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元華寺別有一番景緻,因爲海拔較高,寺中的梅花早早的就傲然枝頭了,嫩黃色緋紅色的花瓣點綴着佛門重地,煙霧繚繞的看起來恍若人間仙境,越發的有一種神秘且靜謐的感覺。
寺中常年焚燒着香火,寺廟面前的香火鼎爐之中大把大把的燃着信徒們的檀香,讓本來就足夠神秘的元華寺更加添上了一絲人間的氣息。
因爲是陪着喻蘭前來的,安長溪並沒有去尋元辰大師,母女兩人一路走進了大雄寶殿之中,先捐了香油錢,敬了香火,喻蘭便跪在了中間淺黃色的蒲團之上,手裡緊緊握着一旁小僧遞過的竹筒,虔誠的搖起了籤來。
待到一隻竹籤落地,喻蘭才睜開了宴請,拿起那竹籤看了看,似乎與其他寺廟的有些不同。
其實元華寺的竹籤本就與其他的不一樣,竹籤之上從不寫籤文,只有一串數字代替,若是不拿到專門的解籤師傅那裡去,是根本看不出來什麼的。
“大師,煩請幫我看看這支籤。”安長溪陪着喻蘭走到了偏殿解籤的地方,將手中的竹籤交給了那僧人。
那身着僧袍的和尚接過了喻蘭手中的竹籤,看了一眼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當下問道:“敢問這位施主是想要求什麼?”
“姻緣。”
那和尚目光如炬,在安長溪與喻蘭的臉上掃了掃,只見面前的人姿容不凡,那小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如花美眷,卻隱隱能夠感到她自骨子裡透出的淡冷氣息,不由得笑了笑,將竹籤放在桌上,淡淡說道:“這籤乃是中上籤,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緣分天註定,若是單單求姻緣的話,倒是極好的籤文。”
喻蘭聽了之後自然是開心了起來,這可不正是在說安長溪,原本她與藍北墨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如此說來簡直就是緣分,了了心頭的大事,喻蘭笑道:“如此便多謝大師了。”
“無須多謝,施主放心就是。”那僧人含笑着說道。
其實安長溪對這支籤文究竟是什麼內容並不是很在意,如果一切都是天註定,那麼她也不會有這重活一世的機會了,不過能夠讓喻蘭聽到這樣的話,她心中倒也是極其舒服。
那僧人看着兩人越走餘元,本來帶着笑意的臉上突然蒼白了起來,身子更是全身一抖,拿起方纔喻蘭遞過來的籤文又仔細的擦拭了一番,認真的看了看。
果然,與他開始看的時候還是一樣,這支籤文上的數字代表的是白籤,通俗的說就是什麼都沒有,他在元華寺已經解了二十年的籤文,這還是第一次遇上白籤。
所以他很明白,這籤文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方纔那位小姐的姻緣是要由她自己控制,連老天爺都不曾干涉一分一毫,將籤文收在抽屜之中,僧人連喚了幾聲阿彌陀佛,這才又重新靜下心來,等待着下一位解籤的香客到來。
回到國公府,喻蘭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安長溪看在眼裡,心中也跟着開心,若是能夠多見見家裡人的笑臉,那麼就算讓她
粉身碎骨她也完全不會在乎。
剛進長溪院,還沒有來得及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雲意就已經匆忙的跑了進來:“郡主,方纔……方纔墨王府的人過來,說是王爺有重要的事情與您商量,讓您去……去一個茶肆裡尋王爺。”
聽到這話,安長溪點了點頭,雲意口中的茶肆怕就是明預閣吧,只是不知道藍北墨又想到了什麼,竟然這麼着急讓她過去。
“金月銀月隨我過去,雲意在院中守着,對了這幾日宋家似乎鬆了口,昨日我瞧見宋天銘過來找長幽,你切記要小心看着,可別讓長幽做出什麼錯事來。”安長溪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剛要出門就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着雲意說道。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明預閣,程安此時正在門口候着,見安長溪前來,急忙將她引進了後院。
“去地牢做什麼?”看着眼前的道路,安長溪有些不解的問道。
“郡主,王爺只說讓奴才迎您過去,具體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程安道。
安長溪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吧,跟着程安便走進了地牢之中。
還沒有深入進去,安長溪就已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藍北墨,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明明那麼愛你。”
安長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個聲音竟然是琥珀公主,可爲什麼琥珀會出現在明預閣的地牢之中了呢?
緩緩的走進關着琥珀公主的那間牢房,還不等她開口,琥珀便瞧見了她,她的眼中充滿了恨意,瞪着安長溪道:“你這個賤人!”
看了琥珀一眼,安長溪冷冷一笑,見一旁的藍北墨並沒有說話,她便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要將這個琥珀公主留給她來對付啊。
“這是哪裡的瘋婆子!”安長溪並沒有因爲她的辱罵而生氣,她的眉眼處皆是平靜,反而笑了起來。
對於安長溪來說,此時的琥珀公主越是瘋狂,越是癲狂,她就越覺得開心,這不是她有多麼的狠毒,只是一想到那日她被琥珀折磨的樣子,她的心中就恨慘了她。
被綁在架子上的琥珀公主看着安長溪的笑臉被刺激的雙眼瞳孔,牙齒狠狠的咬着嘴脣,甚至咬出了血來她也毫不在意,仍然是噴火的望着她。
“琥珀公主,你爲什麼不想想當日你送到翼國的信還沒有收到消息?”安長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原本一臉怒意的琥珀公主在聽到這話之後臉色變了變,她根本想不到這件事情安長溪會知道,當初她可是小心翼翼的將信件送出去的,不可能還有其他的人知道。
“那澤,將信件拿過來。”
就在琥珀公主一臉震驚的神色之中,地牢的入口處緩緩走進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待到那人來到身前之後,琥珀才終於看清楚,那人就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她最信任的暗衛那澤!
那澤將信件交給了安長溪,看都沒有看琥珀公主一眼。
安長溪晃了晃手中的信件,勾脣一笑,語氣之中帶着些許的遺憾道:“忘記告訴你了,琥珀公主,你的暗衛已經是我的手下了,那澤,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看着安長溪臉上
明媚的笑容,那澤有些怔然,隨後低下了頭道:“多謝郡主誇獎,這是那澤應該做的事情。”
見到眼前的一切,琥珀公主先是十分的震驚,不過一瞬便就什麼都明白了,她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扭曲了起來:“安長溪,你好狠毒的心思,竟然收買了我的暗衛!你這個毒婦!”
琥珀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化的這麼快,那澤本是她身邊卑賤的奴才,現在竟然變成了安長溪的人,難不成那個賤人瘋了,竟然這樣對她!
她不斷的掙扎着,似乎想要掙脫束縛向着安長溪撲過去,只是那繩子卻是牢牢的綁在她的手腕與腳腕之上,無論她怎麼動,都不可能掙脫開來,心知自己是沒有辦法被放開了,琥珀公主竟然破口大罵了起來,口中不斷吐出了污言穢語,聽得安長溪皺起了眉頭。
“如此不堪入耳的話語也是你一個公主應該說出來的?金月,掌嘴。”安長溪冷笑一聲,端起茶杯竟是悠閒的喝了起來。
聽到吩咐,金月快步走到了琥珀公主的身前,擡手就是十數個巴掌,直把琥珀公主的半邊臉打的腫脹了起來。
琥珀公主驚恐的看着安長溪,她從沒有想到過她竟然會這麼囂張,雖然藍北墨將她抓了過來綁在了這裡,可是這一晚上他都沒有用過任何的刑罰,偏偏這個安長溪,竟然敢打她,她怎麼敢!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藍北墨之所以沒有對她用任何的刑罰,不過就是爲了能夠讓安長溪慢慢的折磨她罷了,他從不是什麼良善的人,一旦有人欺負了他的人,他便就會錙銖必較,這是他一貫的原則。
“安長溪,你憑什麼打我?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郡主……”
然而不等琥珀公主的話說完,金月的手再次擡了起來,比方纔更甚的巴掌啪啪的落在了她另一邊的臉上。
鮮血順着嘴角慢慢低落到地上,濺起了幾朵絢麗的血花,安長溪只平靜的看着這一幕,沒有任何的表情,藍北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然離開了地牢,地牢之中此時就只剩下了程彬程安,金月銀月以及那澤幾人。
“是不是很疼?”安長溪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問道。
“你這個毒婦!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我是堂堂的翼國公主,你知不知道,母后若是知道你對我這樣,她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強忍着臉部的疼痛,琥珀大聲的嚎叫道。
聽聞這話,安長溪突然笑了起來,眼神之中更是帶上了同情的神色,看着琥珀輕聲道:“我說琥珀公主,你怕是還不知道吧,翼國的嫣皇后已經生了重病命不久矣了,昨晚你親愛的哥哥聽說了之後,連找都沒有找你就趁夜奔赴了回去,這都是爲什麼,你知道嗎?”
安長溪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可看在琥珀的眼中,那笑意分明就像是催命的符號一般,她纔不會相信她的話,她母后還活的好好地,卿宇肯定還在行館之中等着她,他們都不會離開她的!
“你不信?那澤,你來說吧。”安長溪自然知道琥珀是不會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話,便對着身後的那澤擺了擺手道。
得到了安長溪的允許,那澤緩緩的走到了琥珀公主的面前,目光悠遠,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