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衍看着站在殿下的人,眼睛微微眯起:“閣老找朕不知所爲何事?”
“微臣聽聞皇上收了一名女子。”
沈容衍挑眉。
這個老傢伙,這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沈容衍道。
鍾閣老聞言,皺了皺眉,擡頭看了一眼殿上坐着的人,還是那位帝王,一聲森冷的語調,可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眼前的人,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厭惡。
“皇上,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若您當真想要納妃,需要經過一定的過程,恐怕直接將一個女子放入後宮,有些不妥。”
鍾閣老是爲數不多的幾個知道秦歌失蹤的人,乍一聽聞沈容衍將女人放進後宮的時候,以爲是秦歌找到了,可轉念一想,就明白不是這麼一回事。
如果當真是秦歌,皇上何必這樣遮遮掩掩,所以,那個女子根本就不是秦歌,他暗地裡派人去打聽,似乎有什麼阻力,攔了下來,他並沒有打聽到那女人的身份,這纔有了現在這麼一出。
“鍾閣老,你什麼時候有這個閒心管朕後宮的事了?”
“皇上——”
鍾閣老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沈容衍打斷:“鍾閣老,您雖然是歌兒的乾爹,可這後宮的事情,還是莫要插手太多,否則,朕會以爲您生了什麼其他的心思。”
沈容衍說着,話中有話。
但凡有些真才實學的人,都十分傲氣,鍾閣老亦是,乍一聽到沈容衍說這話,鍾閣老心中就騰騰騰昇上了一層火,這若是在平時,他定然大吼了出來。
他一身氣節入朝爲官,當初若不是看在沈容煜是帝王之才,他絕對不會再踏進官場,絕對不會是讓人來羞辱的。
在他看來,沈容煜說出這話,委實讓他覺得失望。
“是微臣多嘴,微臣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行離開。”鍾閣老說着,沉着臉色,氣沖沖就走了出去。
有太監送了他離開,鍾閣老轉頭看了一眼,見不是常常跟在沈容煜身邊的福音,因着氣頭上,也就沒有在意。
鍾閣老走後,榮澤從暗處走了出來,看着鍾閣老氣沖沖離開的聲音,沉聲道:“主子,您這樣做,鍾閣老會不會發現什麼?”
“這個老頭,倔得很,而且十分地自以爲是,我這樣氣他,他反而會遠離,他往日裡和沈容煜走的近,若是時間長了,定然會察覺什麼,現在他氣沖沖離開,反倒更好。”沈容衍想了想,走到桌子前,提筆寫了什麼。
等到沈容衍寫完,將那東西遞給榮澤,榮澤看了,眸光一閃,上面的內容大意是鍾閣老御書房冒犯了皇上,特令其回家暫休數月。
但是具體的時間,卻沒有說,可能就一直休息着。
這樣一道聖旨,在午後就送到了鍾閣老的府上,鍾閣老看到聖旨,差點沒氣的吐血,他要進宮找沈容煜理論,卻被玉娘拉着了。
“老頭子,你莫要衝動,我覺得這事情有些蹊蹺。”玉娘心細,早年又帶過沈容煜,因着對沈容煜的脾氣還算有些瞭解,她知道沈容煜雖然冷了點,但卻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蹊蹺?有什麼蹊蹺的,我看那小子是如今坐穩了皇位,就想要過河拆橋。”
“老頭子,這話可不能亂說。”玉娘說着,立刻看了看四周,生怕這話傳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鍾閣老看了玉娘一眼,走到一邊坐下,臉上還帶着怒意。
玉娘想了想,“老頭子,你這兩日上朝有沒有覺得皇上有什麼異樣?”
“能有什麼異樣?”鍾閣老說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與玉娘道:“不過今天,在宮裡的時候,我倒是沒有瞧見福音,往日裡福音總是跟在皇上的身邊,不知怎的今日卻沒有看到他。”
玉娘聞言,眸光一閃,只覺得這事情不簡單,她是宮裡出來的人,宮裡的那些彎彎繞繞,她雖然不屑,卻不代表她心中不清楚。
“我瞧着福音只怕是出事了。”鍾閣老話落的瞬間,玉娘便道。
鍾閣老聞言,眼中閃過一抹訝異:“他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誰敢動他?”
“若那人是皇上呢?”
鍾閣老的眸光微微眯起,隱約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尋常。
“老頭子,你不是說後宮裡近來住了一個女人嗎?你覺得依着皇上對着歌兒的寵愛,會在歌兒不在的時候,突然讓一個女人住進宮中嗎?”
“你是說——”鍾閣老的眸光一閃。
“皇上有問題。”玉娘想了想又道:“老頭子,你這兩日想辦法打探一下福音的消息,明日,我進宮一趟,去看看太后。”
鍾閣老想了想,點點頭。
翌日,一大早,玉娘就進了宮。
她早些年伺候過太后,因此,她進宮去瞧太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一路上,玉娘注意着宮中的變化,除了宮裡的戒備更加森嚴了外,看着倒是沒有什麼不同。
到了慈寧宮,玉娘見到了太后,太后見了她,很是高興,拉着她絮叨了許多事情,卻始終沒有提到沈容煜和秦歌,玉孃的心很敏感,雖然太后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可她還是察覺到了些許的異常,眸光在殿中看了一圈,卻沒有見到清婉,於是便問了句:“清婉呢?好些時候沒有見她了,怪想念的。”
“清婉前兩日不小心摔倒了,哀家就讓她好好休息去了。”太后說着,雖然這話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玉娘笑了笑,並沒有再追問,只是將這事兒記在了心上,又想到前些時候秦老夫人被接進了宮中,便道:“不知進來秦老夫人在宮中住的可好,玉娘可否去探望一番?”
話落的瞬間,太后的臉上現出了幾絲爲難,彷彿這樣的事情,她不能做主一樣。
玉孃的眸光一閃,正想要說什麼,就聽殿外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玉娘若是想要去看老夫人,朕這就讓宮人帶你去。”
玉娘轉頭,就看到了緩步朝着殿內走來的男子,一樣的模樣,一樣的冷冽,唯獨那雙眼睛變了,繡孃的眼睛一向很厲害,她肯定自己不會看錯。
他不是沈容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