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像有心事的樣子。”安長溪正自蘭院出來,就見安國公一臉的不高興。
“你姑母明日就來了。”安國公低頭看了安長溪一眼,十分不悅的說道。
“姑母要來爹爹該高興纔是,怎生如此的不開心?”安長溪看着安國公的神色不由得問道,她當然知道原因,說是她的姑母,不過卻是她爺爺的妾室所生,也並非良善之人,安國公本就不喜歡她,如今她卻說要來國公府住一陣子,安國公定然要仔細的思考一番。
“老爺,雖然婉婷年輕的時候的確做了很多的錯事,可是都過了那麼久了,想必她也會有些改變,更何況如今嶽逸初剛剛過世,她們孤兒寡母的,倒也是可憐。”喻蘭聽到門口的動靜,在餘嬤嬤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安國公最後點了點頭道:“也罷,看在爹的面子上,就讓她來住幾日吧。”
第二日一早,安長溪的姑母嶽安氏就帶着她唯一的女兒嶽沅歌來到了國公府,一大早,喻蘭就已經吩咐下去,將觀言堂收拾出來給她們母女二人住。
大門口,安國公和喻蘭帶着安長溪親自迎接兩人的到來,即便是心中萬分的不願,但是表面的工作還是要做好。
一下車,嶽安氏就看到他們已經等在了門口,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拉着嶽沅歌就走到了幾人的面前:“多謝哥哥嫂嫂親自迎接,沅歌,還不拜見舅舅和舅母。”
“沅歌拜見舅舅,拜見舅母。”
安長溪站在喻蘭身旁,眼神開始在她們母女二人身上流連,只見嶽安氏梳着高高的靈蛇髻,身穿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外罩翠紋織錦羽緞斗篷,下身繫着同色的織錦馬面裙,面色白皙,臉上帶着幾分淡淡的憔悴,卻還是能夠透露出貴婦的身份,右手正牽着一個穿着橙紅色繡着梅花的短衫,下身繫着一條同色系的織錦長裙的少女,看起來與她差不多的年齡,容顏美好,眉毛娟秀,眼中帶着一股淑波流轉,顯得異常的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疼惜她。
上一世初見嶽沅歌時的印象已經忘記,可是她卻忘不了當初她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她身着華服來貶低她的樣子,眼前的人看着極其的美麗,但是那副蛇蠍心腸卻讓安長溪永生不能忘卻。
“表妹好。”嶽沅歌見安長溪正在看着她,不由得笑着說道,聲音柔弱,讓人聽了只想好好的疼惜,曾經的嶽沅歌就是這樣裝扮柔弱,讓安長溪對她格外的好,什麼都與她分享,卻沒想到最後她會與安長吟勾結在一起,如今這樣看着,安長溪的心中任何的憐憫都已經不見,值不值得她好好對待,看的並不是外表,而是人心。
聞聲,安長溪也走上前去,毫無心機的拉起了嶽沅歌的手,親切的說道:“表姐你生的真漂亮,這次來到京都可要好好的玩玩再回去。”
聽她這樣說,嶽沅歌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變,隨後低聲道:“表妹也知道,我爹爹已經去世,如今只有舅舅舅母可以投靠,妹妹這是要趕走姐姐嗎?”
看她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安長溪心中冷笑,她的爹爹剛剛過世,三年的桑期纔開始,她就穿着這樣的張揚的色彩,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面上卻是異常不好意思,低聲道:“表姐對不起,妹妹不是有心的,爹爹孃親,這外頭
如此的寒冷,還是先讓姑母和表姐進去吧。”
安國公點了點頭,“溪兒說的是,婉婷,帶着沅歌進去吧,外頭冷。”
嶽安氏急忙應聲,跟在喻蘭的身後就向府中走去,而安長溪則還是一副熱絡的樣子,緊緊的拉着嶽沅歌的手帶着她走進去。
嶽沅歌並沒有見到嶽安氏臉上的開心之色,從一下馬車,她就一直在暗中看着安長溪,她的頭上梳着美麗的髮髻,青絲自肩上披散下來,髮髻上簪着華美的紅寶石簪子,一旁還點綴着金色的珠翠,手腕上帶着十分上乘的白玉鐲子,全身散發着一種貴氣,每一件東西都不張揚卻是處處顯示出了它的價值。
而她呢?頭上不過帶着鎏金的簪子,其餘的點綴基本時候絹花,哪裡能夠比得上眼前的人呢?被安長溪緊緊拉着,嶽沅歌心中暗道:一定要討好面前的表妹,她是喻蘭和安國公唯一的女兒,若是她能夠與她相處好了,那麼她也必定會有這些華貴的東西。
“溪兒,你去帶着你姑母和表姐去觀言堂吧。”走進正廳,方做了一會兒,安國公才說道。
“女兒知道了。”安長溪睫毛抖動着,看起來靈動而俏皮。
“娘,國公府真大,您以前就住在這裡嗎?”跟在安長溪後邊向觀言堂走去,嶽沅歌低聲問道,自從出生之後,便就一直住在鄆城,雖然岳家也是個高門大戶,可是與國公府卻是沒有一點的可比性,今日第一次來到京都又見了這般宏偉的建築,自然是歡欣雀躍的。
“娘以前並不住在這裡。”嶽安氏的眼神暗了暗,她娘不過是安老太爺身邊的侍女,因爲醉酒寵幸了這纔有了她,自她出生她就沒有見過安老太爺幾面,一直住在外宅裡,對敕建的國公府,她雖然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夠住進來,不過直到她出嫁都沒能夠有這個機會。
“姑母,表姐,就是這裡了,快些進去瞅瞅可還滿意?”安長溪讓一旁的丫鬟掀開了簾子,走進去道。
走進房間,便有一陣淡淡的梔子花香氣迎面而來,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屋中的擺設也是異常的規整,多寶格上的小瓷器,茶壺等擺件一應俱全,掀起暗紅色的珠簾走進內室,牀上的錦被只看一眼便就能夠知道是京都最負盛名的天蠶絲被,看着這樣的規格,嶽安氏的臉上不由得帶上了笑意。
“倒是讓你們費心了,長溪,姑母此次前來實在沒有什麼能夠拿出手的東西送給你,你不會怪罪姑母吧?”嶽安氏極其親切的拉着安長溪的手,一臉歉意的說道,其實她本就沒有想要給她準備任何的東西。
微微笑了笑,安長溪不動聲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是表面功夫罷了,隨後說道:“姑母這是什麼話,姑母能夠喜歡這裡就是給長溪最好的禮物了,雲意,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姑母上茶。”
“表姐的房間在旁邊,若是你願意,就讓長溪帶你去看看吧,也好讓姑母稍事休息一會兒。”安長溪自然沒有忽略嶽沅歌,自從她一進屋,看着屋中的擺設兩眼發光的時候,她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聽到安長溪的聲音,嶽沅歌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原來她也有自己的房間,不由得笑着說道:“如此,那可就要多謝表妹了。”
“表姐,這便是以後你住的地方,逸梅齋,你進去看看,若是有
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就去找管家就是。”安長溪帶着嶽沅歌走到了一旁的房中說道。
嶽沅歌一進房間便開始上下的打量着,雖然沒有她孃親住的地方大,不過也是樣樣俱全,果然,京都的大家就是不一般,一想到這裡,嶽沅歌突然有些嫉妒起安長溪來,明明都是人,憑什麼她就能夠擁有這麼多她不曾有過的東西。
“對了表姐,這些珠翠簪子也都是給你準備的,若是不喜歡跟說出來就是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長溪就先走了。”安長溪見她看着房間的眼神都開始發出了光芒,淡淡道。
“多謝表妹了。”嶽沅歌點點頭,卻是不住的看向了梳妝檯上的簪子,抑制着心中的激動道。
“郡主,郡主,我看這個表小姐不是什麼善類,以後千萬不能夠同她親近。”雲意自打一看見嶽沅歌就不喜歡她,剛一出了觀言堂,就對着安長溪抱怨了起來。
聽了雲意的話,安長溪不禁笑了笑,這話她太熟悉了,只不過當時只覺得雲意是看走了眼,更何況,嶽沅歌面子上的事總辦的十分的完美,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是誰能夠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和安長吟聯手陷害她。
“這話以後莫要再說了,讓她們長久住在國公府定然是不行,不過現在還不是趕他們走的時候,雲意,明日選丫頭的時候,你讓婧瀾過來,記下了嗎?”安長溪眼中微微射出一道精光,經歷了前世的一切,她早已經懂得先下手爲強的道理。
“是,郡主。”聽了安長溪這樣說,雲意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沒有回去長溪院,安長溪自別院出來之後便去了蘭院,走進房間,就見喻蘭正靠在牀邊,肚子已經十分的明顯了。
“孃親,我看姑母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呢。”安長溪坐在喻蘭對面,拉着她的手淡淡的說道。
喻蘭笑了笑道:“國公府也算是她的半個孃家,回了孃家,你認爲她還能夠客氣嗎?”
“孃親說的是,五姨娘那邊我已經讓管家去通知了,明日便會準備好給他們的丫頭。”安長溪眼珠轉了轉說道,“我房中也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就讓婧瀾去觀言堂做一等丫頭吧,有什麼事情還能夠及時知會一聲。”
聽了安長溪的話,喻蘭突然定定的看向了她,頗有些不可置信的樣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女兒她都有些看不懂了,這些後院之中的事情,她一向是最不屑也最懶得去琢磨的,可如今,她竟是想的如此的全面。
“孃親幹嘛這樣看着長溪啊。”安長溪被喻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不由得試探着問道。
輕輕拉起安長溪的手,喻蘭道:“溪兒,你這段時間的改變真的很大,以往,你是最不願意去關心這些事情的,怎麼現在還想着讓婧瀾去別院了?”
“孃親,今時不同往日了,你如今有了身子。過幾個月就要生產,雖然有五姨娘幫襯,可是女兒也不願見您如此的勞累,所以……若是女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孃親一定要告訴女兒。”安長溪低着頭說道。
由衷的笑了笑,喻蘭覺得十分的開心,轉念一想又說道:“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這段日子就好好招待她們,別讓外人覺得怠慢了她們。”
“是,孃親,長溪明白了。”安長溪聞言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