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聽罷,也知曉自己這是踢到了鐵板上了,就是腳疼也得自己忍着,一張老臉皺成了菊花,懇切道:“是小老兒有眼無珠,還請貴人高擡貴手,饒了小老兒吧。”
“饒了你,”駱明詩說到此處惡劣的停頓了一下,見着那老頭着急的額頭上的汗冒了一層又一層,這才心中寬慰了些,繼續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你總得讓我知曉你們將這陣法裡設置的後招是什麼纔好。”
那門房聽罷額頭上的汗冒得更兇了,她這話中的意思可不就是要讓他故意走錯誤入那陣法的後招裡嗎?可是既然他都這麼做了,那與這女子饒不饒他又有何區別?
這可不就是在耍他好玩嗎,想至此,門房心中一陣憤懣,望向駱明詩的眼神也全寫着鄙夷的不滿。
駱明詩見了故作惋惜的長嘆一口氣,慢悠悠道:“看來我已經知曉你的選擇了,既然你不肯滿足我的條件,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門房聽着駱明詩的話,心中已經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然而不待他的恐懼感漸長,就已經感覺到一陣天昏地暗的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就要往地上倒去,眼見着就要倒在腳下的板磚之外,這一倒地可不就是觸動了陣法?
一時也驚恐的大喊大叫起來,“不,不,我不要入那幻境,別,小姐救我。”
然最終也是未能讓他如願,只見他倒地不起之後,很快嘴裡又嘟囔着些什麼,手上腳上皆是胡亂的推趕,活像是在抗拒着什麼人或是事物的接觸,然而看在望春和駱明詩兩人眼裡,他的面前只有一團空氣,只有那老頭一人在手舞足蹈一般。
望春已經有些看傻了,頗有些目瞪口呆的長大了嘴巴,“小姐,他這是中邪了嗎?”
駱明詩忽然覺得有些無聊,那門房還在地上扭動掙扎,嘴裡又說着些什麼,駱明詩卻已經不想在聽,她對這人內心底的最恐懼的東西是什麼並不感興趣。
聽見望春的問題,可有可無的答道:“入了幻境見到了自己的心魔而已,咱們自己進去罷。”
見着駱明詩都這般說了,望春也不會討個沒趣追着問,只是還是覺得很稀奇一般都看了那地上的門房兩眼,便又回過頭緊緊跟着駱明詩的身後往裡邊走去了。
兩人皆是第一次來到明華書院,難免有些像無頭蒼蠅一般胡亂走着,而駱明詩更是憑着一個月前來僅有的模糊的印象跌跌撞撞的往駱明炎的書院的屋子裡找過去。
這會兒許是時辰還未到,也許是學子們都已經下學了在房中休息,駱明詩走了這般久竟是一個人也未遇到。
“小姐,這明華竟然連個下人都沒有,我們連個問路的人也沒有啊。”兩人走了一會兒,望春也不免有些着急了。
駱明詩瞧了一眼見她狀態還尚好,才又轉過頭回答道:“你以爲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書院,又怎麼會與一般的深宅大院相似?別說下人,就是掃這個院子,都是學生們親身躬行。”
望春長了見識,又立馬想到了自家的小少爺駱明炎,一臉的心疼和驚訝,“那二少爺來這處時才年僅十歲,難道也是這般嗎?”
望春一句話問完,駱明詩卻是禁了聲,不再回答。
不僅是要做這些院校規定的要一視同仁,每個學子都要做的雜物,還是以受人唾棄的貧賤寒門的身份入學,被那些自以爲是的富家子弟的欺凌。
饒是一想起來心便隱隱作疼,然而現在看着明焱成長起來,駱明詩心中還是滿滿的欣慰的。
再往前走着,卻是見着一個人迎面走過來,即便是見着她和望春這般明顯的不是本院校之人,也是毫不避諱的上前來,堪堪停住腳步。
因着他的的意圖實在明顯,在他還未靠近時,駱明詩就將他打量了個遍。
身穿明華書院的學士服,正前方腰處配掛着蟠螭紋方正形玉佩,頭髮也依着這書院的規矩由着一個瑪瑙配飾的髮束束起一個髮髻,顯得很是精神,面上雖帶笑,然而不論是行走還是舉頭投足間都帶着一絲謹慎之意,看得出這人很是嚴謹慎重。
只見他雙手做拱,朝着駱明詩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文士禮,“在下是這明華書院的學生,見過小姐,因着姑娘二人的裝扮實在惹眼,不似本院的學生,所以特此來一問。請問姑娘二人造訪本書院意欲何爲?”
意欲何爲?駱明詩彎了彎嘴角,果然是她近日來者不善嗎?不然爲何沒人見了她都是一副警惕的樣子?
然而始終在人家的地盤上,還是客氣些爲好,“今日來訪明華書院,實則是爲了造訪白先生,只是因着爲人引路,邊在此處盤旋了許久找不到去處罷了。”
說罷又是勾了勾嘴角狡黠一下,“這會兒碰着公子也真是萬幸,總算不用再找不着路一般誤打誤撞了,公子以爲呢?”
那男子顯然是未想到駱明詩竟然主動提出由他來帶路,並且還這般理直氣壯的樣子,雖說帶了路也不值當什麼,這會兒卻也是爲這女子的大膽和直接感到些許訝異的。
更何況那女子說的什麼?找白先生,明華書院還能有幾個白先生?可不就是當今聖上最重視的那一個?這女子和白先生又是什麼關係,他還真有些感到好奇了。
哪裡還會拒絕,當即應道,“如此,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兩位姑娘可跟着我來。”
那男子說完話便是一個等待的姿態,似乎只等駱明詩一點頭了,駱明詩觀此人歲言語坦蕩,姿態也正派,然而那眉宇間一閃而過的算計卻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性情。
她並不覺得只是一個初見着連着她的名字都不知曉的人值得他如何算計,便也猜測着,許是此人性格使然,無論遇着什麼,心中第一時間就是在算計這人於自己的作用或是益處。
然而不管他心中作何猜想,駱明詩已經心中有數,這種人,她一向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