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就是他看到奴才被扣子毆打的。”劉長喜一看到自己塞過錢的門子來了,便激動的叫了起來。他這般沒規矩的行爲讓寧親王爺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色也越發的陰沉。
反而釦子神色很平靜,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卻讓寧親王爺心中感到滿意,象釦子這樣的作派纔是個奴才應有的態度。
北角上的門子在寧親王爺面前跪下,從懷中掏出一隻靛藍底的緞子荷包高高舉過頭頂,口稱:“小人李大毛請王爺安,小人有事回稟王爺。”
寧親王爺端坐在正堂主位之上,沉聲道:“講……”
只見北角門子李大毛將手中的荷包拽開,倒出兩個金錁子並六七塊散碎銀子捧在手中,低頭向上說道:“回王爺,適才小人在北角門當值,看見這位劉公公抓那位寇公公的手臂說要教訓他,可是寇公公並沒有與劉公公計較,只掙脫出來便趕着出門辦差了。劉公公吃了酒腳下不穩摔倒了,小人好心去扶他,不想劉公公卻將這個錢袋塞給小人,非要小人打他一頓,再與他做假證,說是寇公公打的。小人原本不肯,可是劉公公以小人的差使相逼,小人不得不收下錢袋,按劉公公的要求打了他幾拳踢了三四腳,劉公公還說,只要小人與他做證之後,便再送小人十兩銀子。”釦子姓寇,除了主子們,其他人見到他總要喚一聲寇公公的。
李大毛說的清楚明白,蕭淆與程氏在看到他手中捧着的金銀之時臉色都變了,今年鍾毓園的錁子都不是足兩的,個頭看上去小一些,蕭淆與程氏一看便知道這李大毛沒有說謊。憑他一個小小門子,若非劉長喜給他,這李大毛再不可能得到鍾毓園制的金錁子。
在場之人聽李大毛說的清清楚楚,又見蕭淆程氏夫妻的臉色灰敗了許多,便知道李大毛說的便是事情的真相。大家將目光都投向高高在上的寧親王爺。
寧親王爺朝下說道:“釦子起來一旁站下。”釦子謝恩之後站起來,走回蕭澤的身後站定,他甚至連一句求王爺重罰劉長喜的話都沒有說。
蕭澤挑眉看向已經氣青了臉的蕭淆,沉聲問道:“大哥這回聽清是怎麼回事了麼?我知道釦子絕對不會動手打人,怎麼大哥卻對自己的近身長隨這般不瞭解?”
蕭淆也是氣迷了心,竟然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句:“焉知不是你做的局陷害於我?”這話才一出口,蕭淆便已經連腸子都悔青了,他是中了什麼邪,纔會當着他的父王說出這樣的話!
程氏更是驚恐的渾身亂顫,天啊!什麼都完了……程氏腦中只有這一句話了。
蕭淅也震驚的看向大哥,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寧親王爺原本便已經心中不悅,又聽到大兒子說了那樣一句如同小兒耍賴一般的言語,他更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道:“蕭淆,你與本王滾出去!”
要知道廳中並非只有他們父子幾人,還有好些奴才服侍着,蕭淆這一句大叫衆人可都聽在耳中,一衆下人全都驚呆了。
大管家高榮聽了這話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大公子這世子之位再別想保全了。大公子看着挺精明的,怎麼竟變成個缺心眼的大傻子,這種話頂多在心裡想想也就罷了,怎麼還敢當着王爺的面去說。”
蕭澤也沒有想到他大哥能傻到這般地步,不免緊皺着雙眉搖了搖頭,又重重嘆了口氣。他能說啥呢,蕭澤心中突然產生了極大的疑問,就憑他大哥這個智力水平,他能想出那些層出不窮花樣百變的下毒手段?
蕭淆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地,他的雙膝重重磕在地面上,雖然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可底下是以上好的青磚漫地,這一撞聲音極爲沉悶,讓在場之人不由都倒吸一口涼氣,跪的這麼用力,那一雙膝蓋還能要不能要啊!
“父王,兒子腦子發昏,都不知道說了什麼,求父王息怒……”
寧親王爺怒不可遏的喝道:“滾……”
蕭淆自是不肯起來,寧親王爺抄起手邊的茶盞劈頭便向蕭淆砸去,蕭淆沒想避開,可他畢竟是習武之人,躲避暗器已經成了身體的本能,都不需要過腦子,蕭淆的身體便已經動了起來,他身子飛快往左邊一斜,那盞茶擦着蕭淆的右肩肩頭砸到了他身後的地毯上。
看到蕭淆還敢躲,寧親王爺的憤怒立時爆棚,他嚯的跳了起來,擡腳便向蕭淆的心口窩踹去,口中還叫道:“我叫你躲,叫你躲……”
寧親王爺也是自小學文習武的,他出腳的速度可也不慢,再加上蕭淆因爲無意識的閃避造成的惡果讓他腦子有些混亂,蕭淆這次沒有躲開,被他的父王狠狠的一腳踹在了心口窩上。
寧親王爺這一腳是含恨踹的,力道極對不小,只見蕭淆被踹翻在地,他“啊……”的慘叫一聲,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世子爺……”程氏一見丈夫吐血,嚇的三魂不見六魄不着,趕緊撲上前抱着蕭淆大叫起來。
寧親王爺見兒子被自己踹的吐了血,心中不免有些後悔,這畢竟是他抱了二十多年期望的大兒子。只是沒有臺階可下,寧親王爺只能拿跪在一旁,渾身哆嗦的象被雷電劈中一般的劉長喜出氣。
寧親王爺又一腳將劉長喜踹翻,這一腳可比踹蕭淆的力道大多了,劉長喜連慘叫之力都沒有了,脖子一歪便昏死了過去。
“來人,將這狗奴才拖下去喂狗!”寧親王爺暴怒的喝道。
高榮忙叫人進來將劉長喜拖下去處理了。今日之事全由這個該死的狗奴才挑起來的,高榮也恨的直咬牙,想來劉長喜絕對不可能有好結果了。
蕭淆被程氏抱在懷中,他沒有昏死過去,因此拿將手搭在程氏的手腕上,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使勁哭……”說完便頭一歪裝暈了。
程氏並不知道丈夫是裝暈,還以爲丈夫也不行了,立時放聲大哭,哭的那叫一個悽慘!
蕭澤的內功精深,所以耳力極好,蕭淆那一句“使勁哭……”別人沒有聽到,可是他卻聽的清清楚楚。蕭澤便知道蕭淆在裝暈。他立刻站起來說道:“來人,速去催跌打大夫。”剛纔高榮已經命人去請跌打大夫來給劉長喜驗傷的,只是不知何故到現在都沒有請來。
“父王,大夫只怕還得一會兒纔過來,要不先讓兒子的媳婦瞧瞧大哥的傷情?”蕭澤向杜衡使了個眼神,見杜衡輕輕點頭才後他的父王建議起來。
寧親王爺沒有說話,只是沉沉點了點頭。
杜衡還沒有走到蕭淆的身邊,抱着蕭淆大哭的程氏突然尖聲叫道:“不要你看,你滾……”
杜衡與陪着她一起走過去的蕭澤臉色立變,二人立刻停下腳步,蕭澤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杜衡護在身旁,冷聲道:“我們是好意,大嫂如何這般惡語傷人?”
程氏將懷中的蕭淆平放在地上,嚯的站起來指着杜衡厲聲尖叫道:“你是妖精,喪門星,攪家精,自從你嫁進門,我們王府就沒有一天安生過,老天爺啊,你快顯顯靈,一個雷劈死這個妖精吧!”
程氏此言一出,寧親王爺與蕭澤都勃然大怒,寧親王爺大喝“混帳!”而蕭澤卻強壓着怒火對杜衡輕聲說道:“阿衡,咱不與那不知好歹的東西一般見識,我先送你回房歇着,沒得受不相干的閒氣。”
寧親王爺聽到兒子的話,也壓下火氣對小兒媳婦緩聲說道:“澤兒媳婦,你大嫂必是得了失心瘋,父王一定重罰於她,你先回去歇着吧。”
杜衡原本要與程氏撕開說明白,她怎麼就成了妖精喪門星,這話不說清楚了,她絕對不會放過程氏。只是堂上還有下人服侍,若是真鬧起來這人可就丟大發了。而且又有寧親王爺與蕭澤的話,她怎麼也得給這兩個人面子吧。因此杜衡便屈膝福身輕聲應了,由蕭澤陪着回房去了。只是在路過程氏身邊之時,杜衡的腳步走的略慢了一些。
路上,蕭澤低聲說道:“阿衡,你千萬別真的動氣,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饒過那個惡婦!”
杜衡聽罷淡淡道:“你別管,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阿衡,你我一體,那惡婦辱你便是辱我,讓我來處理吧,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蕭澤還以爲杜衡擔心自己顧及情面不肯下狠手,便趕緊保證起來。
杜衡淡淡道:“我這人很小氣,近來也越發受不得委屈,我不懂什麼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一般的仇我就立刻報了。”說罷,杜衡也不理會被自己驚的目瞪口呆的蕭澤,徑自進屋去了。
蕭澤在外面站了片刻,臉上涌起大大的笑容,他就知道他的媳婦絕非等閒的池中之物,果然,她是這麼的有性格,他真是太喜歡了!
蕭澤是行動派,他嗖的衝入房中追上杜衡,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開心的叫道:“阿衡,你剛纔說的話和氣勢真是讓我愛死了……太棒了!”說完,蕭澤又突然放開杜衡,如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他不能讓媳婦專美於前,得奮起趕上才行。
話說蕭澤回到正堂,見一個跌打大夫正半跪在地上給蕭淆檢查傷情。蕭澤便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大步走到父王身邊冷着臉站着了。
寧親王爺見小兒子這麼快就回來了倒有小小的驚訝,他原本以爲兒子會多陪兒媳婦一會兒。
有外人在場,寧親王爺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輕輕拍了拍蕭澤的手臂,在他想來,自己的安撫之意兒子應該能接收到了。
蕭淆自小練武,他的身體一直很好,雖然剛纔被踹了一腳吐了一口血,可也沒傷了根本,以跌打大夫的診病的角度來說,蕭淆這傷實在不值一提,連藥都不用吃,養上五七日便能好的差不多了。至於這病人怎麼暈過去了,跌打大夫以爲這個一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是被嚇暈了的。想來他們這些人再沒吃過苦受過罪的,小小被踹一腳也能暈,真是沒用!
這名大夫將自己的診斷向寧親王爺稟報,寧親王爺皺眉沉聲問道:“既無大礙他怎麼還不醒來?”
跌打大夫也不好直說公子哥兒膽小怕打,便拿出一個鼻菸瓶子說道:“王爺別急,小人這裡有極好的鼻菸,嗅一下就醒了。”說罷,大夫將鼻菸瓶塞拔開,倒了一些在指尖上,極爲利落的往蕭淆鼻子下一抹,一股子辛辣之氣直衝蕭淆的頭頂心,他再也裝不下去了,惡狠狠的連打了四五個極響的噴嚏纔算消減了這劣制鼻菸的嗆人之感。
想來也是,做爲普通老百姓的跌打大夫自然用不起王公親貴們拿來提神醒腦的薄荷腦等芳香之物,能用上一點子劣制鼻菸已經很不容易了。
寧親王爺聽那跌打大夫說蕭淆沒事,又見蕭淆連打了四五個中氣十足的噴嚏,便知道蕭淆果然沒有事,那麼剛纔的暈倒極有可能是假裝的。想到這一層,寧親王爺剛剛平息一點兒的火氣又漲了起來。
命高榮打發了那名跌打大夫,寧親王爺冷冷看着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大兒子蕭淆,冷聲喝道:“蕭淆,你可知罪?”
蕭淆聽到一個“罪”字,心中立時一片冰涼。從前他們兄弟縱然出了什麼比較大的錯事,他的父王只會問“知不知錯”,卻從來沒有將性質定爲“罪”。而現在他的父王直接問罪了。蕭淆知道自己完蛋了。
緊緊閉着雙脣,蕭淆一言不發,只是木呆呆的跪在地上,整個人看上去就象是行屍走肉一般。蕭淅忙挨着蕭淆跪下,抓着他的胳膊急切的叫道:“大哥,大哥你快說話啊……”
憑蕭淅怎麼搖,蕭淆硬是不應一聲,只繼續裝他的活死人,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有罪。
程氏已經嚇傻了,只能抓着蕭淆的另一條手臂一聲聲叫着:“世子爺,世子爺……”
蕭澤心裡想着剛纔程氏辱罵杜衡,這筆帳還沒找補回來,便微微躬身說道:“父王。兒子曾聽人說妻賢夫禍少,自從兒子娶親之後,是真的感受到這一點了。想想從前大哥多好啊,怎麼現在卻變成這樣了?”蕭澤邊說邊搖頭,一臉上盡是扼腕嘆息深爲遺憾的表情。
寧親王爺聽了這話,立刻點頭贊同道:“澤兒你成親之後果然長大了。這話說的很是!”
程氏聞言立時懵了,她猛的擡起頭死死瞪着蕭澤,咬牙切齒的大叫道:“你一定被妖精附了身!父王,快請人捉妖啊,要不然她會把我們王府裡的人全都害死的!”
寧親王爺勃然大怒,拍着桌子怒吼道:“來人,速速將這蠢婦押回鍾毓園,未得本王之命不許踏出鍾毓園半步。”
父王禁了自己妻子的足,可是蕭淆卻象是沒有聽到一般,還木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寧親王爺看到這樣的兒子心中又恨又怒又心疼,便又吼道:“將世子一併送回去關起來,統統不許出門!”
蕭淅心中暗喜,可是蕭澤心中卻不高興,這算什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麼?蕭淆闖到交泰園中大吵大鬧一場,這樣就算是給他一個交代了?
跟着程氏來到交泰園的下人趕緊將他們的兩位主子送回鍾毓園,蕭澤見蕭淅沒有跟着走,便冷聲說道:“二哥不是素來與大哥形影不離麼,怎麼一見大哥見怒於父王,便不理會大哥了?”
蕭淅沒有想到蕭澤突然衝着自己開火,他愣了一下方說道:“三弟說笑了,未得父王之命,我哪能擅自離開?況且……”
寧親王爺心裡正煩的不行,便不耐煩的揮手道:“你也走……”
蕭淅的還沒“況且……”完就被寧親王爺攆了出去。
蕭澤將近前服侍的下人全都屏退,然後走到寧親王爺面前跪下,硬梆梆的問道:“父王,墨玉彌勒之事可有眉目了?”
寧親王爺原以爲兒子是要抱怨自己斷事不公,正在組織語言準備好好解釋一番,不想蕭澤問的卻是墨玉彌勒之事,倒讓寧親王爺不太好回答了。
這幾日寧親王爺並沒有閒着,他得到的所有調查結果都將嫌疑人指向了蕭淆夫妻,這是寧親王爺最不願意得到,也不願意相信的結果。所以他還在查。只是查證的方向變了,不再是查證蕭淆夫妻下毒,而是試圖找出蕭淆夫妻與下毒之事無關的證據。
可是在墨玉彌勒身上下毒的人就是蕭淆夫妻,那尊墨玉彌勒又是剛剛制好的新品,不算蕭淆夫妻,過手就只有制玉的陳子綱和多寶軒的掌櫃。就算是寧親王爺想拿他們二人頂缸,可也得編出個合理可信的理由吧。這二人一個制玉一個賣玉,且與寧親王妃一百杆子都搭不上關係,人家犯的着下毒麼。所以寧親王爺被卡住了。
蕭澤這麼一問,寧親王爺便覺得頭大如鬥,只能含糊的說道:“正在查着,過些日子就有結果了。”
蕭澤心裡明白,他的父王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願意接受罷了。蕭澤見父王不與自己說真話,心漸漸的冷了,他緩緩站了起來,低聲說道:“哦,還要等些日子啊,但願父王快些查出真兇,否則還不知道孃親有沒有足夠的幸運躲過下一次的暗算。”
寧親王爺心中一凜,立刻大聲說道:“不會再有下一次的,澤兒,爲父向你保證你孃親絕不會有事。”
蕭澤直直的看着父親的雙眼,什麼話都沒有說,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悲傷。寧親王爺被自己兒子看的渾身不自在,竟有種無所循形的尷尬之感。
好在蕭澤並沒有看太久便移開了眼神,他淡淡道:“父王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兒子也得去安慰媳婦了,任誰被人那樣辱罵,心裡都好受不了的。”說完,蕭澤便轉過身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寧親王爺伸手想叫住兒子,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他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手心是肉,手掌也是肉,都是他的骨血,他能怎麼辦?
沒有聽到父王叫自己回去,蕭澤臉上浮起譏誚的笑容,果然孃親,自己,還有孃親肚子裡的弟弟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蕭淆重要,看來他的父王已經有了決定。
寧親王爺眼睜睜看着兒子走遠了,他長長了嘆息一聲,獨自回到了抱朴園。只有在抱朴園中,在妻子的身邊,寧親王爺纔會感受到安寧與平靜。
“王爺,您回來啦?”寧親王妃看到丈夫回來,便慢慢站起來迎着他走了過去,寧親王爺突然一把抱住妻子,緊緊的摟住便不放手。寧親王妃的臉騰的紅了,她忙小聲叫道:“王爺,您怎麼了……”
旁邊服侍的丫鬟嬤嬤見此情形都悄沒聲兒的退了下去。橫豎這又不是主子頭一次懷孕,有些什麼禁忌王爺早就知道的,她們也不必擔心會出什麼事情。
寧親王爺將頭輕輕靠在妻子的肩膀上,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貪婪的汲取着那股安寧恬靜的力量。寧親王妃知道必是丈夫遇到了什麼麻煩,她也不問,只是環着丈夫的腰身,夫妻二人就這麼靜表的相擁而立,直到外面暮色漸起,房中的光線一絲一絲的減退,寧親王妃的腳都站麻了,她索性再不自己站着,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丈夫的身上。
“柔柔,你累了吧。”寧親王爺突然輕聲問了起來。
寧親王妃輕輕嗯了一聲,小聲道:“腳麻了……”
寧親王爺趕緊將妻子抱起來送到榻上,然後將妻子的雙腿放到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按揉起來。
寧親王妃雙眉蹙起,今天她的丈夫表現的好奇怪啊!難道真的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情?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妾身能幫您做點兒什麼?”寧親王妃用更加溫柔的聲音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