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侍衛早就蠢蠢欲動,聽了他的話,立刻有幾個人朝前衝去,打算去搜屋子。
“都給我站住!”若是讓搜了屋子,恐怕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莫無勝將老臉一沉,冷喝一聲,“我看誰敢去搜!”
莫玉燕見莫無勝已經動了怒,一張老臉氣的通紅,她趕緊柔聲勸說道:“爹爹,你別生氣,先看看情況再說,保重身子要緊。”
這些侍衛雖然已經領了命令,但是莫無勝餘威還在,這麼厲聲大吼之下,剛剛邁出腳步的幾個侍衛竟然被嚇得硬生生收回了腳步,愣在原地,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尷尬無比。
“將軍,我們也都是奉命行事,你就不要爲難我們了好不好?”那侍衛見手下的侍衛都不敢上前,走上前一步,冷冷看着莫無勝,“若是將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服氣,那就請去面聖,有什麼話對皇上說就好了。”
莫無勝卻一步都不肯後退,將身子擋在一羣侍衛面前,冷笑着說道:“哼,那你們就在這裡給老夫等着,老夫現在就去面聖,等老夫面聖回來再說!”
那侍衛顯然有些猶豫了,“這……”
南風一直跟在侍衛隊後面,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將軍府的人全部都站在了院子裡,卻獨獨沒有看到南慕臨的身影,而且,從侍衛隊從皇宮趕到將軍府,一直到跟莫無勝僵持了這麼一段時間,按道理來說,南木林應該早就到了,可是卻遲遲都沒有看到南慕臨的身影。
這讓南風感到十分奇怪。
自從將軍府和晉西王府結親之後,基本上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南慕臨和將軍府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南慕臨想要登上太子之位,必須要依靠莫無勝的庇佑和幫助,南慕臨沒有道理眼睜睜看着將軍府就這麼被抄了家。
就在南風沉思的時候,卻見南慕臨已經急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院內的陣仗,他快步走到爲首侍衛面前,沉聲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到將軍府來鬧事了,簡直膽大包天!”
“四王爺,我們也是奉旨前來抄家,將軍卻不肯配合,四王爺,您也是明白人,我們這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不讓我們抄家就等於抗旨,抗旨的罪責不用屬下說,想必將軍和四王爺也都明白。”爲首侍衛也不敢招惹南慕臨,愁眉苦臉的訴苦,“所以,就請將軍和王爺若是有疑問,就隨屬下倒皇宮去面見皇上,皇上會告訴將軍和王爺的。”
南慕臨冷着臉聽了這爲首侍衛的話,又看了看莫無勝和莫玉燕,這纔回過頭來,臉上已經帶了魅惑的微笑,客氣說道:“這樣吧,我先去勸勸將軍,你們現在先回去,告訴皇上說,是我讓你們回去的。將軍是三朝老臣,若是這麼不明不白就抄了家,怕是要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可是……”那爲首侍衛一臉爲難,猶豫不定,不知道該如何做決定。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們先回去,我先勸勸將軍,明日一早就會到皇宮請罪的,皇上也不會怪罪你們。”南慕臨見爲首侍衛還在猶豫,又接着說道。
那爲首侍衛本來就不敢硬來,剛纔莫無勝擋在前面,他也根本就不敢硬闖,可是若就這麼被莫無勝嚇了回去,以後恐怕會在所有侍衛面前擡不起頭來。現在南慕臨一番話,無異於給了他臺階下。
“好,那屬下就賣四王爺這個面子。”爲首侍衛衝南慕臨抱了抱拳,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侍衛說道:“咱們先回去覆命,等四王爺和將軍商量好了,咱們再做打算!”
那些侍衛本來也在猶豫,聽爲首侍衛這麼一說,趕緊扭頭朝將軍府外走去。
南風也穿着侍衛衣裳,自然也得隨着侍衛們一起離開,他卻故意磨蹭在最後,等侍衛們走到前面的時候,他飛快脫去外面的侍衛衣裳,一個閃身飛到了牆頭上,幾個躍身飛到了屋頂上,暗暗伏在房頂上看着站在院子內的將軍府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不是剛剛放了我出來讓我平定叛亂嗎,怎麼會忽然讓侍衛隊來抄家?”等侍衛隊走了之後,莫無勝立刻劈頭蓋臉質問南慕臨,面色不善。
他也是一隻老狐狸,自然也感覺出來不對,但是卻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
南慕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纔對莫無勝說道:“將軍,先讓他們都回去睡覺,有些話,咱們還是進屋子去說吧,在這裡說不合適!”
“爹爹,你不要相信他,他沒什麼好話。”莫玉燕現在還記恨南慕臨扇自己的一巴掌,自然對他的話警惕萬分,立刻提醒莫無勝道。
莫玉燕從晉西王府回來之後,雖然不想讓莫無勝看到自己臉上的紅腫,但是事情緊急,莫玉燕已經將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跟莫無勝說了一遍,看到自己寶貝女兒臉上的紅腫,莫無勝除了心疼之外就是憤怒。
可是,現在這種局勢,又不是他能左右的。
從皇宮回來之後,莫無勝也派人去試着跟沙副將聯繫了一下,可是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被半路攔截,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已經暗中猜測,是南慕臨在暗中搞鬼,將他和沙副將的聯繫切斷,這樣才能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現在見侍衛隊公然前來抄家,莫無勝已經知道大事不妙了,陰沉沉看了南慕臨一眼,冷冷說道:“好,那咱們就回屋裡說,希望你能給我個交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完之後,莫無勝冷哼了一聲,扭頭就朝屋裡走去。
“你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主意,四王爺,你爲了登上皇位,還真是什麼都能想得到的!”莫玉燕落後莫無勝幾步,冷冷看了南慕臨一眼,白皙臉上依舊有南慕臨一巴掌留下的紅腫。
南慕臨只淡淡笑了笑,也不反駁,只是舉步隨着莫無勝朝屋內走去。
莫玉燕見南慕臨根本沒有理會她,將她晾在了原地,恨恨跺了跺腳,也無奈隨着朝屋子內走去。
南風見狀,跟着他們一起到他們進去的屋子,伏在房頂上,偷偷揭開了幾塊瓦片,等屋內的燈光透過來之後,南風望眼朝屋內看去,卻見莫無勝已經一臉嚴肅坐在了座椅上,南慕臨和莫玉燕站在他面前。
“四王爺,你實話實說吧,這件事是不是你幕後操縱的?”莫無勝也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靜靜斷過丫鬟放在小几上的茶水,悠悠品了一口,擡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南慕臨,“現在這個時候,除了你能做這樣的事,恐怕不會有別人了。”
聽了莫無勝的話,莫玉燕更是冷冷看了南慕臨一眼,目光中全是厭惡和鄙視。
她是莫無勝之女,自小就被莫無勝灌輸了要忠君的思想,就算她也鼓勵南慕臨登上皇位,但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用叛變的方式,所以對南慕臨的做法十分反感。
南慕臨也不否認,淡淡一笑,“將軍不愧是將軍,我這點小伎倆,居然這麼容易就被將軍識破了。那我想請問將軍,既然將軍現在已經識破了我的小伎倆,將軍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莫無勝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一口一口品嚐着茶杯裡的茶水,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可是,蹲在房頂上的南風看的清楚,端在莫無勝手裡的茶杯中的水微微泛起波紋,想來,莫無勝的內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平靜。
可是,現在莫無勝是在跟南慕臨博弈。
鎮定、冷靜,就是博弈必勝的條件,如果莫無勝現在就放棄自己的條件,那就將完全被南慕臨所掌握,這是莫無勝最不願意做的事。
莫玉燕一直不停的看着莫無勝,想來心中十分着急,卻不能催促。南慕臨反而冷靜許多,走到莫無勝左手邊一個座椅閒閒坐下,臉上表情淡然,顯然有足夠的耐心等待莫無勝做出決定。
“四王爺,我問你一句,希望你能說實話。”莫無勝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現在,我們父女,是不是隻有這一個選擇的餘地了?”
莫無勝這句話一出口,莫玉燕大驚,“爹爹……”
“四王爺,都這個時候了,你也不用有什麼隱瞞的,照直了說就是。”莫無勝擺了擺手,制止了莫玉燕,直直看着南慕臨。
南慕臨也乾脆,點了點頭,“我將一封跟將軍筆跡一模一樣的書信交給了皇上,上面是將軍寫給沙副將的一封信,信中提到如何一起謀反,以及謀反的步驟……將軍,恐怕你沒有更多的選擇了,其實只要將軍肯答應我的要求,我也不會這麼做的。”
南風聽的緊緊抿起了嘴脣,這南慕臨還真夠可以的,這麼卑鄙的事情在他嘴裡說來,非但沒有絲毫難爲情,反倒像是他也極爲不情願,像是被迫一般。
莫玉燕聽了之後,更是氣的柳眉倒豎,莫無勝衝她搖了搖頭,莫玉燕才氣呼呼又重新坐回了座椅上,冷冷將臉扭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好,老夫答應你,但是,你若想讓老夫真心誠意跟你配合,你必須答應老夫一個條件!”莫無勝沉默了許久,說出的話卻讓人大吃一驚,“四王爺只有答應了老夫這個條件,老夫纔會幫你登上皇位!”
莫無勝說出這句話之後,不僅莫玉燕,就連南慕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