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159章 受傷(6000)
顧青弱看着上百號殺人機器蜂擁而至,心底一片冰寒。
百名死士殺手,武功皆不在隱衛之下,如此大的手筆,又在此地特意埋伏,一看便知是籌謀已久,要將他們置於死地。
“他們人太多了,怎麼辦?”顧青弱小臉冷沉,擡頭看向墨御白。
“等。”
墨御白黑眸不見一絲波瀾,嗓音更是清淡無波。
顧青弱卻差點被噎住,這個男人哪來的那麼多自信?髹!
顯然,殺手的目標是墨御白和顧青弱,只看那些人手中的長劍對準的方向便一目瞭然。
顧青弱眼睛微眯,她雖然武功不如墨衛,但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小姐,正想從地上撿一把劍加入戰隊,卻被墨御白無情的打擊了。
“老實的呆着,不要添亂。”
顧青弱頓時啞口無言。
瞪着眼前仍舊風輕雲淡,臉上無一絲波瀾的男人,即便正經歷生死艱險、血雨腥風,卻連身上一襲錦袍都透着淡漠不屑。
心中暗自腹誹,這還是不是人,看着眼前血海廝殺,竟然也能如此淡定從容?
“你沒有信號彈嗎?叫人來呀。”顧青弱心急的道,以往墨一和墨七不都是用信號彈通知墨衛的麼。
“這裡崇山霧障,信號彈無用。”墨御白黑眸寒光凜凜。
顧青弱目光憤然的看向那羣瘋狗似的咬着墨衛不放的死士,心中暗想,有這個能力驅動那麼死士,又能掌握他們的行蹤埋伏在此,到底是墨辰軒,還是周延?
又或者,是二人聯手了?
墨衛武功高強,勇猛善戰,但架不住對方人多,不一會幾乎就個個都掛了彩。
連墨一也不例外。
顧青弱看的心急如焚,目光盯着一地的箭矢、長劍躍躍欲試。
墨御白突然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身上的毒夠不夠?”
顧青弱擡頭,便見他目光盯着地上的武器,黑眸閃閃。
顧青弱咧嘴一笑,“必須夠。”
一瓶毒藥就足夠要他們的命,墨御白帶着顧青弱趁着躲避刀劍的時候將他們四周的散落的兵器上全部灑上毒藥。
然後墨御白下令衆人聚攏,緊接着顧青弱感受到他周身突然皺起一股凌厲至極的氣流,捲起地上的刀劍箭矢,在衆人頭頂化成一個漩渦,轉瞬間朝着四周的黑衣人輻射而去。
“啊——!”
一片慘呼聲,此起彼伏。
黑衣人霎時倒下一層。
顧青弱頓覺士氣大振,卻不料,黑衣領頭大喊一聲,“退,放箭。”
隨即,林間有閃出一羣黑衣人,下一秒,箭雨便再次密密麻麻朝着衆人射了過來。
靠!
這到底是來了多少人?!
即便墨衛武功再高,可是面對如此多的人,即便不被他們殺死,也會活活累死。
劍網……近身搏鬥……
一場似乎沒有盡頭的戰爭。
墨衛一個個倒下……
死士一羣羣倒下……
但終究,數量上的差距,導致墨御白和顧青弱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墨衛體力漸漸不支,墨御白利用帶毒的武器擊殺死士,墨一護着顧青弱的身後,突然斜地裡一柄攜着萬鈞之力的利刃朝着墨御白的後背射了過來。
顧青弱驚呼一聲,墨一眼疾手快的擊落了那柄暗器。
卻不料就在顧青弱暗暗鬆了一口氣之時,那柄被墨一長劍擊落的利刃突然響起低微的“啪啪——”聲響。
利刃一分爲二,劃過一道詭異的弧度,朝着墨御白的後背和顧青弱的胸前再次射來。
氣勢竟比方纔還要凌厲幾分。
顧青弱心跳突然停了,墨一離她最近,條件反射的動作肯定是先擊落飛向她的利刃,可是一旦這樣,另外一刀一定會扎入墨御白的後背。
時間上根本不容許墨御白回身擊落,或者墨一第二次出手。
顧不上去感嘆,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能工巧匠,打造出這樣看似一般卻精巧非常,殺人於微微懈怠時刻的暗器。
即玩了速度又玩了心理戰術。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響,顧青弱胸口一窒,隨即傳來火辣辣的感覺。
她低頭,便看到那柄本該穿透墨御白後背的利刃幾乎全部扎入她的胸膛。
輕薄如紙的刀片,只剩下半寸留在外面,閃着青色的寒芒。
“有毒。”
墨御白回過身,接住顧青弱脫力的身子,不見她有其他反應,卻只聽她說了這樣兩個字。
墨御白愣愣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胸前的那把小巧的刀片,彷彿傻了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墨一疾呼一聲,纔將墨御白拉回神。
墨御白猛吸一口氣,黑眸中暗沉的光似猛然破碎般俯視着顧青弱,“解……藥在哪?”
顧青弱嘴脣已然發紫,嘴巴張了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墨御白渾身發顫,手抖的根本解不開她腰上的錦囊。
墨一抵抗着刺來的長劍,餘光看到墨御白手足無措的樣子,忙過去幫忙,“主子,世子妃每次毒人的時候都是掛在左側的錦囊,想必右側的定是解藥。”
墨御白暗中咬破舌尖,逼迫自己鎮定,聽到墨一的話便急忙伸手將顧青弱右側的錦囊全部取下,從每一個瓷瓶裡都倒出幾個藥丸,全部喂顧青弱吃下。
顧青弱眼睛閉着,吞嚥的動作十分緩慢困難,墨御白低頭吻住她,用舌尖將藥丸全部抵到她的喉嚨處。
又在她脖子和鎖骨處捏了幾下,顧青弱纔將那些藥丸全部吞了下去。
“擺魚死網破陣。”墨御白嗓音陰沉如冰。
頃刻間,墨衛便擺出最兇險的陣法,要魚死,必網破。
不過以墨衛的實力和創陣的初衷,這樣的陣法,也會讓敵人付出十倍於他們的代價。
魚死網破陣如一張鋪天大網,轉瞬間將靠過來的黑衣死士網進自己的囊中,穿胸,割喉,斷肢……幾乎每一刀都會要去三兩人的性命。
但……每隔半刻,墨衛便會倒下一人。
這樣的陣法無異於是用自己的血肉作爲誘餌,迫使敵人進入陣中,然後再集體絞殺之。
此刻,這一片天地,濃濃血腥之氣瀰漫……
然而墨御白和懷裡的人卻彷彿自成一片天地,將周身的煉獄和血腥杜絕在外。
墨御白和顧青弱盤膝席地而坐,爲她運功驅毒,兩人一個屏息凝神,一個昏迷不醒。
從他手掌出溢流出的溫暖氣流不斷透入她的後背,進入血脈,顧青弱臉上的陰沉之色停止加劇。
一個時辰後,百名黑衣死士一個不剩,皆如爛泥一般躺在了地上。
而墨御白身後,卻只剩下三名墨衛。
墨御白黑眸定在懷裡的顧青弱臉上,清冷嗜血的眸光漸漸褪去紅色,恢復平靜,在漫天殺氣和血腥中淡淡開口,“厚葬墨衛,其餘人扔到山裡喂狼。”
墨一看着一地黑色,眼底滑過一抹深諳,他們沒有死於五行機關,卻在人性詭譎的陰謀中失去性命。
“小姐,再過幾天便是中秋節了,你想吃什麼餡的月餅,我和蔓林給小姐做。”蔓菁遞給顧青弱一片剛切好的蘋果,輕聲問道。
顧青弱捱了一刀在牀上躺了快兩個月,骨頭都快躺爛了,可是墨御白卻嚴令不許她下牀走動一步。
更可惡的是,墨玉居里所有的人包括她的“心腹”蔓菁和蔓林全部嚴格執行,連半分懈怠也沒有。
顧青弱懶洋洋的咬了一口蘋果,“顧青薇和大夫人如何了?”
蔓菁和蔓林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墨七卻不知從何處突然冒了出來,說道,“她們二人還好端端的呆在別院,顧瀾和時常回去看望她們,上次之事,顧瀾根據屬下特意提供給他的線索查出顧青薇的事情主要是顧青琳和二夫人所爲,所以眼下,大夫人的孃家鄭家和二夫人的孃家王家正斗的不可開交。”
“嗯。”顧青弱點了點頭,“再給他們加把火,切記,不要讓外人得了便宜,這兩家可是油水豐厚。”
“屬下知道。”墨七點頭。
蔓菁驚訝的瞪大眼睛,“小姐,難道商場上也有咱們的人?”
王家和鄭家鬥,顧瀾不會不幫忙,那顧家也會參與其中,這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墨七身爲一名不見光的暗衛,如何能插得上手。
顧青弱看蠢豬一樣的看向她,“虧你在本小姐身邊呆了這麼久,難道不知道世子是什麼樣的人麼?”
若說這些豪商之家沒有墨御白的眼線打死她都不信,石磊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麼?!
她以前沒有想明白,最近可總算悟出了幾分,石磊在顧府沒少暗中幫她。
她就說,顧明達那麼小氣吧啦一人,怎麼能網絡住石磊這樣的能人,讓他甘願在顧府做一個管家?
蔓菁對上顧青弱的目光,小臉頓時滿是委屈,她在小姐身邊呆的久不久,和知不知道世子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關係?
顧青弱剛吃完一個蘋果,門外便傳來下人的問安聲,蔓菁蔓林立刻知趣的退了出去。
顧青弱扭頭看向走近的男人,抱怨道,“什麼時候讓我下牀,躺的我渾身骨頭都僵住了。”
墨御白挑了挑眉,“哪裡疼?本世子給你捏捏?”
“啊,不要了,我很好,哪裡都不疼。”顧青弱立刻搖頭。
開玩笑,她本就對他的觸碰無法抗拒,若是被他渾身上下的混亂一捏,那她還不得……
“想什麼呢?”
顧青弱睫毛簌簌顫抖,差點掃到突然俯身貼過來的男人。
清冷又灼熱的好聞氣息霎時將她包裹住,顧青弱只覺腦袋昏昏沉沉,不敢開口說話。
此刻,他的脣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脣,卻故意撩撥着她,不進也不退。
顧青弱大着膽子扭過頭去,卻正好將半側臉頰送到他的脣下,“你……離我遠點。”
這男人怎麼了?
自從她受了傷後,就常常莫名其妙的這樣貼着她的臉看她。
無論她怎麼解釋當時自己不是特意要去救他,只是恰好躲避的時候倒黴的替他擋了一下,可是男人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該如何貼還是如何貼。
甚至是想什麼時候貼就什麼時候貼。
想怎麼貼就怎麼貼。
這不是,男人已經又俯低一寸,貼上她的臉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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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顧青弱伸手推他,卻被他抓住按在身子兩側。
隨即他整個人更是過分的全部壓到她的身上,嘴脣順着她的臉頰吻過她的鼻子、眼睛、額頭……又依次吻下。
停留在她的嘴角。
顧青弱喘息不止,卻是更加不敢張嘴,只覺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他爲所欲爲。
心底的顫抖慢慢擴大,直到全身都不受控的哆嗦起來。
墨御白才低頭重重吻住她的脣,舌尖抵開她的齒關,長驅直入,掃過她的每一寸柔軟,嘗不夠似的攫取着她的甜蜜。
顧青弱嗚嗚嚕嚕的出聲,她的舌頭快要被他吃下去了,這男人在做什麼,竟像吃東西一樣,一寸一寸的咬過她的舌頭。
額頭沁出一層薄汗,呼吸全部被奪去,下一刻就要窒息陷入黑暗,墨御白才放開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輕聲呢喃着她的名字,“青弱……青弱……”
突然,房間裡傳來一聲細微聲響,墨御白黑眸微縮,嗓音冰冷的出聲,“何事?”
墨一脊背猛的一涼,他能說他真的什麼也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嗎?
想想說出這句話的後果,墨一毛孔往外淌汗,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硬着頭皮現身,“回主子,京城傳來消息,皇帝昨日駕崩了。”
顧青弱小臉埋在墨御白懷裡,緋紅一片,聽到墨一的話卻霎時將害羞拋到了九霄雲外,扭頭看向他問道,“消息屬實麼?”
“屬實。”墨一頭垂的更低了,開玩笑,他要是敢擡頭看一眼,眼珠子就別要了!
“有無詔書?是哪位皇子繼位?”顧青弱繼續問。
“時間緊急,屬下只得到皇帝駕崩的消息,至於哪位皇子繼位,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傳來。”墨一如實道。
顧青弱蹙眉,看向一直未出聲的墨御白。
墨御白將她放到牀上,對墨一吩咐道,“皇帝沒,新皇登基,親王必須趕往京城,你去準備一下,保護父王的安全。”
“是。”
“切記,不要被父王和墨辰軒身邊的人發現。”
“是。”
顧青弱心中泛起一股暖流,原來即便錦王如何虧待他和王妃郡主,在他心底,到底還是存着一分父子之情的。
這樣的男人才叫有擔當,真男人!
“回世子,二公子院裡的人給世子妃送來了補血的湯藥。”趙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低低的,弱弱的,像是極其不情願卻又不得不稟報。
顧青弱心底暗笑,果見下一秒,房間裡的溫度直線下降了十度。
“端出去倒掉,告訴送藥的人,以後都不用送來了。”
“是。”
趙全的腳步聲漸漸消失,顧青弱主動握住墨御白的手,嘆息一聲,“爲了這種事生氣值當麼?每天都重複一遍,他還是會送,索性不理他就是了。”
墨御白黑瞳猛的一厲,“你竟然替他說話?”
顧青弱無語至極,“你到底長了怎麼一個腦子?我是說咱們不用搭理他,有的人越搭理越甩不開,什麼時候替他說話了?!”
“哥哥,嫂子,你們……怎麼了?”墨晚亭突然出現在門口,看向臉色冰寒的二人,不解的問道。
她身後站着墨蘭心,還有幾個丫鬟。
“沒什麼,你們不用每天都來看我,快中秋了,出門踏秋看看風景去纔好。”顧青弱小臉頓時轉笑,招呼墨晚亭和墨蘭心進來。
墨晚亭拉着墨蘭心坐到對面的椅子上,笑道,“嫂子真是見外,你病了,我們就該每日過來看看,母親本來也要過來,可是中秋快到了,她忙着準備宴席實在走不開。”
顧青弱真心覺得她們不用每日過來看她,即便她是爲了救墨御白才躺倒在牀上。
可是拒絕的話說了一大籮筐,說多了她煩,人家也煩,索性也便每日走走過場,說說笑笑幾句。
“哥哥,你怎麼還冷着臉?中秋之後月底便是你的生辰,往年你身體不好沒怎麼大辦過,可是如今有了嫂子,你的身體也有了起色,今年總該大辦一次了。”墨晚亭道。
顧青弱眨了眨眼,生辰?墨御白的生辰是什麼時候?
她正想開口問,誰知墨御白卻黑了臉,才恍然大悟,急忙補救道,“你也知道我每天過的什麼日子,我連自己的生辰都記不住,所以……真的對不住了。”
“你竟連我哥哥的生辰也不知道?!”墨蘭心聽出了顧青弱的意思,驚呼一聲。
墨晚亭眉頭也皺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初,臉上仍舊帶着笑意,對墨御白道,“哥哥,嫂子又不是故意的,你看她爲了你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她在心底裡在意你,其他的都不足爲道。”
“什麼叫不足爲道?難道就任由她仗着自己救了哥哥一次,就可以隨心所欲爲所欲爲了?你看她方纔對哥哥擺的臉有多黑?!”墨蘭心冷嗤道。
“蘭心!”
“姐姐!”
墨御白和墨晚亭的聲音同時響起,尤其是墨御白的,嗓音帶着絕對的冷厲。
墨蘭心呼吸停了停,看着墨御白帶着淡淡威壓的目光,低頭冷哼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好不容易送走二人,顧青弱虛虛吐了一口氣,“你這妹妹真是難對付,我又沒有怎麼着她,她爲什麼就是看我不順眼?”
墨御白淡淡看了她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可是第二天,以及往後許多天,墨晚亭和墨蘭心都沒有再出現在墨玉居。
不過,讓顧青弱心煩的事情卻仍舊一件也沒有少。
“世子妃,這是賤妾親手縫的錦囊,裡面放着從廟裡求取的平安符,希望世子妃不要嫌棄。”阿墨笑着將手裡的東西雙手捧出。
顧青弱微微勾脣,“多謝妹妹的好意。”
蔓林走過去,從阿墨手中將錦囊接過來。
其餘四人當然不甘落後,紛紛獻上自己的平安錦囊,蔓菁蔓林替顧青弱一一收下。
“世子妃,不是賤妾我搬弄是非,實在是這樣的事太不合規矩了,賤妾不得不和世子妃說道說道提個醒。”阿青道。
顧青弱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對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繼續。
阿青眼珠子不屑的在阿碧身上轉了一圈,然後語帶嘲諷的道,“世子身子本來就不好,昨夜從王爺書房裡出來已是夜深,可是阿碧卻去攔了世子的轎輦,真是豈有此理!若是世子受了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