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經歷了漫長的黑夜終於在天空之中升起,在這漫長的一夜過後,藍紀離的餘黨幾乎全部被肅清,朝廷上下皆擁戴藍北墨成爲新任帝王,只是不知爲何,墨王接連推諉,最終在不商議此事。
漱玉苑之中,滿湖的荷花在秋風的吹拂下漸漸凋殘,只剩下些許發黃的葉子飄飄在水面之上,帶出了些許的頹唐與蕭索。
軒帝已經被送回了怡心殿,在那日之後,雨神醫與何士儒兩人便隨侍在怡心殿,如今已經約有半月餘。
“溪兒,你在看什麼?”剛剛處理完這些日子積壓的奏摺回來,一進院子就見安長溪正站在門前看着湖中發呆,藍北墨快走了兩步,到她身前問道。
“沒什麼,只是覺得時間過的真快,又是一個秋天。”安長溪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悽然的笑容:“方纔雨神醫回來,說是父皇已經好多了,不日就能夠下牀了。”
“恩,昨天聽大理寺少卿說,藍紀離在獄中似乎很是老實,我卻總覺得可能會出什麼事情。”藍北墨點點頭,擡手搭上了安長溪的肩膀:“外面風大,進去吧。”
“沒事的,外頭清醒,”安長溪搖頭,目光中帶着淡淡的光華:“藍紀離那人,野心勃勃,更何況,他手下還有一個暗沒有被抓到,凡事你一定要小心些。”
“你信我嗎?”藍北墨沒有說什麼,低頭深深的注視着她,反問道。
安長溪勾出一抹笑容,淡淡道:“信。”
藍北墨脣邊揚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在她耳邊道:“那就好,這些事情你無須擔心,交給我就好,等這段日子過了,我好好陪你。”
安長溪的目光同金色的陽光交織在一起,清透中帶着柔和:“好,無論如何你都要好好保護自己,而我嘛,我倒是想討個清閒,昨日元華寺來信,元辰大師已經回來了,我想去那裡看看,順便小住幾日。”
藍北墨眸光微微沉了沉,隨後道:“好,那我讓影送你去,那裡清淨,適合養胎,也較之安全。”
安長溪點頭道:“讓明預閣跟着我吧,影就留在你身邊。”
藍北墨低着頭仔細的打量她,她的臉上是一片清澈的笑容,見他一副若天有所思的神情,安長溪不由得問道:“怎麼?你難道不信我會與元辰大師談古論今?”
聽着這般俏皮的話,藍北墨脣角一彎,緩緩的吐出了一個字:“信。”
是夜,沒有一絲月光,整片大地都籠罩在一片蒼茫的黑暗之中,大理寺的監獄裡,一道身影鬼魅的閃了進去,直接入了藍紀離所在的天牢。
黑暗中,只聽幾道輕聲的倒地聲過後,藍紀離所在的天牢牢門已經被打開,他身前站着一個臉帶面具的男子:“主子,屬下來遲。”
聽到熟悉的聲音,藍紀離微微睜開了眼,想來是因爲呆在牢中十幾日並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嘶啞而陰沉,帶着一種讓人心驚的狠戾:“走。”
燈火昏暗,天牢中的獄卒們已經昏昏欲睡,隱約聽到了什麼響動
,這才極不情願的睜開了眼睛,然而當他們看清眼前的人之後,所有的睏意全然消失不見,立時拿起了手中的佩刀,只是這一切的動作都已經晚了,在他們的刀還未曾舉起的時候,脖子上就已經多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響動驚動了守夜的侍衛,當他們趕到牢房前的時候,藍紀離正站在那裡,臉上的帶着冰冷的笑意,手中的劍已經染滿了鮮血。
“攔住他!”爲首的侍衛大聲喊道,當即舉着刀快步衝向了藍紀離。
然而如此的雕蟲小技又怎麼能夠攔下藍紀離與暗,兩人身形一動,在數十名侍衛之間不斷的變換身影,刀劍光寒,很快,周遭的侍衛便全部被藍紀離兩人斬殺,他破碎的衣衫上沾染着大片的血跡,將他陰暗的臉襯得更加的鐵青。
提着劍向外走去,已經沒有人來攔着他,彷彿像是出入無人之境一般,就這樣,藍紀離順利的離開了天牢。
離王府已經被封,其中所有的資產全部收入國庫之中,走到王府門前,藍紀離的眼中露出一種嗜血的憤恨,自身邊男人的手中接過了金色的面具道:“暗,我們走。”
第二日一早,墨王府中忙忙碌碌,正要送安長溪去元華寺小住幾日,大理寺卻突然來報,昨日晚,天牢不知被何人入侵,所有侍衛全部死亡,而藍紀離,則不知所蹤。
剛用完早膳的藍北墨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登時拍案而起,之所以將藍紀離關押在天牢之中,就是要等待着軒帝清醒過來親自決,卻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逃走,還殺了巡守的侍衛。
“在立即派人去城中搜尋,儘快找到藍紀離!”藍北墨心中隱隱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是,王爺!屬下這就回去!”來報的侍衛也不多停留,快步的走了出去。
“王爺,藍紀離逃跑,此時會不會已經出了城了?要不要下令封鎖城門?”見侍衛走遠,抱着箱子的程安卻是一臉疑惑的問道。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況藍紀離野心那麼大,又怎麼可能會輕易離開?”便在此時,安長溪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錯,藍紀離那人,若是你要用平常的人思維去想他纔是真正的大錯特錯。”藍北墨轉身對安長溪溫柔一笑道,“如今這樣的情勢,你去元華寺倒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夠避開藍紀離。”
脣角上揚了一個弧度,安長溪道:“誰也無法知道藍紀離下一步的動作究竟是什麼,王爺你一定要小心爲上。”
“你放心就是,難不成你還不信自己的夫君嗎?”藍北墨伸手整理了一下安長溪散在額前的碎髮,柔聲說道。
這樣的動作雖然已經做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還是會讓安長溪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甜蜜感在其中:“朝中事務繁雜,你先去吧,這裡有他們在就夠了。”
“溪兒,去了元華寺好好照顧自己,還有我們的孩子,等事情解決完,我會親自去接你回來。”藍北墨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成
一抹嚴肅與凝重,扮過安長溪的肩膀道。
安長溪聞言笑着點了點頭,將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時候不早了,你快去吧。”
“好。”藍北墨用力握了握掌中柔弱無骨的纖手,轉身快步走出了漱玉苑。
“王妃,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也備下了,什麼時候出發?”金月見安長溪的目光在藍北墨的身上久久停駐,不由得嘴角一翹道:“王爺和王妃真是恩愛呢。”
“就你會說話!去看看還有什麼落下的,這就走吧。”安長溪擡手輕拍了金月的頭,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卻是昭示着她的內心。
因爲並沒有登基,藍北墨將處理政事的地方暫且搬到了鳴瀾殿之中。
此時,殿中正一片肅穆安靜,藍紀離逃出天牢的消息像是平地驚雷一般讓在場的所有大臣都爲之一驚。
“藍紀離昨日逃出天牢至今下落不明,不知衆位可有什麼看法?”看着沉默無言的衆人,藍北墨冷冷說道。
話音一落,殿中像是炸開了鍋一般,紛紛談論了起來,原本安靜的鳴瀾殿此時卻如市井大街一般嘈雜。
“王爺,臣以爲,藍紀離如今逃出生天,極有可能心懷不軌,因此定要儘早抓住他,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御史臺長使道。
藍北墨擡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王爺,臣認爲,應對皇宮進行嚴格守衛,若是藍紀離真的懷恨在心,說不準會對聖上下手啊。”禮部尚書道。
陸續有大臣在發表着自己的意見,藍北墨時而皺眉時而閉眼,這些所謂的權臣在平日裡貫會說些歌功頌德的話來粉飾太平,只要一到真的有事情發生,就連一個字都難以說出來,這般問他們,倒也真是有些爲難了。
微微眯了眯眼,藍北墨的臉上是一副諱莫如深的神情,目光隱隱散發着寒氣,肅聲說道:“傳令下去,今日加強對怡心殿的守衛,此外,要雖是派人在城中巡邏,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即上報,不得有誤!”
“臣等領命。”
“另外,離王府也要重點防守,雖然如今已經封了王府,但凡事皆有所變,萬萬不能夠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藍北墨冷聲道:“好了,今日暫且到這,衆位都先回去吧。”
衆臣領命散去,藍北墨長出了一口氣,起身快步走向了怡心殿。
如今軒帝的身子已經好轉了很多,用了雨神醫研製的解藥之後,至少能夠說些話了,只是卻還不能夠起身,只能夠臥牀修養。
“父皇,今日可感覺好些了?”方一進殿,就見軒帝正喝完湯藥躺下,藍北墨快走了兩步,上前問道。
見藍北墨進來,軒帝點頭笑笑,有些吃力的說道:“好多了,聽聞離兒他……”
藍北墨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轉而笑着道:“父皇安心養病就是,這些事情都交給兒臣處理吧。”
軒帝張了張口,本想在說什麼,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