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娶妻,只是納妾。”汝陽喃喃念着,隨即諷刺一笑,在他們看來,娶妻跟納妾完全不同,可是在她看來,娶妻跟納妾都一樣,都是他的老婆。
在喬莫欒沒跟她發生關係之前,喬莫欒有過多少女人,她不會在乎,他的過去,她來不及參與,尤其是在古代,男尊女卑的朝代,那個男人是純情的,身體是乾淨的。
在與她發生關係後,他就不能再與其他女人發生關係,想到他碰了別人的手來碰她,想到......她就覺得噁心。
髒了就是髒了,你能洗掉身體上的痕跡,你卻洗不掉她心裡上的痕跡。
汝陽執起筆,又在新的一張宣紙上寫下幾個字,雖說依舊歪歪扭扭,難看極了,但還是能看出,她寫的是什麼字。
寫完後,汝陽放下筆,看着紙上的字,自嘲一笑。
我愛你時,你不珍惜,我不愛時,他想擁有,失去後真能再擁有嗎?
俯身吹乾了上面的墨跡,輕輕摺好,來到書架上,隨手拿出一本書,夾入了書籍裡。
汝陽將書放回原位,轉身走向窗口,看着被龍傲毀了的一煽窗門,上在還留着半乾的血跡,如果是他受傷,她肯定會放下筆,給他包紮,可惜,不是他。
汝陽左手,有意無意的摩挲着左腕上的玉鐲,這玉鐲是半月前,他向她解釋騙她的事,趁她不注意時,硬是戴在了她手腕上,玉鐲並不華貴與繁花,她第一眼就鐘意了。
這是他唯一送她的禮物,記得他給她戴上時,以霸道的語說道。“不許取下來,玉鐲在,你人在,玉鐲亡,你人亡。”
不知爲何,汝陽在聽到他這句話時,有一種......汝陽擡頭,望着夜空,夜因爲皎月而變的夢幻,灑下的一層光暈將梅院覆蓋,想到今晚他與杜菱兒洞房,心裡哀慼伴隨着隱約而來的苦澀更甚。
妻跟妾,在她看來真沒有區別,都是他的女人。
她的愛是私自的,什麼都可以與人分享,愛不能,男人不能。
她要的愛,是一生一世。
深夜,鳥蟲不甘寂寞的在叢木間肆意的鳴叫着,前院的宴席已經漸入尾聲,賓客散去,下人們卻在忙碌,腳步聲交錯。
喬莫欒從一開始,到結束都未露了面,就像上次龍傲壽辰,文武百官集起,身爲主人的龍傲都沒露面。
“所謂**一刻值千金,莫欒,我就不打擾你了。”龍傲拍了拍喬莫欒的肩,沒給喬莫欒挽留他的機會,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龍傲有告訴喬莫欒,他去過梅院,找過汝陽,卻沒說在裡面發生的事,喬莫欒也無心臆測,更不想知道,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他被木屑劃破的手心,什麼也沒問,兩人靜靜的站了很久,久到賓客散去,龍傲覺得他也應該離去。
喬莫欒獨自站了一會兒,才邁步朝碧菱院走去。
聽到推門聲,紅兒跟杜菱兒同時一愣,她們還以爲這麼晚了,他不會再來了,誰知在杜菱兒準備將頭上的蓋頭扯掉,喬莫欒卻來了。
杜菱兒慶幸,喬莫欒來得太及時了,若是稍晚一下,蓋頭就被她自己扯下來了,紅兒卻擔憂起來,朝喬莫欒恭恭敬敬行禮。“大少爺。”
喬莫欒手一揮,紅兒立刻退了下去,並將門關上。
喬莫欒來到牀前,深邃的眸光看着坐在牀上的杜菱兒,伸手拿過一側的喜稱,上前挑起了紅蓋頭,動作利落,便將喜稱丟棄在一邊。
杜菱兒擡眸看着喬莫欒,嬌羞的紅了臉頰,緩緩起身,微微一福,叫道:“大少爺。”
“嗯。”喬莫欒嗯了一聲,走到桌前,提起準備好的酒壺,另一隻手準備翻開酒杯,準備倒酒。
“大少爺,讓妾身來。”杜菱兒趕忙上前,用身子將喬莫欒擠開,肢體觸及的一瞬間,喬莫欒臉色一沉,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
杜菱兒趁他呆滯之際,取走他手中的酒壺,翻開兩個杯子,身子不露痕跡的擋住兩個杯子,在她放下酒壺,端起酒杯進,將藏在衣袖內的藥倒進酒杯裡,然後趕忙將紙捏成一團,藏回衣袖內。
心砰砰的跳,彷彿要從她口中跳出,喬莫欒何等精明,在他面前玩花招,簡直是找死,她能不害怕嗎?但是她必須冒險。
如果不是喬莫欒心不在焉,加之對她肢體觸碰時的厭惡,杜菱兒這小花招,他豈會看不出。
“大少爺,請。”杜菱兒羞澀的開口,臉頰上那抹紅暈加深,端起兩杯,一杯遞給喬莫欒,一杯給自己,見喬莫欒沒接只是盯着酒杯裡的酒發呆,杜菱兒心咯了一下,該不會是他發現了什麼,杜菱兒壓抑着懼意,猶豫了一下,害羞的說道:“大少爺,合巹交杯,只羨鴛鴦不羨仙。”
喬莫欒深邃的眼眸裡閃過一絲難以捉摸光芒,合巹酒,兒時,孃親帶他去參加孃親好友的婚禮,他吵着要見新娘,孃親便帶他去,來到新房,他好奇的看着坐在牀邊蓋着紅蓋頭的新娘,滿心的好奇,想揭開新娘的喜帕,卻被孃親拉住,說新娘頭上的喜帕,只有新郎才能接。
他對桌上的酒感興趣,孃親告訴他,這是合巹酒,也只有新娘跟新郎才能喝,還說喝下合巹酒白首不相離,要付得起一世榮寵。
喬莫欒伸去接合巹酒的手停了下來,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身影,那個倔強的小女人,那個懷着其他男人的孩子,卻不願嫁給他的小女人。
“大少爺。”杜菱兒出聲提醒。
喬莫欒接過酒杯,杜菱兒心中一喜,喬莫欒卻只是將酒杯放回桌上,在杜菱兒錯愕的目光下,看都未曾看她一眼,說道:“今日忙碌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不用那麼早起,明日不用去向奶奶請安。”
喬莫欒說完,大步流星的離去。
她只是他納的妾,並不是他娶的妻,婆媳茶就免了。
見他毫無留戀的離開,杜菱兒鬆了口氣,酒杯從她手中滑落,雙腿一軟,癱軟在地。
“少夫人。”紅兒進來,便見到杜菱兒跌坐在地上,以爲發生了什麼事,趕忙上前,來到杜菱兒面前,擔憂的問道:“少夫人,你怎麼了?是不是大少爺發現了什麼?”
“別緊張,什麼事兒也沒有。”杜菱兒搖頭說道,見房門沒關,推着來扶她的紅兒。“紅兒,先別扶我,快把門給關上。”
杜菱兒的提醒,讓紅兒知道,自己忘了關門,立刻起身,跑到門口,將門合了起來,又回到杜菱兒面前,將她扶到牀上。
“少夫人,到底怎麼回事?”紅兒問道,大少爺既然沒發現,爲何大少爺又離開了,今夜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
杜菱兒眸光有着幾分陰冷,冷嗤道:“他不屑與我洞房。”
“什麼?”紅兒有些意外,大少爺納她爲妾,不就是貪戀她的美貌。
杜菱兒睨了紅兒一眼,淡漠的說道:“他不屑與我洞房,我更不屑與他洞房。”
“可是少夫......”
“紅兒,你別叫我少夫人,叫我小姐。”杜菱兒打斷紅兒的話,紅兒是瞭解她的人,少夫人這個稱呼,她只覺得噁心,別說是納妾,就是喬莫欒真娶她,她也不屑當他的妻,喬家主母的位置,她根本不屑。
“好,小姐。”紅兒也不習慣叫她少夫人,七夫人還行,少夫人怎麼叫,怎麼彆扭,紅兒將杜菱兒頭上的鳳冠取掉,盤起來的秀髮放下,青絲如瀑布般瀉下,紅兒幫她換好睡的衣衫,忍不住說道:“大少爺納小姐爲妾,不就是因爲被小姐的美色所迷惑嗎?”
“迷惑?”杜菱兒念着這兩個字,紅兒以爲自己說錯話了,頓低下頭,杜菱兒卻聳了聳肩膀,不以爲意的說道:“傳言大少爺不喜女色,他都不曾正眼看我一眼,何來迷惑之說。”
“可是那晚......”
“紅兒。”杜菱兒斥喝一聲,擡眸瞪了紅兒一眼,嚇得她垂下頭,不敢再說話。
皇宮。
柳止柔一見問琴走進來,立刻上前拉住她,急切的問道:“問琴,打聽到什麼了嗎?”
“娘娘,打聽到了,喬大少爺沒娶妻......”
“什麼?”柳止柔激動的叫了一聲,怎麼會沒娶,今日不是他的大喜之日嗎?
怎麼會沒娶,難道......
“喬大少爺是沒娶妻,只是納妾。”問琴說完,柳止柔瞪了她一眼,說話只說一半,真是要害死人。
不過,納妾就納妾,只要沒娶妻,她就還有機會,莫欒只納妾,是不是對她還是無法忘情,所以才納汝陽爲妾。
等她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出宮找莫欒,告訴他,她自由了,他是不是就會娶她爲妻,不然他爲何只是納妾,他不娶,不就是將妻子的位置留給她嗎?
心裡升起這個想法,柳止柔喜上眉頭。
“柳汝陽是不是很失望,莫欒沒娶她,只是納她爲妾?”柳止柔問道。
“娘娘,喬大少爺沒納三小姐爲妾,他是納杜小姐爲妾。”問琴說道。
“什麼?”柳止柔臉色大變,怎麼會是菱兒?怎麼會是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