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安長溪這樣說,喻蘭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冷冷的看着水清問道:“這藥是誰抓的?”
“回夫人,藥是水清抓來的,可是當時藥鋪的人說了是厚朴,絕對不會是肉桂的夫人。”水清眼中不由得流出淚來。
“除了你,還有誰碰過這安胎藥?”安國公看了水清一眼冷冷說道。
水清想了想,連忙說道:“老爺,奴婢只是將藥買了來,可是熬藥的事情卻不是奴婢,是廚房的銀珠熬得。”
“安管家,把銀珠叫過來。”安國公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他的國公府之中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腌臢事,讓他怎麼能夠不生氣。
“見過老爺,夫人,郡主。”銀珠一進門就跪了下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一見到眼前的人心中也有幾分瞭然,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銀珠,我問你,今日七姨娘喝的安胎藥可是你熬的?”喻蘭微微直了直身子,看着跪在她面前的銀珠問道。
聽到喻蘭問話,銀珠點頭道:“回夫人,是的,七姨娘每日的安胎藥都是由奴婢熬好然後送過來的。”
“那你可知道,這藥中的厚朴被換成了肉桂的事情?你說是不是你做的?”五姨娘凌厲的眼神看向了銀珠。
“奴婢不知道啊,老爺,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被五姨娘這樣一問,銀珠一臉茫然的搖頭說道。
“我且問你,你熬藥的時候,可還有人在?”安長溪看了銀珠一眼,見她的樣子倒不像是在說話跟,若真的不是她所爲,那定然就是有人在暗中使絆子了。
聽了安長溪的話,銀珠略微思忖了一下,這才說道:“回郡主,今天下午奴婢熬藥的時候倒墜兒姑娘倒是來過,還問奴婢是不是在給七姨娘熬藥,當時奴婢也沒有多想就告訴了她。”
“墜兒?你可確定?”安長溪道,這個墜兒本是五姨娘院中的粗使丫頭,後來因爲安國公偶然酒醉寵幸了她,便被擡爲了通房,私下裡一直作威作福,卻不想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七姨娘的肚子上。
“將她給我叫來。”安國公面色微冷,雖然平日他偶爾也會去墜兒的房中,但是對她並沒有什麼感情,只是爲了能夠讓國公府多些孩子而已。
不多時墜兒就來了,看起來該是剛剛從被叫起來還沒有睡醒的樣子,見她如此,安國公更是生氣,厲聲說道:“今日下午,七姨娘的安胎藥你可動過?”
一聽安國公問這個,墜兒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後臉上帶上了迷茫的神色道:“老爺,墜兒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墜兒姑娘,明明是你下午過去廚房問奴婢的,怎生現在卻說不知道了?”銀珠一臉的焦急,她實在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銀珠,你在說什麼?你不要誣陷我。”墜兒的臉色陡然陰沉了起來,沒有想到一個小丫鬟竟然敢這樣跟她說話。
銀珠急的眼淚撲撲的掉了下來,一邊擦着淚水一邊說道:“墜兒姑娘,你可要對的起自己的良心,明明是你讓我去幫你拿東西的,你怎麼能這樣呢?”
見此場面,安國公的心中已經明白,看向墜兒的臉色越發的寒冷:“你若是再不說實話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一聽到家法二字,墜兒的臉色一下子白了,慌忙磕頭道:“老爺,老爺奴婢錯了,奴婢知道錯了,老爺不要家法處置奴婢啊老爺。”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墜兒所爲,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七姨娘,安長溪不由得露出了一個不忍的神色,她本來是無辜的啊,孩子更是無辜,卻因着其他的人爭風吃醋造成了這樣的事情。
猛地一拍桌子,安國公一下站了起來,伸手一個巴掌就將墜兒打的倒在了地上:“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說,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墜兒眼中閃過一絲暗淡的神色,隨後低聲說道:“奴婢,奴婢不想有人在奴婢前面生下孩子。”
“好啊,好啊,我府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狠毒的人,以往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會讓你這般的放肆!來人,將墜兒帶下去,直接變賣了,永世不得再入京都一步!”安國公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看都不看她一眼大聲的說道。
將墜兒拉了出去,屋中一時間寂靜的沒有一絲的響動,看着跪在面前的三姨娘和水清,安國公不由得搖了搖頭。
“紫曦,現在我倒要問問你,爲何下午不讓大夫進來?莫不是也與墜兒一個心思?”安國公的聲音之中帶着淡淡的無力感。
三姨娘跪在地上,眼中的淚水慢慢的滑落,低聲說道:“妾身從沒有這個心思,也沒有想讓七姨娘的孩子出事,妾身不知道墜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妾身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希望老爺能夠關心關心長幽罷了。”
聽了她的話,安國公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道:“你這是何意?長幽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關心?”
“老爺的眼中只有郡主一人,妾身知道這話逾越了,不過妾身還是想說,長幽雖然是妾身的女兒,身份不高貴,可是她對您的心也是同郡主一樣啊。”三姨娘任憑臉上的淚水肆意的滑落,苦笑着說道。
看了看站在安長溪身邊的安長幽,安國公嘆了一口氣,其實三姨娘說的不錯,對於安長幽,他到底是疏忽了。
“三姨娘,長幽覺得爹爹對長幽很好,三姨娘爲何不將心中所想告訴我呢?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安長幽見安國公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愧疚,不由得說道,“今日幸好姐姐來的及時,若是姐姐沒有來,或是墜兒下藥下的過量了,七姨娘的孩子有了閃失,三姨娘也脫不了干係的。”
“二小姐,我……”看着安長幽那張清秀的臉龐,三姨娘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爹爹,女兒今日斗膽向您求個情,希望您能夠網開一面,不要重
罰三姨娘了。”安長幽低頭跪了下去,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與安國公說話。
看着自己的女兒,安國公擺了擺手道:“罷了,你也不知道墜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看在長幽的面子上今日就饒了你了,回去好好想想吧。”
“多謝老爺,多謝二小姐。”三姨娘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低聲說道。
窗外的雨不知道何時已經聽了下來,安長溪緩緩走出了房門,一股涼意就這樣撲在了她的臉上,回想剛纔的一幕,她的心中到現在還有些顫抖,若是方纔施針的手稍微的抖了一下,那她的罪過就大了,不過幸好老天眷顧,讓七姨娘能夠挺過這一劫。
烏雲未散,灰暗得壓抑,這清涼的風帶來一陣涼意,舒緩了心中的滯悶。
回到長溪院,安長溪筋疲力盡地扶着階欄站了一會兒,手中握着的金針透過軟緞微微刺痛了掌心。
她清楚的記得,方纔七姨娘的眼中的堅定,那樣虛弱的身體裡,帶着柔韌的心志,絲絲都是對生的渴求,對肚中孩子的慈愛。
“郡主。”雲意手中拿着一件薄衫輕輕披在了安長溪的身上,爲她稍微阻擋了一下寒冷的夜風。
“雲意,你說墜兒又是何苦。”一腔的愁緒不知道該對何人訴說,安長溪轉身看着雲意,低聲問道。
看着安長溪緊皺的眉頭,雲意不由得回道:“郡主,墜兒是不甘心,雖然雲意不能全部猜到她的心思,可是雲意與她都是奴婢,有些心境還是相似的。”
“心境?你且說說看。”安長溪緊了緊身上的薄衫,靠在欄杆上說道。
“墜兒本是個粗使丫頭,偶然被老爺收了房,她定會沾沾自喜,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七姨娘,還懷了身孕,她定然不會高興,所以……”雲意咬了咬嘴脣,不再繼續說下去。
聽了雲意的話,安長溪嘆了一口氣,即便是嫉妒也好,還是怨恨也罷,爲什麼要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若是今日七姨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自己都不能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她難以想象的事情。
一連十日,安長溪連國公府的大門都沒有出,日日爲七姨娘施針,終於七姨娘能夠下牀走動了,這讓安國公對她又是一番讚賞。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這日午後,安長溪自桐院出來之後,便就直接出了府準備去明預閣赴一月之約。
她前腳纔出了府門口,後腳一身男裝的安長吟就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安長溪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人。
看着安長溪走進了茶肆之中,安長吟不免有些詫異,原本還以爲能夠抓住她的什麼把柄告訴藍紀離,讓他改變一下對她的看法,卻沒想到她不過是出來喝茶而已。
不過安長吟並沒有離開,一直坐在對面的麪攤裡,靜靜的等待着安長溪出來,她就不信,一直跟着她難不成連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找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