自從杜大海與石悅心成親之後,他連有岳父岳母都沒有再見過。杜衡的外祖母外祖母在杜衡出生之後曾經來看過杜衡一次,若兒這個乳名就是馮婭給外孫女兒起的,可當時杜大海出征在外,所以也沒有見上一面。自那以後,就連石悅心都失去了爹孃的消息,直到杜衡四歲年她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石悅心才知道孃親已經在三年前過世,父親也殉情隨母親而去,她從此便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杜大海出征歸來倒是聽妻子提過一句,可是當時他在巧合之下救了益陽縣主,正被益陽縣主瘋狂的追求着,而石悅心又沉浸在失去雙親的痛苦之中無法自拔,她要爲爹孃守孝,自然不肯與丈夫同房,如此一來夫妻二人的關係便更加冷淡了。杜大海也沒在京城停留太久便又出征了,此次出征歸來的第二日,石悅心便離奇暴卒。杜大海心知妻子死的蹊蹺,可他卻假裝不知道,任由母親向益陽縣主下聘,結髮妻子亡故不過百日,他便又重做了新郎。從此有關於石悅心的一切,杜大海都下意識的選擇遺忘了。
“是,先岳母的外祖父是上洞苗王的太王,親舅舅是現任上洞苗王,此次前來大梁的有先岳母的外祖母,舅舅,姨媽,表兄表嫂表侄表侄媳婦,他們知道岳母已經辭世,提出來想見一見岳父,父王便命小婿前來相請。”蕭澤見岳父對着於岳母的家世一無所知,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突然來了火氣,便乾脆一口氣說了出來。
“啊……”杜大海倒抽一口涼氣,怔怔的站住不動,他已經驚呆了。怎麼他從來都不知道悅心竟然有這麼尊貴的血統,他一直以爲石悅心不過就是個普通大夫的女兒,身份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在他發跡之後,還暗暗嫌棄妻子的出身太低讓他折損了顏面。
蕭澤看見岳父一副震驚錯愕還夾雜着一絲後悔的表情,心情略好了些,便出聲說道:“岳父大人,太外祖母還在王府等着,您看是不是儘快過去?”
杜大海忙“哦”了一聲,又說道:“應該的應該的。請賢婿稍坐用茶,我去去便回。”蕭澤應了下來,杜大海便匆匆走出正堂回去換衣裳,一想到要去見亡妻的外祖母舅舅姨媽等人,杜大海便覺的頭皮發麻,他的軍人直覺告訴他,回頭必有一場惡戰!
杜大海也是亂了方寸,否則再不能將蕭澤一個人丟到正廳裡吃茶。蕭澤倒不在意,事實上他對這樣的安排很滿意,如今的威威伯府之中,沒有一個人不讓蕭澤討厭的。
因着有過幼時被下毒的經歷,所以蕭澤從來不在外面亂吃任何東西。所以他只是坐着等候岳父,只是沒坐多一會兒,蕭澤就聽到外頭傳來悉悉嗦嗦的聲音,他還以爲是下人經過,便也沒有在意。可是這聲音越來越近,蕭澤便轉頭看了過去。
“大姐夫!”一聲嬌滴滴的輕呼響起,蕭澤見身着一襲粉紅輕薄春衫杜鸝從門口走了進來,手中還端着一隻硃紅雕漆托盤,托盤上放着一隻粉彩折枝蓮花蓋盅。
蕭澤皺了皺眉頭,板起臉沉沉的嗯了一聲。既不算失禮,也不會給杜鸝多少體面。
杜鸝輕快的走上前,將托盤送到蕭澤的面前,嬌顫顫的說道:“大姐夫,這是奴家特意給您沏的嚇煞人香,是今年的新茶,您嚐嚐味道可好?”
杜鸝沒走到近前倒也罷了,她一走到近前,那股極濃的香氣薰的蕭澤鼻子癢極了,也不知道杜鸝在身上灑了多少香露,那股子濃香都讓人膩的直想吐了。
蕭澤從來都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他立刻閃身避開,沉着臉冷聲喝道:“來人……”
杜鸝到底年紀還小,見大姐夫不給面子,臉上立時青一陣紅一陣極爲尷尬,淚珠兒在眼眶中直打轉轉,她泫然欲泣的看向蕭澤,委屈的叫道:“大姐夫,您就那麼討厭鸝兒麼?”
蕭澤對於除了他的孃親和妻子之外的任何女性都不假辭色,絕對不給任何人任何機會,就算杜鸝年紀還小,蕭澤也不會客氣,他冷聲道:“你算什麼人,還不配讓爺討厭。”
這話說的太狠,杜鸝再也忍不住了,將那隻硃紅雕漆托盤一扔,哇的一聲哭着跑了出去。
蕭澤冷哼一聲,根本懶得理會,只對進來聽吩咐的下人說道:“去稟報你們老爺,爺去外面等他。”說罷,蕭澤便大步走了出去。若非不得不來,蕭澤是絕對不想來到這個杜衡曾經受盡苦難的地方。一來到建威伯府,蕭澤腦中便會浮現出杜衡飽受欺凌的場景,他就會壓不住自己的火氣,直想由着性子將建威伯府砸個希巴爛。
蕭澤走在通往建威伯府府門的青磚甬道之上,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大叫:“大姑爺站住!”
蕭澤皺眉轉身,只見繼岳母蘇氏怒氣衝衝的帶着幾個嬤嬤丫鬟衝了過來。
蕭澤轉過身子沉沉問道:“夫人有何要事叫住蕭澤?”
蘇夫人滿面怒容,帶人衝到蕭澤面前後卻又不說什麼事,只怒道:“本夫人有要事,請大姑爺隨本夫人回去細說。”
蕭澤沉聲道:“夫人有話便在此當面言講。”
“你……真要本夫人在這裡說?”蘇夫人咬牙問道。
蕭澤坦然應道:“夫人願意說便說,若不想在這裡說也就不必說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並沒有時間在此多做停留。”
蘇夫人氣的眼睛都直了,她緊緊攥起拳頭,正要開口之時,卻被一聲厲喝打斷了。
“蘇氏!”這一聲厲喝來自杜大海,他原本正在換衣裳,聽到下人的稟報便匆匆穿好衣裳趕了過來,見妻子帶着丫鬟嬤嬤衝到前院,杜大海勃然大怒的呼喝起來。
“老爺……老爺,您來的正好,您可要給鸝兒做主啊!”蘇夫人迎着丈夫邊走邊叫了起來。
“滾回去……”杜大海沒好氣的大喝一聲,根本不聽蘇夫人說些什麼。
杜大海快步走到蕭澤面前,緩了聲氣說道:“賢婿,我們這便走吧。”蕭澤點點頭,與杜大海並肩向府門方向走去。
蘇夫人見狀大叫道:“你們都站住,蕭澤,剛纔鸝兒好意與你敬茶,你卻欺辱於她,這事你必得給我們建威伯府一個交待!”
杜大海腳下一滯,繼而對蕭澤說道:“賢婿稍等片刻。”
蕭澤點點頭,淡淡道:“岳父請自便。”
杜大海說罷轉身大步走向蘇夫人,蘇夫人還以爲丈夫是來爲自己和女兒撐腰的,趕緊快步迎了過去。
等二人走到一起,杜大海突然揪住妻子的前襟厲聲道:“你再要胡攪蠻纏,休怪我一封休書送你回老家!”說罷,杜大海將蘇夫人重重往後一推,轉過身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剛纔去稟報消息的下人已經將廳中發生之事簡單稟報過了,所以杜大海纔會如此憤怒。
蕭澤並沒有轉過身子,不過他的耳力極好,只是用聽的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蕭澤心中暗笑,這蘇氏自不量力自取其辱,這回丟人可丟大了。往後在這建威伯府之中,怕是再沒有什麼份量了。
杜大海追上蕭澤,沉聲說了一句:“我們走。”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夫人並沒有被丈夫推倒在地上,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及時趕過來扶住了她,可是臉面已然丟盡了。蘇夫人極爲狼狽,幾乎是逃回了棠棣院。
原本蘇夫人見女兒哭着跑回來,便想借這個機會將杜鸝的終身大事解決了,要麼蕭澤以平妻之禮娶杜鸝,要麼蕭澤就得給杜鸝尋一門上選的好親事,不拘是那一種結果,都能讓蘇夫人趁心如意,也能給她的眼中釘添堵。只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蕭澤是個渾不吝,丈夫杜大海又不問情由就對她發脾氣,結果便是她的目的沒有達到,卻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
回到棠棣院的蘇夫人越想越生氣,又將棠棣院上房砸了個稀巴爛,砸完之後卻又後悔了,如今她手中不比從前寬裕,又沒了從府中庫房隨意拿東西的權利,要將房中的陳設補齊,又是一筆不小的花費,這筆饑荒是沒法子跟杜大海打的,她只能拿自己的私房銀子補上,蘇夫人在生氣過後又開始肉疼了,
杜大海與蕭澤並轡而行,他有意放慢速度,就是想多打聽打聽亡妻外祖家的情況,可是蕭澤卻沒有再與他說什麼,該說的他都說過了,其他的都是不該說也是蕭澤不想說的。原本他是想多給岳父提個醒的,可是被蘇夫人這麼一鬧,蕭澤便遷怒於岳父杜大海,路上還肯與他說幾句話便已經算是給他很大面子了。
來到寧親王府,蕭澤將岳父引進正堂,杜大海等了一會兒,寧親王爺才從裡面走出來。杜大海上前見禮,寧親王爺皺眉說道:“親家不必多禮,本王這裡怎麼都好說,只是苗疆使團那邊,親家倒要小心應對了。”
杜大海低頭應道:“是,多謝王爺提點。”
寧親王爺嘆了口氣,揮手便下人退開,然後才沉聲說道:“親家,當年之事你做的過份了。回頭見了苗疆衆人,務必多多忍耐些,千萬不要生出什麼事端。”
杜大海羞愧的站起來躬身應道:“是是,下官記住了。無論亡妻的外祖母說什麼,下官都不會有絲毫怨言。”
寧親王爺搖頭嘆道:“老親家母倒還好說話些,只怕苗王那關難過啊!”
莫約過了一刻鐘,蕭澤與杜衡陪着苗王太后上洞苗王等人走了進來。杜衡看到杜大海,走過去屈膝淡淡喚了一聲“見過老爺”,然後便又回到了太外祖母的身邊。
杜大海連與杜衡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杜衡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杜大海的心情沉重極了,他一直盯着女兒,就希望她能夠正眼看自己一回。
苗王太后在上首坐定,上洞苗王等人依次坐下,寧親王爺見杜大海怔怔的望着杜衡發呆,只得出聲說道:“老親家母,這便是澤兒的岳父建威伯杜大海,您的外孫女婿。”
“哼!”苗王太后還不曾說什麼,上洞苗王馮益便先重重怒哼了一聲,顯然對寧親王爺的介紹很是不滿。就這麼個小白臉,他哪裡配的上心心!馮益與他的姐姐姐夫們全都這樣想道。杜大海雖然是戰將,生的卻象個文靜秀氣的書生,馮益他們又有先入爲主的念頭,所以看到相貌不俗的杜大海,他們自然會各種不滿意。
寧親王爺的話驚醒了發呆的杜大海,他趕緊撩袍跪倒,口稱:“外孫女婿拜見外祖母。”
苗王太后冷聲道:“本後可當不起杜將軍這一聲外祖母。”這是苗王太后來到大梁之後,頭一回以本後自稱。這分明是刻意拉開與杜大海之間的距離了。
杜大海本想見過禮就站起來的,可是苗王太后這話說的重,他只能跪着不動,連聲道:“大海亡妻是您的外孫女兒,孫婿不當外祖母如此稱呼。”
馮益聽不太懂杜大海說什麼,便問站在身後的孫子馮佧。馮佧簡單翻譯一回,馮益立刻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叫起來。
馮佧立刻向杜大海喝道:“我阿公問你,我心心姑媽是怎麼死的!”
杜大海心中一沉,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原本以來苗疆使團與他的結髮妻子已經隔了兩三輩,應該不會太親近,不過是見一見他這個外孫女婿儘儘人情,可現在看來他是想錯了,這苗疆使團還真是爲石悅心之死而來了。這……他該怎麼回答?
糾結了一陣子,杜大海方纔低聲說道:“外祖母,舅舅,悅心過世之時,小婿剛剛回京,因要先陛見之後才能回府,所以當晚小婿是住在官驛之中的,等次日小婿回府之時,悅心已經暴病而亡。家母已經將她入殮,小婿竟沒能見悅心最後一面。”杜大海說到最後,聲音哽咽起來,彷彿很是傷心。
站在太外祖母身邊的杜衡聽了這話,再也站不住了,她緊緊攥着太外祖母所座的紫檀太師椅的靠背,激憤的直倒氣。蕭澤是時時該該都將心思放在杜衡身上的,他一見杜衡神色不對,立刻衝過去將杜衡緊緊擁入懷中,一邊輕撫着杜衡的背一邊安慰道:“阿衡,那都過去了,都過快了,快別再去想……”
苗王太后其實是與蕭澤同時發現杜衡的情形不對,只是見蕭澤飛奔過來,苗王太后便沒有做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給了蕭澤一個讚許的眼神。這孩子真的不錯,他果然是將自己的重外孫女兒時時放在心上的。
許是蕭澤的懷抱很溫暖,讓通體冰涼的杜衡心中有了一絲熱氣,也許是蕭澤的擁抱讓杜衡那種孤苦無依之感消失了許多,總之被蕭澤抱住的杜衡漸漸停止了顫抖,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阿澤,我沒事了……”杜衡低低說了一句,在蕭澤懷中掙扎起來。蕭澤知道杜衡的不自在,忙鬆開雙臂,卻沒有立刻走開,仍以一副迴護拱衛的姿態站在杜衡身邊,隨時準備給杜衡以支撐的力量。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哽咽的杜大海反應過來,叫了一聲:“若兒……”之時,杜衡的情緒已經平穩多了。她看向杜大海,緩緩搖了搖頭,眼中一片冰寒,就在剛纔,杜大海的那句話將杜衡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親情徹底擊碎了。
石悅心過世之時,杜衡已經五歲了,早就開始記事。她分明記得當初孃親吐血而死,祖母何老夫人連看都沒看過一眼就便命寥嬤嬤給母親收殮,然後以一口黑漆薄皮棺材收殮了孃親。杜大海回到府中之時,棺材還沒有釘上釘子,若是杜大海有心,怎麼都會見髮妻最後一面,可是他沒有,他只是躲在書房中,任由他的母親安排髮妻的後事。這一切,小小的杜衡記的清清楚楚。若非杜大海如此絕情,杜衡又怎麼會那樣恨他。
“若兒……”杜大海又叫了起來。此時杜衡的眼神竟比當年在石悅心的靈堂之時還要冰冷死寂。那樣的眼神杜大海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只是不敢去想,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從來沒見過女兒那麼冰冷憤怒的眼神。
“杜老爺請不要再如此稱呼於我,若兒這個名字是外祖母爲我起的,是讓孃親叫的,你不配!”杜衡冷冷說了一句,便向苗王太后躬身說道:“太外祖母,我不想見這個人。”
苗王太后點點頭,對蕭澤說道:“澤兒,你先陪若兒回房。”蕭澤立刻伸手扶住杜衡的手臂,點頭應道:“是,父王,兒子先告退了。”
寧親王爺皺眉揮手道:“去吧,好生照看你媳婦。”
蕭澤陪杜衡離開之後,寧親王爺想了想,對苗疆衆人說道:“老親家母,本王還有些要事要處理,便不能在此陪您了,您請恕罪。”
苗王太后知道寧親王爺這是要避嫌,不干涉他們的家事,便微微欠身點頭說道:“王爺請自便。”
寧親王爺離開之後,正堂之上除了苗疆諸人和杜大海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連伺候茶水的下人都被寧親王爺全都帶了出去。事涉杜大海的家醜,這種事情總是知道的人越好越好。
“杜大海,你真不知心心因何亡故?”苗王太后冷聲喝問。
杜大海心中打顫,卻不得不硬着頭皮說道:“回外祖母,孫婿不知。”
“好……好個不知。你既不知,那我們自己去查。心心葬在何處,我們要開棺驗屍!”苗王太后一拍桌子憤怒的大喝起來。
杜大海大驚,立刻高聲叫道:“外祖母,悅心早已經入土爲安九年了,您……您不要打攪悅心的安寧!”
“放肆!”馮寶一聽杜大海口出厥詞,心頭的怒火蹭蹭直躥,他忽的衝到杜大海的面前,一把揪住杜大海前襟,“嘭”的一拳便砸上了杜大海手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