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茶具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安長溪一樣一樣的將東西擺放在面前,打開裝着茶的瓶子,這才見裡面裝着的是上好的雨前龍井,看來秦如妍爲了這個宴會倒也算是準備的夠充足的了,想必她之所以讓她來烹茶是因爲安長吟的原因吧。
前世的她對於這些事情的確是一竅不通,可是一個女人爲了心愛的男人是什麼都甘願去學的,那段日子,藍紀離每日都要很晚才睡,爲了讓他保持精神,安長溪特意學了兩個月的烹茶技術,如今雖稱不上是大家,卻也能夠讓人眼前一亮。
自茶案之上拿過一個紫砂壺,用一般的熱水沖洗之後,將茶瓶之中的龍井捻了進去,一旁的小茶爐之上早已經燒好了溫泉水,擡手拿過倒入湖中,蓋上蓋子悶了一會兒,又將蓋子打開,龍井特有的味道便傳了出來。
將六盞紫砂杯全部拿來,用一般的熱水沖洗過後,一一倒上了壺中的茶水,將杯子遞給周圍的衆人,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們。
“這茶的味道真是極好。”顏厲放下茶杯,點了點頭道:“沒想到郡主的烹茶手藝如此的高超。”
“多謝殿下誇獎。”安長溪臉上帶着疏離的笑容,無形之中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聽聞茶藝高超之人,能夠用茶水幻化出花草,倒是不知郡主能不能?”因爲軍中有事,直到中午蘇楚軒才遲遲到來,一杯茶水下肚,他突然覺得安長溪定然能夠做到,這纔開口說道。
安長溪不置可否,將手中的茶杯重新斟滿了茶水,環視了衆人一番之後,緩緩的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在空中搖晃了幾下,纖細的手指輕輕的在茶杯之上放置了一會兒,慢慢的拿開手指,空中陡然出現了一朵盛開着的芍藥花,熱氣騰騰的帶着一種異樣的迷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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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茶藝能夠幻化出花草,果真是絕佳的技術啊。”藍靳念不由得看的直了眼,盯着緩緩消失的花朵不由得驚歎道。
“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聽聞最厲害的茶師能夠用茶幻化出山水國色,那纔是讓人歎爲觀止呢。”安長溪將茶杯放下,淡淡的笑了笑。
這還算是雕蟲小技?怕是京都上下都沒有人能夠將花朵用茶水幻化出來,秦如妍的目光自安長溪的臉上掠過,最後落在了安長吟的身上。
她不是說過,安長溪對於烹茶之術是一點也不通嗎?若不是因爲這個,她又怎麼會舉辦茶宴?原本是想要讓她難堪的,可是在看看現在,分明是讓她奪了無數的風頭!
除了秦如妍之外,就連藍北墨藍紀離都是一臉的驚訝,藍北墨就罷了,當初藍紀離與她親近的時候,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她對於烹茶的事情可是一竅不通,甚至連茶具之中的工具是用來做什麼的她都不清楚,可是此刻,她分明十分熟練,甚至是絕佳!
感受到秦如妍目光之中濃濃的嫉妒,安長溪淡淡的笑了笑,自秦如妍開口讓她烹茶的時候,她就知道她這是想讓她在衆人的面前丟臉,可是,她早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她了,安長吟的情報的確沒錯,只是她不知道,這具身體之中的靈魂已經經歷了兩世的沉浮。
既是她想要讓她烹茶,那麼好,她就再讓她們瞧瞧
她的真本事,伸手將火爐上正在燒着的山泉水端了下來,全部倒入了已經清洗乾淨的紫砂壺之中,直接將紫砂壺放在了火爐之上去煮。
“長溪,爲什麼要放在紫砂壺中煮水?”寧悠然低聲詢問道,她雖然不擅長茶藝,可是卻也沒有見過直接用紫砂壺來煮水的。
不僅僅是寧悠然,就連見多識廣的幾位王爺,和身爲錦國太子的顏厲也十分不理解安長溪此時的用意,更不用說那些長處閨閣之中的小姐們了,不由得直直的看着她的動作,都在等待着看她接下來要幹什麼。
很快,紫砂壺之中的水開始翻滾起來,安長溪用夾子將壺蓋掀了起來,將桌上玉碟之中的菊花茶夾了十幾朵放入了茶壺之中,蓋上蓋子,沒過一會兒便又掀了開。
淡淡的菊花香氣氤氳着,將茶壺小心的端了下來,斟滿了面前的幾杯,看着衆人道:“這菊花性寒,即便是用滾開的水沖泡也帶着寒氣,而紫砂壺性溫,在加熱以後便會放大它的溫性,此時放入菊花,不僅能夠中和菊花的寒性,還能夠將其中清熱的功效徹底激發,所以我才用紫砂壺放在火爐之上直接沖泡。”
“這花茶果然不似本王以往喝過的那般清淡,菊花的味道很是濃郁。”藍北墨雲淡風輕的聲音傳來,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不真切。
聽了藍北墨的話,藍靳念也伸手拿過了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眸中一抹讚許的光芒閃過,點點頭道:“這茶可比我在南堰樓喝的還要好的多啊,長溪我看你也去開個茶館罷了。”
“七哥,長溪一個郡主,你讓她去開個茶館伺候人?虧你想得出來。”寧悠然一邊慢慢的喝着茶一邊說道。
看着幾人十分熱絡的談話,秦如妍的臉色不由得陰沉了幾分,但是當着如此衆多的官家小姐的面前由不好發作,只能夠帶着一副虛假的笑臉安靜的聽着。
藍紀離更是黑了臉,他就知道秦如妍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再加上安長吟,這兩個人都是鬥不過安長溪的,若不然,如今嫁給他的也就不會是這個囂張跋扈卻沒有絲毫腦子的人了。
在座的衆人心中各自存着不同的心思,一場茶宴就在這貌合神離的情景之下慢慢的過去了。
夕陽西下,陽光染紅了半邊天空,幾朵彤雲不時飄過天際,走出離王府,安長溪只覺得通體舒泰,這一整日壓抑着的濁氣在呼吸吐納之間全部被排出了體外。
因爲安長幽還有些頭暈,她便讓安長吟陪着坐了馬車回去,而她則是與喻梓翊和寧悠然一道走了。
走出沒幾步,就見藍北墨與藍靳念正站在路口看着她們,似乎已經站在那裡很久了,見她們過來,藍靳念臉上勾出了一抹邪邪的笑容。
“郡主,今日多謝郡主出手相助,不然我這一生的清白可就毀了。”
聽他這樣說,安長溪無奈的聳了聳肩道:“王爺這是爲我解了圍,我還沒有謝過王爺,怎生王爺就來謝我了?”
聞言藍靳念笑了笑,當時秦如妍藉着藍紀離有事情相商讓他過去,他就已經預料到了事情肯定不會這麼簡單,便先與藍北墨商量了一番,兩人都覺其中有詐,爲了不打草
驚蛇藍靳念還是跟着秦如妍過去了。
來到客房的時候才發現這分明就是安長溪換衣服的房間,心中便已經瞭然,秦如妍的心思可真是有夠歹毒,既然她想要一箭雙鵰,那麼他就先遂了她的意,況且藍北墨已經在房門口等着了,一有不對他一定會衝進來。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一進門就看到了安長幽,心中不免驚訝,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就感覺到了全身無力,一種異樣的火氣自下而上的升了出來,若不是及時的咬破了舌頭,怕是真的就要中了招了。
“本就是你救了我,當然也算是救了你的妹妹,不然事情的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說到這裡的時候,藍靳念臉上的神情明顯的陰鬱了下來。
“王爺怕是早就知道其中有詐了吧?”喻梓翊看着藍靳唸的表情不由得低聲問道,天潢貴胄,對於這些事情早已經是應對的得心應手,又怎麼會輕易的就鑽入了別人設好的圈套之中?
挑着眉頭看了喻梓翊一眼,藍靳念笑着道:“喻大小姐說笑了,本王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未卜先知啊。”
“好了,你就不要貧了,如今藍紀離的意圖越發的明顯,就連秦如妍都能夠這般猖狂,想必不但是得到了他的同意,就連皇后怕是都已經插手其中了,長溪日後的日子不會安穩了,而且如今她又被賜了婚,顏厲那邊……”藍北墨突然頓了下來,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見他如此,安長溪淡淡的笑了笑道:“我是不會嫁給顏厲太子的,就像當初不嫁離王一樣,若是他執意要娶,那就只能夠讓他看到我的屍體了。”
“其實讓顏厲放手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對你大部分只是欣賞,若是能夠有個真心讓他喜歡的姑娘出現,你的事情豈不是能夠很好的解決了?”寧悠然在一旁突然說道。
話音一落,一行四人不由得都看向了她,被四道炙熱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虛,寧悠然不由得低下了頭:“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你們幹嘛這樣看着我。”
“沒想到我這個一向不喜歡動腦的妹妹今日竟然開竅了,你這個辦法可真是絕佳啊,只是哪裡會有那麼合適的姑娘呢?”藍靳念敲了敲寧悠然的頭,一臉詫異的望着她,彷彿再看一個陌生的人一般。
原本有了一絲希望的衆人在聽到藍靳唸的話之後,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又消失不見了,顏厲是一國的太子,普通的女子他定然是看不上的,而如今京中與安長溪同樣大適婚的小姐也並不是很多,且個個都是嬌羞柔弱的主,顏厲肯定不會放在眼中。
“沒關係,事情總會有轉機的,時候不早了,還是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日後再說。”安長溪擺了擺手,看着漸漸陰黑的天色說道。
無人就在此分了手,回到國公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夜色深沉,帶着夏日特有的氣息席捲着大地,望着天邊那一彎明月,安長溪的心情說不出來的壓抑。
今日的事情讓她徹底的看得透徹了,加上藍北墨的那一席話更讓她篤定,現在無論是皇后還是藍紀離,都已經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想必他們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