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暗暗擰着手中的錦帕,內心咒罵聲不斷。
楚飛煙這個小賤人,滿嘴胡說八道。可她明知道對方撒謊,卻不敢出言指證!
現如今,楚飛煙掌控了全局,將所有人都牽着鼻子走,就連雲想容這個‘受害者’也不例外。
一陣嬉笑聲過後,雲想容嚴肅的對宴若雪問道:“若雪,玉佩爲何會在你的身上?”
這個問題早晚要問!之前玉佩疑似在楚飛煙的身上時,雲想容就不管不顧的興師問罪。現在證實了玉佩在宴若雪的身上,雲想容若不象徵性的質問一句,反倒顯得她剛剛是故意針對楚飛煙了。
反正太子宴文淵與五皇子宴文凱是敵對派,雲想容一點兒也不需要給宴若雪這個小公主面子。得罪了就得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面對雲想容的質問,宴若雪面色一白,急聲解釋道:“嫂嫂,我不知道這玉佩爲何在我身上。但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雲想容聽到宴若雪的解釋,冷聲失笑,“我也想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可誰讓你實在粗心,連被誰陷害了都不曾察覺呢?眼下證物就在這裡,你總要給我一個交代才行!”
論品級,公主和太子妃一樣大。兩人對話,以‘你我’相稱倒也無可厚非。
楚飛煙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這一場狗咬狗的精彩戲碼。
那廂,宴若雪被雲想容咄咄相逼,心中又氣又惱。
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明知道這件事情是雲想容先算計了楚飛煙,而後楚飛煙那個賤人又算計了她,可是知道歸知道,她根本拿不出實質的證據。
而云想容這人,表面溫婉端莊,實際上卻是個不好相與的。她若不拉出個替死鬼給雲想容一個交代,對方勢必不會罷休!
一番沉思後,宴若雪腦子裡突然想到一條妙計。
她擡眼,目光犀利的在人羣中搜索,最後定在雲想容身後站着的一個宮婢身上。此人是雲想容的心腹,剛剛就是她幫雲想容算計楚飛煙的!
宴若雪眯緊眸子,覺得自己只要把這個宮婢拉出來當替死鬼就足夠了。沒準兒,這宮婢怕死便能交代出事實真相,把雲想容和楚飛煙的陰謀詭計一起說出來呢!
想通這一點,宴若雪指着那宮婢怒斥道:“是她!嫂嫂,一定是這賤婢算計我的。她作爲嫂嫂的貼身婢女,比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你的玉佩。而我從未近過嫂嫂的身,更未單獨走動或蹲在地上撿東西,所以玉佩肯定是這個賤婢趁我不注意時塞到我荷包裡的!”
楚飛煙聽到宴若雪有理有據的辯解,忍不住暗笑起來。倒是沒看出來,宴若雪被逼急了後腦子都變聰明瞭呢!
相較於宴若雪被逼急後變聰明的腦子,那個被指控的宮婢就遜色多了。她沒料到自己會被宴若雪指控成罪魁禍首,加之做這件事情時略有心虛,所以此刻宴若雪指控她後,她整個人都怔愣住了,連辯解喊冤都忘記了。
圍觀的衆女眷眼見宴若雪指控雲想容的貼身婢女,而那婢女並不辯解喊冤,
還一副面色慘白被戳中事實的蠢樣子,全都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起來了。
若這事兒與宴若雪有關,她們根本不敢插言,生怕惹禍上身!可若是一個小小婢女做的,那她們落井下石或者痛踩落水狗就不怕被誰報復了。
周毓秀反應最快,眼見宴若雪漂亮的逆襲了,連忙幫其指證道:“就是這個婢女乾的,大家看她做賊心虛的樣子!”
趙子月緊接着附和道:“沒錯,就是她乾的!她剛剛接近過公主,是我親眼所見。”
圍觀衆女眷紛紛應聲,“對!這個婢女之前一直疾步匆匆的走來走去,不但接近過公主,還接近過飛煙郡主呢。估摸着,是拿到玉佩後怕太子妃發現,所以想把玉佩轉移到身份尊貴之人的身上,然後趁機避開搜查!”
周毓秀和趙子月連聲點頭,“對!她肯定沒料到公主也要被搜身,一定是這樣的!”
雲想容聽着大家的指控,一雙隱在長袖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該死!此事本想算計楚飛煙,可是卻被對方避過了嫌疑。後來打算將計就計按到宴若雪的頭上,結果連宴若雪也輕易化解了危機。
不止如此,這宴若雪還把火引到她身邊的婢女頭上了。看樣子,宴若雪是打算讓她出手收拾自己的左膀右臂了?
雲想容又惱又怒,最令她生氣的是那不成器的心腹婢女。做了壞事就心虛,連喊冤都不會,白白錯過了辯解的大好機會!
現如今,就算這心腹婢女喊冤,也不會有人相信是清白的。唯今之計,只有施加壓力讓這婢女閉緊嘴巴認下此事,別牽扯出她這個幕後黑手纔是最好的結果!
深吸一口氣,雲想容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自己的心腹婢女,“說起來,你剛剛的確無故離開了一段時間,難道……真如公主所言,是你偷了本宮的玉佩,然後找地方藏匿去了麼?”
伴隨雲想容的質問,所有矛頭都指向了那個婢女,任她想要抵賴都抵賴不了。
那個婢女是雲想容的心腹,可她若說事情是雲想容讓她做的,目的是爲了栽贓楚飛煙,會有人相信她嗎?
答案很明顯,沒有人會相信她!她這樣下賤卑微的身份,哪有公主宴若雪和太子妃雲想容說的話有公信力?
最悲哀的是,她若出賣雲想容,旁人非但不會信,她還很可能會被雲想容報復至死,甚至連累家人。而她咬牙認下一切,眼前的局勢頂多只會被杖責三十,活下去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考慮清楚其中的利弊,那宮婢連滾帶爬的撲到雲想容腳前磕頭求饒,“娘娘饒命啊!奴才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了這樣的混賬事,求娘娘網開一面饒過奴婢吧!”
宴若雪眼見這宮婢不肯出賣雲想容,反而一力承擔了此事,心中恨的不行,面上委屈的質問道:“本公主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陷害本公主?”
她只差指着那宮婢的鼻子,質問她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那宮婢膽顫心驚的擡眼看了看宴若雪,隨即做惶恐畏懼狀深埋下頭,“回公主的話
,奴婢偷拿了太子妃娘娘的玉佩,深怕被發覺後搜身。想到公主身份尊貴,娘娘肯定不會爲了一塊兒玉佩搜你的身,就尋思先把玉佩放在公主的荷包裡,等事情過去後再找機會拿回來!”
這回答完全是照搬了之前衆女眷們展開的聯想和猜測,不過聽着也算合情合理。
“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婢子!公主,她竟敢陷害你,不若拖下去處置了吧!”周毓秀在一旁氣呼呼的提議出聲,大有狐假虎威之勢。
那宮婢一聽周毓秀這話,嚇的面色如紙渾身直抖,“公主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陷害你的,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奴婢家中老母染病,可是卻無錢醫治。奴婢走投無路才偷了太子妃娘娘的玉佩,然後放在了公主的荷包裡,求公主大人大量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宴若雪還沒開口,一旁的女眷們就出聲勸道:“公主,還是算了吧!雖說這婢子可惡,但到底是一時糊塗。況且今天是國公府設宴的喜日,若咱們在這後院鬧出人命,只怕國公爺會不高興的!”
“對,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事兒還是算了吧!”趙子月比周毓秀看事看的全面,想裡外當好人,既安撫宴若雪,又賣好給雲想容。
宴若雪知道自己無法出面懲治雲想容的心腹,便故作大方的附和大家的提議,“罷了,本公主已經洗刷冤屈,就不追究這件事情了。”
楚飛煙看了半天好戲,眼見宴若雪退讓妥協,連忙插言說道:“沒錯!公主根本不需要追究。這婢女是太子妃娘娘的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理應太子妃娘娘親自解決,我相信太子妃娘娘絕不會故意偏袒自己的婢女,讓公主白受委屈的!”
這話說的不懷好意,明擺着是故意在雲想容和宴若雪中間和稀泥。
雲想容被楚飛煙氣的心頭一堵,咬牙嘆道:“這事是本宮調教不當,令若雪受委屈了。只是本宮並無損失,公主也言明不予追究,那本宮就象徵性的處罰這婢子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吧!”
那宮婢聽得這話,欣喜若狂的直磕頭道謝,“謝過娘娘不殺之恩,奴婢以後定會牢記此番教訓,再也不敢貪財作惡了!”
一場翡翠玉佩失蹤事件,至此算是圓滿的落下了帷幕。只是,有人歡喜有人怒,更有人將楚飛煙恨到了骨子裡。
比如雲想容,再比如剛正式跟楚飛煙撕破臉皮的宴若雪!
兩人憤怒的瞪視楚飛煙,只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彼時,國公府的管家顛顛兒走過來,恭敬的對李十八言道:“小姐,國公爺說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希望小姐引領大家到前院入座!”
李十八應了聲,客套的招呼衆女眷到前院準備用膳。
一羣看完好戲的女眷們聽聞宴會快開始了,立刻三五成羣的朝前院步去。
“楚飛煙,你給我站住!”突兀的,有人氣沖沖的呼喚楚飛煙的名字。
楚飛煙不回頭看,也知道這麼獨特的聲音必是宴若雪無疑。
呵呵,這是惱羞成怒打算找她興師問罪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