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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錦瑟和幾個婢女小心翼翼將飯菜撤下,小憩的慕容昭突然睜開眼睛醒了,看着空蕩蕩的桌面有着一瞬間的茫然,眨了眨眼盯着桌子看了一會兒,方纔擡頭望向北翎玉。
看見慕容昭這幅樣子北翎玉差點笑出聲來。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剛纔的表情北翎玉已經明白了。
這分明就是,咦?飯菜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剛剛還是一滿桌的。喔,應該是被下人撤走了。
北翎玉坐在慕容昭旁邊,瞥了一眼奏摺道,“怎麼?還敢帶奏摺來我這裡,不怕我偷看?”
“咯,拿去看看。”慕容昭隨手將最上面的一本奏摺遞給北翎玉。
“後宮不能幹政。”北翎玉雖然說着,手下卻不慢,麻利接過奏摺,點點頭道,“嘿,這誰啊,字寫的不錯,怎麼滿滿一大篇。”
等北翎玉看仔細上面的內容,黛眉輕蹙。這篇奏摺文采斐然,辭藻華麗,但是就一個主題,誅殺妖女。
慕容昭似笑非笑的看了北翎玉一眼,將剩下的一疊奏摺都推到北翎玉面前,“你看看,全部都是參你的,還只是其中一部分。”
“這麼多?”北翎玉隨手又拿起一本,這份奏摺寫的成詞懇切,感人肺腑,主題還是誅殺妖女。
下一份樸實無華,返璞歸真,再下一份……
北翎玉懶得看了,擱下奏摺道,“真難爲他們每個人都說一句話,還能寫出這麼多花樣來。看看,這麼多份都還不重樣,也是難爲他們了。”
“嗯,朕也懶得看。”慕容昭淡淡說道,“上午就燒了一盆子,佔地方。”
聽見慕容昭這麼說,北翎玉不由撲哧一笑。
正在帝妃二人說話間,錦瑟也將一盤盤熱好的菜端了上來。就彷彿普通的夫妻一般,兩人吃着飯菜,偶爾聊兩句。
“你查的怎麼樣?”慕容昭將面前的排骨夾到北翎玉碗裡,問道。
北翎玉咬着排骨,含糊不清道,“有點頭緒,還行。你呢,查的怎麼樣?”
“老九去清兮道長的地方看過了,在那裡發現了一根一尺來長的鐵針做的奇怪玩意。本來沒人認識這東西,不過欽天司裡一個祭酒說這東西很像古籍裡提到的引雷針,能夠將天上的雷引下來。”慕容昭淡然說道。
北翎玉正在嚼排骨的腮幫子一頓,默默吐出嘴中的骨頭道,“照這麼說,清兮道長被雷擊並非巧合,而是故意將雷引下來。是有人逼他這麼做的嗎?還是別人謀害他?”
“不是。沒有人收買他,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以自己的心頭血寫好預言,再借引雷針作出天譴的假象,以此令人相信預言上的內容。”慕容昭道。
北翎玉一時之間覺得食之無味,“我跟他素未謀面,有多大的仇要讓一個都已經退隱深林二十多年的老人家,用這種辦法跟我以死搏命?”
“沒有仇,只是他堅信你會禍大興江山。爲了我們腳下這片土地,僅此。”慕容昭擱下筷子,眼中多了一絲悵然。
北翎玉一時沉默。
“他會這麼想和他身邊的那個道童有很大的關係。清兮道長退隱之後,當年的門客基本都已經各自散去,只有一個叫做楊旭的弟子跟着他。清兮道長早已經不問世事,對你的瞭解也都是來自那個叫做楊旭弟子和一些不明真相的外人所言……”
北翎玉打斷他,重新低下頭繼續吃,“皇上的意思我明白。清兮道長只不過是一個被那些想要害我的人利用了而已,他覺得他在做對大興有益的事情,並不知道他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把刀。那個楊旭,是楊家的人嗎?”
“嗯。”
“那皇上打算怎麼做?揭示引雷針的事情?”北翎玉問道。
慕容昭搖頭,“引雷針已經被毀,現在沒有人能重組,也不知道當時的清兮道長是怎麼引雷的,無法證明他故意引雷,並非天譴。這隻能作爲佐證,無法作爲物證。”
“你剛纔提到的欽天司,是做什麼用的?”北翎玉敏銳的意識到了慕容昭話裡這個新詞。
慕容昭讚許的點點頭,“欽天司就是主管一切占卜推演的內司。當年清兮道長被封爲國師,便是欽天司的主事。但是自從清兮道長退隱之後,欽天司雖然還在,先皇和我都不太在意,後宮又諸多信佛,也就沒再封過國師,欽天司也漸漸沒落,成爲宮中二十司中最冷的內司。”
“既然他們出一個清兮道長,我們爲何不能出一個新的國師。”北翎玉脣邊泛起一抹冷笑,欽天司這麼大一個地方,難道就沒有會占卜的人嗎?
慕容昭臉上的笑容如出一轍,“嗯,那個祭酒就不錯。”
“你想對付誰?”北翎玉問道。慕容昭的處理很明顯不僅僅只是爲了她洗清罪名,這一個契機已經被他拿來對付某些他想拔除的勢力。
慕容昭望向北翎玉,他們永遠如此默契,也只有她才能與他有這樣的默契。他不過提起欽天司,她就意識到新的“國師”。他想祭出新的“預言”,她就知道他要以此來對付旁人。
“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