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繁星下,容千鈺趕了回來,大概是走得有些急,他額頭上全是汗。
古三月就在院中站着,看到他滿頭大汗,遞了張帕子給他:“擦一擦。”
容千鈺接過她遞來的帕子,匆忙擦了幾下,回道:“我師父一會兒就過來。”
“找到你師父了?”古三月有些詫異,她沒想到容千鈺這麼快就能找到獨孤夏。
“嗯。”容千鈺點頭回道,“也算你幸運,她昨日下午剛到的陌陽,我方纔去賭坊準備交代點事,沒想到就遇到她了。”
“……”古三月。
容千鈺握拳咳了咳:“她比較隨性,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古三月愣了下,正色道:“她什麼時候過來?”
“大概……”
然而還不等容千鈺說完,門口便想起狂放豪邁的笑聲:“哪個美男要找我啊?”
人未到,笑聲便率先飄了進來。
隨即一個紅衣白髮,風情萬種的女子,踩着風雪走了進來。
容千鈺趕快跑了過去,挽住她手臂,咧嘴笑道:“師父,兩年不見,你越來越好看了。”
獨孤夏在他臉上捏了把:“爲師就喜歡你說實話的樣子,小嘴真甜。”她笑了笑,又道,“我不在的日子,那老傢伙的徒弟可有欺負你。”
容千鈺看了古三月一眼,忙搖了下頭:“沒有,你以爲我跟他,像你跟他師父一樣,見面就吵架。”
獨孤夏手一擺:“別跟我提那個老雜碎。”
古三月正想說話,驀地被口水嗆到了,她轉過身咳了幾聲。
“小美男,是你要找我嗎?”獨孤夏走到古三月身邊,胳膊肘一擡,搭在了她肩膀上,媚眼如絲地看着她,“找老姐姐何事,說來聽聽。”
古三月很反感陌生人的親密接觸,她肩膀一聳,邁步就想走,獨孤夏反手一抓,握住了她的腰,然後故作曖昧道:“這麼細的腰,小美男是如何練出來的,傳授點經驗給老姐姐。”
古三月沉着臉不說話,容千鈺就在一旁看戲,他很清楚獨孤夏的性格,知道她並不會傷害古三月,頂多就是戲弄幾下而已。
然而古三月卻不悅地蹙眉,獨孤夏的觸碰讓她感到很不自在。
獨孤夏直接無視她的情緒,半個
身子都掛在了她肩上,親暱道:“小鈺兒說,有美男找我,想一睹我的芳容。”
古三月看着眼前這位風韻猶存,風情浪蕩的女子,突然就有些同情容千鈺。
獨孤夏表面看起來很不正經的樣子,甚至有些瘋癲,其實心裡明鏡似的,她一眼就看出來古三月是女的,甚至於看出來她擁有常人所沒有的東西。
她拽着古三月走到了大雪覆蓋的水榭下,然後鬆開她,抱拳笑道:“小丫頭,想請我幫忙,沒有辛苦費,我可是不幹的。”
被她一眼看出性別,古三月並不驚訝,她很冷靜地問道:“前輩提條件吧。”
“小丫頭真爽快。”獨孤夏撩了下頭髮,斜靠在柱子上,眼波流轉地看着古三月,“我要河圖洛書跟鏡花秘籍。”
古三月冷着臉看了她眼,然後轉身就走。
“哎哎,別走嘛,買賣不成,交情在。”
古三月一心擔憂着玄止,哪有心情跟跟廢話,因而冷聲道:“我與前輩沒有什麼交情。”
“我可以替你緩解那隻粉狐狸受到的反噬之力,不過嘛……”
“不過什麼。”
獨孤夏嫵媚地笑道:“把這個讓玄清涯喝下。”
古三月看着她手中的小瓶子,並沒去接。
“怎麼,不擔心那隻粉狐狸了?”
“我雖然擔心玄止,可絕不會爲了救他去害人。”古三月看着眼前這個亦正亦邪的女子,不打算再與她多說。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爲獨孤夏跟玄清涯一樣,是個老頭,然而白日裡聽容千鈺說獨孤夏是女的,她以爲是五六十歲的老婆婆,誰能想到獨孤夏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風韻女子。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的,獨孤夏笑得更加媚人了:“小丫頭,我實際年齡已經五十二了,比那老傢伙小不了幾歲。”
她口中的老傢伙,自然是指玄清涯,古三月聽後微愣,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驚訝。
獨孤夏笑了笑,並沒解釋自己五十多歲,爲什麼看起來像三十多的樣子,她圍繞着古三月走了幾圈,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小丫頭,如果想一生過得簡單平凡些,我勸你不要跟玄止有接觸,否則……”
古三月急忙打斷她的話:“我的事,不勞前輩操心,該如何做我
自有分寸。”
獨孤夏笑道:“既然如此,就當我沒說,人生貴在舒心,開心就好。”
古三月站了站,然後邁步走出水榭。
“丫頭,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古三月腳步停住,頭也不回地問道:“說。”
“保南曲於亂世中屹立不倒,護容千鈺一世安康。”
“好。”
獨孤夏嫵媚地笑了笑:“走吧,帶我去看看那小子。”
而房間內,玄止眉目間已經染滿了凝霜,他緊閉着眼,毫無生氣地躺在牀上。
古三月推門進來,走到牀邊,小心又仔細地爲他擦了擦臉上的凝霜。
獨孤夏站在一旁,抱拳打量了幾眼,忽地笑道:“容顏傾城絕世,哪怕毫無生氣,也美得人神共憤,不愧是……”後面的話,她沒說完,立馬收住了。
古三月急忙轉頭問道:“前輩是不是知道玄止的身世?”
獨孤夏立馬回絕:“我不知道。”
二十七年前的事了,她知道又能怎樣,看了眼玄止,她脣角一扯,無奈地笑了下,身世隱秘,還揹負着血海深仇,這樣的人,根本就接近不得。
古三月卻不肯放過,繼續問道:“可你剛纔的話,分明就是知道的樣子。”
“我勸你別多問,也別去查他的身份。”獨孤夏走到牀邊,伸手在玄止額頭探了探,眉頭一皺,轉身看向古三月,“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打擾。”
“好,勞煩前輩了。”
古三月出去時,順帶把門關上,她朝容千鈺走了過去,本來不想問的,但最終還是憋不住,問出聲:“千鈺,你師父她……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師父她就是江湖人啊。”
“那你知道她年紀多大嗎?”
容千鈺回道:“嗯……五十二了,我記得她去麗島前,是我陪她過的生辰,那年她剛好五十歲,這都有兩年了。”
古三月又問:“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都五十二了,容貌看上去卻像三十歲出頭的。”
“哦,你說這個啊。”容千鈺頗爲無奈地笑道,“這就得怪玄止的師父了,若不是他,我師父也不會成這樣。”
古三月詫異道:“跟玄清涯有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