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鑼兒衚衕回來的次日,向師傅親自去了修整中的醉仙居看了,並跟着小林子過來王府後,這事就算是正式定下來了。
說到過來王府,向師傅剛一過來,知道親自登門拜訪、與他長談並最後給他送了美酒之人竟然是靜王府的當家主母,着實是大吃了一驚。
頗有些惶恐地向戀竹一徑告罪,說是當日太過託大,還請王妃定要原諒纔是。
戀竹笑得很愉快,莫說是爲了請人把姿態做到那般,就是再謙卑些都不成問題,誰叫向師傅是真正的大廚呢。
與向師傅商定好後,戀竹特地抽了一日時間,帶着向師傅及身邊衆人一同去各店鋪走了一遍。
如今她身邊的幾個人,隨着這些日子她全面接手自己的店鋪等,已然是成爲京城中小小的話題人物了,不管是各鋪子的掌櫃小廝還是其他同行業的人,對幾人都是有所耳聞的。
想起當初還讓幾人喬裝去打探有問題鋪子的實際,往後看來都不可能的了,誰叫幾人名氣日漸大了呢?
但這也是必然的了,正所謂有得必有失,與日後幾人的成長及獨當一面相比,那些背後查查探探之類的事,說不得以後可以交給青巖手下那些神秘莫測的人,有不苟言笑的勁裝人,就應該也有擅長打探消息的人吧?
莫怪戀竹惦記上趙碩手下的能人,晚上睡前戀竹想過這個問題,那日若不是戀竹突然遇到趙家母女,並決定出手救助,這些人豈不是連個露面的機會都沒有,整日隱匿在不知名的暗處,主子遇險還有一個表現之機,若是沒什麼事。他們豈不是閒得很?
倒不如她給他們找點事來做了,不都說能者多勞,她相信趙碩知道了也不會反對纔是。
至於戀竹此番之所以會帶着衆人走了一遭,一則爲了給近日都在忙着店鋪整改、實施新規則的衆人鼓鼓勁兒,畢竟她爲了要趕年前的商機,這段時間無論是從前生意好的鋪子,還是存在問題的鋪子,幾乎都是忙了個人仰馬翻。
二來更重要的是,由她親自帶着,她身邊的一衆人等及向師傅等人。以這樣的方式露露臉,有助於在衆人中樹立威信,日後說句話也都是管用的。總不至於發佈個什麼命令,還得次次都要她親自出馬不是?
忙過了這些事,瞧着再過幾日各店也都差不多會陸續完工了,戀竹腦子又回到回擊嶽爲林這事兒上去了。
當日去請向師傅最初也是打着要給嶽爲林一巴掌的主意,只是想到酒樓的發展。不由就變成了真心相請了。
這會兒向師傅也坐鎮酒樓了,連蘭兒及趙母都已經慢慢適應了府裡的生活,劉家那惡霸公子及一衆家僕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此事基本算是完美告一段落。
這幾天戀竹基本什麼都沒做,只偶爾完善一些年後要在各類鋪子實施的改善方案,加之盯着馬車最後的製作。其餘時間,全都用來隨時聽着彙報對嶽爲林名下店鋪反擊一事了。
當時嶽爲林的手段真可謂是不入流,對戀竹懷恨在心。卻不敢明目張膽對着來,反倒畏畏縮縮轉了好幾道彎,找了人意圖敗壞戀竹名下鋪子的聲譽。
隨着調查日子越久,加之戀竹先前囑咐了先不要輕舉妄動,那一夥人的舉動就越加狂妄。
先是無事生非。愣是要給戀竹鋪子好好的生意找點不自在,到後來見着無論是小廝還是掌櫃。全都禮遇有加,基本是說什麼改什麼,可真是沒有見過如此聽話的。
於是這手段也就漸漸升級了,先前還只是動動嘴,如今有了發展到動手的趨勢了。
不過,雖然仍是一味無理取鬧,倒還沒有到肆無忌憚動手砸東西打人的地步,但也是從先前的大聲嚷嚷變成不時敲敲摔摔的,各鋪子用來待客的杯子茶具都不知摔得缺口了多少個。
這些舉動也是着實過分,把親自去調查的洛楓幾人都氣到了,直說真有這般心胸狹窄手段不入流的男子,當真是替他覺得臉紅。
戀竹卻是絲毫不以爲意,過了最初聽到這事的氣憤,如今聽到越來越確切查來的結果,心裡只想着,這個不能忘,那個不能忘,她自認不是多麼能夠狠下心來的人,但是這些嶽爲林對她鋪子做過的,她都要一個不落全都還回去。
聽到洛楓及玉兒等人都問打算怎麼做,戀竹有些不懷好意地笑了。
嶽爲林之所以敢這麼做,不就是自以爲做得隱秘,覺得不會被發現幕後主使之人是他嗎?不就是想着即便最後被知道了,也不可能會得了同等的對待嗎?
可惜,他不知道他的對手不是那些可用常理推論的人,論起這些手段,戀竹會的只會比他多,不會比他少。
怎麼辦?哼,以爲就他會啊,不知好歹越做越過分是嗎?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今關於嶽爲林鋪子的種種毛病已然是調查得極爲詳細了,像戀竹說的,所有的住宅、店鋪,連他家狗窩也都給查了出來。
看誰能折騰過誰,敬酒不吃吃罰酒,戀竹絕對不會去跟嶽爲林說,快停手吧,不然後果自負。
她要的是嶽爲林自己心生退意,要的是嶽爲林意識到,惹上她絕對是大錯。
接下來戀竹叮囑洛楓等人,連番派人去嶽爲林的所有鋪子折騰。
店鋪也不砸不搶,就說有假貨,本來嶽爲林鋪子裡的東西就以次充好的多,戀竹這方的人是一說一個着,把所有的假貨、偷工減料等等的都給抖落出來。
一時間關於嶽爲林名下鋪子的問題都大肆暴露了出來,隨着各種傳聞越來越多,很多顧客見着那些鋪子開始繞着走。
關於住宅的手段就不入流了,戀竹自然不好直接去攻擊威遠侯府,她還不至於衝動到那個地步。
可是嶽爲林私宅多啊,養着的美妾的別院,置在郊外的莊園,上門找麻煩、恐嚇,各種方式多管齊下。
還有他鋪子裡掌櫃的家,那些跟着惡意競爭的掌櫃,全都在那之內,戀竹只有一個原則,老人小孩絕對不打擾,其餘一個不放過,按着戀竹說的,甚至連他家狗都給下了藥,一個個軟趴趴地起不來。
連日來按着戀竹的吩咐,這些手段一直不停歇地實施着,每日裡都有新的進展。
一聽得來報說岳爲林近日越來越忙亂,開始着手處理他手下店鋪頻頻出現的問題,還得分了時間去顧着家裡出現的事,戀竹就忍不住笑了。
怎麼說來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嶽爲林,還沒完呢。
趙碩也知道戀竹這些日子在忙些什麼,只是他完全採取放羊的策略,既然說了讓戀竹放手去做,凡事後面還有他呢,就不會過多插手。
只是這事情的進展他還真都是知之甚詳,這次倒不是青巖那個包打聽彙報的,實則是戀竹這廂得了消息,回頭立馬就會跟趙碩說了,甚至有幾次來報時,趙碩竟也是頗有興致地在旁聽了,雖沒有發表意見,但也看得出對戀竹等人亦正亦邪的行事風格還是頗覺新奇的。
事實上戀竹此番這麼積極地將事情的進展告知於趙碩知道,便是想着隨時提醒他,可千萬莫要健忘地忘記當初說過的話,她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可都是看在背後有趙碩撐腰的呢?
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低得不能再低,對趙碩的依賴之情也瞬間加大了許多,這便是戀竹一邊加緊對付嶽爲林一邊拿出的態度,目的就是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
自然不是她突然間變得怕事了,只是有趙碩這一極其好用的絕世擋箭牌在,她又怎麼會不選擇大樹底下好乘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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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楓幾人忙着安排人不停地給嶽爲林製造事端,戀竹也沒閒着。
光是讓嶽爲林頭疼還不足以讓她滿意,雖然還有向師傅那一碼還沒用來當衆給他難看,但她必須再做些什麼。
這日一早,戀竹便是帶了玉兒靈兒兩人出府,跟着的依然是小林子和青巖。
自上次跟着戀竹外出辦事開始,這些時候大半時間,青巖都被趙碩派來任戀竹差遣。
青巖性子極好,與戀竹身邊的人相處極爲愉快。
仍是簡便的出行馬車,誰料剛到大門口,就與一輛迎面過來的馬車碰個正着。
這條街到這裡都只有靜王府一座府邸,這馬車毫無意外必然是向着靜王府而來了。
戀竹原沒有打算等着,畢竟上門找她的人不能說沒有,到底是太少,哪就那麼巧一出門就碰上了。
再說她正滿心期待地準備去給嶽爲林的傷口上撒把鹽,誰有空留下來接待王府的來訪者,雖然她知道趙碩比她出門還早,一大早就出門辦事去了,可接待來訪者的事不該是門房做的嗎?
是以戀竹這裡雖然是看到了過來的馬車,仍是沒有停頓地準備上馬車。
豈料腳還沒有擡起來,就聽身後一個聲音傳來:“皇嫂,皇嫂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