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錦呢?她怎麼不來?”
“姐姐生病了,您也知道皇宮裡現在亂成了一團,所以只好請您過去瞧瞧。”
“她生病了?”聽到蘇如錦生病了,宇文天朗頓時就急了,但是走了有幾步又停下了,“生病找太衣啊,找我有什麼用處,本王還要守靈呢!”
果然……
蘇如錦說這個看着玩世不恭的小王爺絕對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現在看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兒。
“姐姐說在這裡舉目無親,無端入宮更是沒個靠山,如果連小王爺也不願意伸一援手的話,那她也就只能等死了。”
素素說的楚楚可憐,一雙眼睛裡蓄滿了眼淚,宇文天朗當下就急了,“怎麼就等死了?生的什麼病?很嚴重嗎?”
“王爺還是趕緊的跟奴婢過去看看吧,就算您不想爲姐姐請御醫,但是姐姐進宮好歹也是跟您有關係的吧?”
“哎,走吧走吧,弄的好像是很沒良心似的,你前面帶路就是了。”
素素沿着來時的路領着宇文天朗七繞八繞的避開衆人的眼線回到了司茶坊。
因爲蘇如錦是皇上親自指定的司茶宮女,有時候還會主動過來喝她泡的茶,所以這裡的宮女太監都認定蘇如錦那是當娘娘的人,對她是格外的客氣,司茶坊的主事甚至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給她和素素住,平時沒事兒的時候,有不敢過來打擾。
因此素素領着宇文天朗一路暢通無阻的就到了司茶坊,也沒遇到什麼人。
“你……”
進了房間,看到好端端坐在桌前喝茶的女人,宇文天朗頓時就氣急,“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怎麼還敢開這樣的玩笑!”
蘇如錦擡頭眸子淡淡一笑,“你很着急嗎?”
“太后大喪,所有的皇親國戚都在守靈,我卻單單跑到這裡來,豈不是要被皇帝大哥責罵?”
“宇文天朗,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蘇如錦給了素素一個眼神,素素退出門外守着,順帶着爲掩好了門。
宇文天朗皺了眉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太后死了,你真的難過嗎?你口口聲聲喊着‘皇帝大哥’,在心心裡真的敬重這個大哥嗎?”
“你這個女人真是瘋了,胡亂說些什麼吶!”
宇文天朗黑着一張臉,轉身就要走,卻是被蘇如錦攔住了。
“你到底要做什麼?”宇文天朗盯攔在自己面前的蘇如錦,“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離開皇宮”,蘇如錦毫不迴避宇文天朗的眼神,一字一頓的吐出四個字。
宇文天朗濃黑的眉頭擰在一起,黑亮的眼睛像是暗夜裡閃閃發光的寶石一般。
“你想讓我帶你出宮?”
蘇如錦搖搖頭。
“那是什麼?”
“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裡,離開皇宮離開風度,你不再是風度國的小王爺。”
蘇如錦記得自己對麗妃的承諾,她也明白只要自己的靈魂佔據着這具身體,她就必須要承擔起屬於自己的責任。
“蘇如錦,你瘋了吧?本小王爺雖然欣賞你的潑辣,但是還沒有爲了放棄皇室尊貴的身份吧?”
宇文天朗打量蘇如錦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個怪物一般,這個女人怎麼只說這些瘋瘋癲癲的話。
“你尊貴嗎?一個侍衛統領都敢對你大呼小喝,你真的是如你所說的那般尊貴?”
“皇帝大哥已經將那人滅族爲我討回了公道!”
“如果不是我在大殿上指出這件事情,你以爲你的皇帝大哥會這樣做嗎?”
宇文天朗被蘇如錦逼急了,“你是想說因此你幫了我,所以我就要放棄現在的一切嗎?蘇如錦,你腦子有病是吧?”
“不是,我是想提醒你皇帝之所以殺了那個李漢,完全是爲了要維護自己慈愛兄長的良好形象,如果不是主子輕視,一個做奴才的怎麼敢那樣對你說話?”
宇文天朗身子一顫,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別過頭去不看蘇如錦,半晌才咬牙道,“蘇如錦,你好殘忍,你爲什麼要將這些事情都清楚明白的告訴我。”
“你早就明白只是不想面對。”
宇文天朗身形不穩坐在圓凳上,雙眼無神,嘴脣動了動,“你說的沒錯,太后死了我一點都不難受,相反我很高興,因爲她對我一都不好。”
蘇如錦點了點頭,“那就脫離皇室吧。”
“可是不管她對我怎麼不好,大哥還算是維護我的吧,雖然其中固然有你說的成分在裡面,但他總是我的親人,如果離開風度國,我就成了孤身一人了,我不想那樣。”
蘇如錦原本不想將麗妃的事情告訴宇文天朗,但是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臉的迷茫,最後想了想還是做了最後的決定。
“我們先離開這裡,然後我告訴你,你除了皇宮還有什麼”,蘇如錦皺了皺眉頭,“如果你擔心我欺騙你,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宇文天朗看了一眼蘇如錦,站起身朝着門口走去,蘇如錦的心也就跟着懸了起來。
一步,兩步,三步……
回來,一定要回來啊!
蘇如錦在心裡默默唸叨,只希望自己的這一劑藥下的不要太猛,可這孩子太軸了,不逼一下真不行。
可這眼瞧着就要逼走了反而更糟糕。
“我帶你們出去!”已經一隻手放在門上的宇文天朗折返回來盯着蘇如錦,“不管怎麼樣都是因爲我的緣故你們才身陷皇宮。”
正式祭祀的時間是在一個時辰之後,所以現在皇宮裡來來回回的穿梭者各宮的太監宮女還有各個府裡的大臣、夫人等。
毫無例外,這些人都是一身素白,遠遠的望去白茫茫一片,倒是真的分辨不出各人身份了。
宇文天朗帶着兩個穿着白衣的宮女混在在一片素白之後倒是絲毫不眨眼,再繞過前面的甬道就可以出宮了。
蘇如錦和素素一直按照宇文天朗的吩咐低着頭,距離宮門的距離越近,懸着的心就揪的越緊。
“小王爺不去爲太后守靈,怎麼要出宮去?”
聽到這聲音,蘇如錦心裡的弦兒一下就繃緊了,怎麼會遇到蕭如炎。
風度國太后薨逝,這屬於國喪,各國都要派侍臣前來弔唁的,更不要說蕭如炎人還在這裡,所以得到消息就和蕭御清匆匆趕來了,卻是沒想到迎面碰上了宇文天朗。
宇文天朗一拱手,“有個本家的老王爺身體不舒服,本王要趕過去看一看,炎王先請進宮吧。”
蕭如炎看宇文天朗一臉的肅穆也不好多問,衝着對方黛妮了點頭就帶着蕭御清離去。
宇文天朗帶着兩人成功的出了宮門,這個時候蕭如炎也回了頭,盯着一轉彎消失在自己視線裡的宮女背影,眼睛裡閃過疑慮。
剛剛那個女人的背影好熟悉,是……
“大哥,祭祀快要開始了,咱們進去吧”,蕭御清看了一眼發愣的男人不着痕跡的說道。
蕭御清與蘇如錦擦肩而過,恰好看清楚了女人的臉,心裡一驚,剛剛要張口但是看着女人哀求的眼神,硬是閉了嘴。
出了城門,一直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路上,蘇如錦才猛然擡起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把將身上的喪服扯下來。
“走吧!”
“你們走吧!”
宇文天朗盯着蘇如錦,“這樣也算是我彌補了自己的過失。”
“你必須走!”
蘇如錦攔住唯一的去路,盯着對面的男人眼睛裡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如錦,你不要太過分了!”
宇文天朗是徹底的炸毛了,死死盯着蘇如錦的眼神,即使是宇文天明也不會用這樣絕對的語氣跟他說話,這個女人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極限。
蘇如錦眼神凌冽沒有絲毫退讓,嘴角微微勾起,眼睛裡帶着明亮的光澤,猶如天上的那輪明月。
“宇文天朗,你必須跟我走!”
蘇如錦再次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話,麗妃和阿嬤已經不在了,不見宇文天朗帶在身邊,她真是沒辦法放心。
“你這個女人很奇怪,總不是看上本王爺了吧?”宇文天朗皺了皺眉頭,“再說就算你真的看上本王爺了也不能這樣直接,總應該矜持一點的吧!”
“你……”
“好,本王爺還要回宮守靈沒時間跟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今天晚上皇兄會很忙,你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走的遠遠的”,說到這裡,宇文天朗頓了頓,“你走吧,不要回來了。”
丟下這句話,宇文天朗轉身就走,大踏步的沒有絲毫遲疑。
“宇文天朗,我是你的姐姐,我見過母妃,她已經死了”,蘇如錦終於還是將這話喊了出來。
果然,身體已經初長成的男人一下頓住了腳步,就像是電視的慢鏡頭,慢慢轉過身,盯着蘇如錦,一字一字問道:“你說什麼?”
“麗妃一直都活在皇宮裡,我今天見到她了”,蘇如錦慢慢走到宇文天朗的面前,盯着對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說道,“可是她今天死了。”
“今天駕崩的是太后,你在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