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駱明詩即便是聽得駱明雪砧板難聽的話也未有半分的變化,眼神雖看着駱明雪,然而那話如果聽都像是說給大夫人聽的:“即便是你不認我,我也認了你這個姐姐,只要你莫要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我不會主動拿你如何,相反的,若你將來闖出了什麼禍端,我還會念着你是我姐姐的份上,救你一次。”
大夫人接收到了駱明詩的話中傳達的一意思,這才放下心來。駱明詩還是當年的那個駱明詩,有着一顆讓她瞭解的都不禁動容的赤誠之心。無論如何,她都是肯包容明雪且不予計較的,不然憑着明雪對她的多番不敬,這會兒明雪早已不知受了多少罪了。
當然其中還有另一層含義便是駱明詩從來未把駱明雪放在眼裡過,然而這些大夫人也覺得不重要了。
這廂大夫人安了心,駱明雪卻是聽了如同一隻炸毛的貓,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的,如同渾身的寒毛都已經立起來了一般,衝着駱明詩就怒道:“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堂堂駱家的大小姐,還要你這個庶女來救我什麼不成,莫不是以爲着自己馬上就變作王妃了,整個人也囂張了起來不成?”
駱明詩聞言不氣反笑,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如同聽着了什麼好笑的意思,很是神采奕奕的往駱明雪身上看過去,“我是個什麼東西?原來駱家大小姐還不知道嗎?你真以爲我離開的四年是去鄉下種田去了?”
說到這裡,駱明詩又是莞爾,“可能駱家大小姐整日裡只專注首飾盒裡的珍珠瑪瑙金釵,和衣櫃裡的華服錦緞而不知曉,那麼本家主現在就正式的通知駱家大小姐您。”
駱明雪聽到本家主三字心中一顫,手指也跟着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就聽聞駱明詩後邊話:“我早在三年前就已是駱家的家主,如今更是穩坐駱家家主的寶座,說句大不敬的話,就連咱們祖奶奶見了我也要客客氣氣的,那麼駱大小姐你以爲你是誰?你又是什麼東西三番四次對我指手畫腳?”
駱明雪聽完已是腿軟的往後邊的座椅上一倒,臉上已是慘敗一片,氣勢全開的駱明詩果然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駱明雪一瞬間全都明白了,原來這駱家如今真正的主子竟然是駱明詩。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駱明詩一句話,別說她的那些華服首飾榮華富貴還能不能保得住了,就連着她的後半輩子該如何過,怎麼過,不也是她就能說的算的嗎?
知曉了這個事實的她才終於清醒了些,自己之前一直都在做的,可不都是自尋死路的事嗎?千盼萬盼着駱明詩可千萬莫要跟她計較纔好,想着,一雙還帶着些畏懼的眼神就朝着駱明詩看過去。
然而駱明詩卻只是淡淡的回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未說,又復往一邊也久久未出聲的大夫人看過去,恭敬的告了辭,便離開了。
往日裡都是讓着她駱明雪,卻是反倒讓那駱明雪覺得她好欺負,無端端的三番四次的與她作對。看來還真的不時要威示一下,纔好讓駱明雪知曉她的厲害。
望春在一旁見了也趕緊上前說道:“小姐莫要再生氣,大小姐一如既往的這個樣子,小姐應也知曉纔是。”
望春也之下駱明詩從來都是忍讓着駱明雪的,往日裡不管駱明雪再多不敬,駱明詩總能將她無視了過去,如同今日裡鄭重其事的發出警告還是第一次,望春心中也是擔憂着駱明詩今日有些不妥的。
然而駱明詩卻是不甚在意的說道:“還提她作甚,今日裡天氣格外的好,也該抽空去看看明焱了纔是。”想着,就跟着露出了一個笑容。
今日她就坐着馬車,堂堂正正的打着駱家的旗號,從那正門進去,看那明華書院看門的老頭還能怎麼將她攔了去。
望春見駱明詩真的無事,這才放下了心中的憂慮,也回答了駱明詩這話來,“小姐可說對了,比起前些日子的連綿細雨,今日倒是難得的一個晴天,馬車在路上也要好走一些。”
駱明詩只又吩咐道:“那就去準備一下,咱們等會兒便出門,再吩咐着廚房熬製一盅芙蓉蓮子羹,他愛喝則個,燒製幾個菜,咱們給明焱帶去。”
望春聽罷卻並不急着動身,而是又復朝着駱明詩看過去,有些猶豫的問:“小姐,就俺們兩人去嗎?”
駱明詩眨了眨眼,狡黠的說:“怎麼會?”見着望春忽而明媚起來的面龐又補說一句道:“還有車伕呢。”
望春愣了愣,似乎沒想到駱明詩又這麼逗弄她,一時也有些不依的癟了癟嘴,又道:“那小姐可不帶侍衛?那多不安全?”
駱明詩想都不想就道:“如今能放倒你家小姐我的又有幾個?放心罷望春。”然而心中卻是思量着望春此番話中的用意,看着望春如同想到誰了一般臉上泛起的紅霞,怕也是姑娘家的懷春了吧,想到這裡駱明詩在看向望春的目光則帶着些許揶揄。
這個人又會是誰?這般想着,竟然腦海中一下子蹦出個名字來,段離?
不管是誰,若不是望春今日這般反應提醒了她,她倒是忘了,望春也有二十歲了,若再不嫁人,可不就是老姑娘了?
一時間也不禁由些犯愁起來,臉上卻是不顯,只是仍舊掛着揶揄的笑,“望春還不快些去,在這站了這般久可是在想些什麼?”
駱明詩不點破還好,經的她這樣一般說,望春的臉色更紅了起來,嬌嗔了駱明詩一眼,又快速跑開去了。
駱明詩望着望春漸漸遠去的身影,只靜靜的想着,若望春喜歡的人真是段離又該如何是好,她不願看着望春單相思,也不會爲了望春就不顧念段離的意思硬要爲他們兩人指婚,這樣對他們二人都不會好。
駱明詩想着想着,真覺得這是個難解的題,待段離下次回來,再試探他看看罷,倒是叫段離對望春也有意纔好。
等着兩人將一些簡單的東西都收拾好帶上馬車,望春得了駱明詩的一個示意便朝着外邊的車伕道了聲:“可以走了,劉叔。”話音剛落,遍就能感覺到車伕慢慢的行駛了起來。
然而望春仍是敏感的發現,雖然每次再她回看過去的時候,駱明詩便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閉目養神,或是執卷而觀,但是駱明詩卻總是在一直偷偷看她。
不由得又聯想到駱明詩之前的揶揄,猜測着駱明詩或許是發現了什麼了,一時心中發虛,連夜不由得更紅了。
近乎討饒般的喊了聲:“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