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藍北墨肯定的回答,雨神醫幾乎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顫抖着聲音說道:“這麼多年了,老朽原本以爲這種蠱毒不會再出現,沒有想到,他還是一意孤行,如今既然被老朽得知,老朽這就去準備藥材,下午我們就動身。”
“神醫,斗膽問一句,你說的他是誰啊?”顏厲見雨神醫的神情有些說不出來的悵然,不由得問道。
閉目長嘆了一聲,雨神醫擺了擺手,先將一旁的兩個小醫童支了下去去準備需要的藥材,隨後才緩緩說道:“他是我的同門師弟,也是你母親的師兄。”
“什麼?按照您的說法,難道我母親也是您的師妹不成?”顏厲頗爲驚訝,似乎沒有想到還能夠聽到這樣的消息,以往他只知道他的母妃與雨神醫是舊相識,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瓜葛。
“不錯,你母親乃是我唯一的師妹,我的這一條命也都是你母親救回來的。”雨神醫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道。
見顏厲一臉的迷惑,雨神醫只是笑了笑復又開口道:“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必藥材也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去拿禪心雲霧,你們暫且等一等,收拾好之後我們馬上出發。”
原本顏厲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問,可聽雨神醫這樣說,也便不好再開口,只能夠將心中的問題壓下去。
約莫半個時辰,雨神醫揹着一個巨大的藥箱走了出來,轉身叮囑了兩個小醫童幾句後,便率先離開了院子。
待與金月銀月兩人回合之後,原本只有三人的隊伍此時已經增加爲了六人,爲了能夠儘快趕回西涼城,藍北墨與顏厲決定不眠不休的趕路,以確保能夠在蠱毒再次發作之前將安長溪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整整三日兩夜,一行人終於趕到了西涼城,雨神醫這才知道了藍北墨等人的身份,怪不得他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讓人幾乎難以抗拒的威嚴,原來竟然是天潢貴胄。
“來人,先帶顏厲太子、太子妃和神醫下去休息一會兒,晚些再來爲王妃診治。”
下了馬,藍北墨風風火火的走進了營帳,這幾日,他不僅僅擔心安長溪的身體,也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着前線的事情。
見他們順利歸來,褚逸雲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急忙迎上去參拜道:“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前線可有什麼消息?”藍北墨擺了擺手,徑直坐在了書案後方,隨手便拿起了戰報翻看了起來。
“回王爺,如今雙方交戰已經顯出了膠着的狀態,珉昌侯不出所料的與契丹勾結在了一起,如今契丹一方也與突厥有所聯繫,前線戰事並不樂觀。”
“蘇將軍與呼也燾然呢?”藍北墨看着手中的戰報道。
“蘇將軍如今在正面戰場迎戰,呼也燾然在後方牽制契丹的大軍,暫時還沒有什麼問題。”褚逸雲如實道。
“很好,眼下雨神醫已經請來,王妃的身子不出意外也很快會
恢復,且待到時候本王殺她突厥一個片甲不留。”藍北墨勾脣一笑,話語之中帶着的是胸有成竹的傲氣與揮斥方遒的凌然。
“雲意,外頭動靜那麼大,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靠在榻上看着醫書,安長溪只覺得外頭吵吵鬧鬧的讓她有些心煩,擡眸對着雲意道。
雲意聳了聳肩,並沒有出去,一邊整理着帳中的東西一邊道:“王妃,是王爺回來了,您要不要出去看看?聽說還真的將雨神醫請了過來。”
聽到雲意的回答,安長溪心頭一震,不知爲何竟隱隱的在心中攀升起了一絲期許,面上卻仍舊是一片寒霜:“他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還有,這些藥從今日起就不喝了,苦的要命。”
“王妃,良藥苦口,奴婢倒是覺得您喝了藥之後好多了呢。”雲意看了一眼明顯心口不一的安長溪,不由得打趣道。
白了雲意一眼,安長溪不再說話,卻不自覺的想到了藍北墨那張清俊的面龐,似乎,真的很久沒有見到他了。
就這樣想着,安長溪的腦海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讓她的神情瞬間猙獰了起來,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此刻她就只有一個念頭,殺了藍北墨。
剛剛收拾好東西的雲意本想着再打趣安長溪幾句,誰知一轉身就見安長溪正緊緊的抱着自己的腦袋,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王妃,您怎麼了?”雲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急忙跑到了安長溪的身邊,用力不斷的搖晃着她。
被雲意這樣一搖,安長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更加難受,潛意識裡有一個聲音正在不斷的蠱惑她,讓她將眼前的人殺掉。
眼神漸漸的渙散開來,安長溪擡頭望向了雲意,眉間那多豔麗的紅花越發的妖豔了起來,將她的容顏顯得格外的邪魅。
脣角突然盪漾起一抹妖異的笑容,安長溪伸手在枕下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順着雲意的手臂就狠狠的刺了過去。
閃躲不及的雲意被這突如其來的匕首嚇得有些愣神,還未等她開口,閃着寒光的利刃就已經刺進了肌膚,鮮血瞬間沿着衣袖滲透了出來。
“王妃,王妃您清醒一下啊,王妃我是雲意啊!”手臂上傳來了一陣陣的劇痛,但云意此時並沒有心情理會,大聲的叫喊着,只希望安長溪能夠清醒過來。
然而事與願違,安長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就要再次刺向她,本不想跑出去,可此時的安長溪實在是太過危險,雲意咬了咬牙,在安長溪還沒有徹底站起來的時候飛快的跑出了營帳。
“王爺,王爺,您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突然發瘋了……”雲意急匆匆的跑進了大帳之中,此時此刻,她已經顧不得所謂的禮數,喘着粗氣喊着。
原本正在整理軍報的藍北墨一擡頭就看見雲意整條手臂都是鮮血,還不住的滴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雲意,這是怎麼回事?”顧不得再去看堆疊如山的軍報,
藍北墨急忙起身道:“來人,叫大夫過來。”
“王爺,奴婢不礙事的,您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突然發狂了,連雲意都不認識了。”雲意搖了搖頭,一臉淚痕的說道。
聞言,藍北墨心中一凜,簡單的囑咐了一旁的侍衛兩句便急匆匆的出了營帳朝着安長溪所在的大帳走去。
方一走進營帳,藍北墨就已經感覺到了控制之中那股凌冽的殺氣,果不其然,擡頭一看,安長溪正拿着一把匕首,臉上帶着冷笑,陰森森的看着他。
看着安長溪眉間殷紅的花朵,藍北墨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前幾次她發狂的時候那花雖然也會變得鮮紅,但是卻沒有一次是這般如血一樣,這樣的徵兆讓他越發的不舒服起來。
“溪兒……”
“你給我閉嘴,溪兒兩個字也是你能夠叫得出口的?”安長溪十分魅惑的勾脣一笑,有意無意的把玩着手中還沾染着鮮血的匕首道。
“雨神醫如今已經在營中,溪兒,我這就派人將他請過來,你一定會沒事的。”面前這個安長溪幾乎讓他感覺到萬分的陌生,可卻又的的確確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微微挑了挑眉,安長溪的眸中閃過一抹絢麗的光芒,她眼角帶着笑意,說出的話卻是讓人覺得像是走進了寒冬臘月一般:“藍北墨,這麼久了,在你這軍營之中我也呆夠了,你說我們之間是不是也要有一個了斷了呢?”
她的語氣冰冷而沒有感情,像是在對一個陌生到極致的人說話,臉上那疏離而厭惡的表情十分清晰,看在藍北墨的眼中,彷彿像是一把尖刀在狠狠的戳着他心頭最柔軟的地方,此時的他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頹然,疼痛甚至還帶着深深的絕望。
緊緊的盯着藍北墨,安長溪並沒有忽略過他眸底那一抹真切的痛楚,爲何……爲何會這樣?爲何看見他如此的難受她的心竟然也會跟着疼痛?
“若是你覺得殺了我能夠讓你覺得舒心,那麼你便動手吧。”藍北墨看了一眼安長溪手中帶血的匕首道。
殺了他嗎?
安長溪突然被他這樣的話說的有些不知所措,不錯,潛意識之中她的確想要殺了他,可身體裡卻彷彿還有另外一種力量在牽制着她,讓她無法真的對他下手。
見安長溪不動,藍北墨嘴角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還是無法下手,她還是不捨得呢!雖然眼下她忘了一切,但是他相信,他們之間那種已經超越生死的感情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即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感情還是還會留下來。
“溪兒,能夠愛上你與你共度這些快樂的日子,我藍北墨此生已是死而無憾,動手吧。”藍北墨溫柔的望向了安長溪,在她一臉驚愕之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手中緊緊握着匕首,安長溪一步一步的向着藍北墨走了過去,她馬上就能夠完成自己的任務了,只要將這把匕首插進他的胸膛,她就能夠徹底的解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