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知隨口應道。王朵朵見他態度應付,面色不悅,語氣加重說道:“你不用應付我。我希望你把我說的話記到心裡!”
小知點點頭,依舊散漫的說道:“哦,知道了。”王朵朵原本想再多說幾句,但也意識到小知不會聽到心裡去,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多說。
夜色已深。山風更涼。
小知轉向我,問道:“三哥,今晚怎麼辦啊,下山回家還是住在三官廟裡?”
我望了望隱藏在銀杏樹枝葉中的三官廟,說道:“算了吧。山廟已經被蛟龍劈成兩半,後面的臥房已經沒了。還是連夜回家吧。”
“行,回家。”小知站起身來,拍了拍塵土,望着青狼,笑道:“青羽,自己能走嗎?”
青狼飽餐了一頓肉罐頭後又舒服的睡了一覺。這會精氣神已經很足,聽到小知召喚,活力十足的躥起來,四下環顧,找到下山的路後,一溜煙的跑了過去。
“哎,跑那麼快乾嗎。”小知喊道:“等等我。”邁步追了過去。
我朝王朵朵做了個“請”的姿勢,王朵朵淡淡一笑,抱起小黑貓,走在了前面。
走過西山頂平坦空曠的山頂,轉到下山的小路走了一陣後,我朝遠處望了望,不由一驚,小聲說道:“壞了,不該連夜下山的。”
王朵朵離我不遠,清楚的聽到我說的話,轉過身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下山的路不好走啊。”我伸手一指半山腰上的一片黑影,苦笑道:“那是片老松林,裡面的樹都成了精了。我和我爺爺從裡面走過,裡面是個陣法,我們差點迷了路出不來。”
“而且,”我吸了一口涼氣,說道:“裡面還有成了精的黃鼠狼和野狼。”想起那兩條詭異的狼,我的後背不由得冒起一股涼氣。
“聽起來很可怕。”王朵朵淡淡的說道:“不過好像現在想退回去已經晚了。”王朵朵說完,指了指樹林邊緣。那裡兩道影子一晃而過,青狼和小知已經相互追逐着進了林子。
小知和青狼已經進了林子,我們也沒有選擇了,只好加快腳步,快速走到松林旁邊。
夜色裡高大的松樹如同一個個直立的黑影,黑壓壓的一片,讓我有種發毛的感覺。即將踏入森林的一霎那,我突然停住了腳步。
我害怕了!對於黑暗的松林和那兩隻狼精的恐懼,使我本能的停了下來。
已經進入松林的王朵朵感應到了我的異常,轉過身,詫異的望着我。意外的是,那位冷姑娘的臉上居然沒有鄙夷的神色,而是平靜的看着我。
似乎是被她的鎮定所感染,我的心頭一定。頗爲尷尬的笑了笑,邁步走進了松林。
跟初次進入松林時一樣,松林裡昏暗無光,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我四處查看小知和青狼的蹤跡,但兩個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見影蹤。
“小知。”我大喊了一聲。聲音在松林迴盪。卻是沒有聽到回覆聲。
“別喊。”王朵朵趕緊制止我,輕聲說道:“林子裡這麼陰森,指不定有什麼野獸精怪呢。保持安靜都來不及,瞎喊什麼!萬一招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辦?”
“可是小知和青狼的不見了。”我焦急的說道:“我得找到他們兩個啊。”
“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吧。”王朵朵淡淡的道:“你弟弟身邊有那條青狼在,安全得很。要知道青狼在這座林子裡,可是絕對的王者。”
王朵朵這樣一說,我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這位冷姑娘一貫的神秘做派,尤其是剛纔進松林時候的冷靜,使我對她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松林深處。“嗷。”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狼嚎。我和王朵朵對視一眼後,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後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
“嗷嗚。”又是一聲狼嚎,也許是離得近了些的緣故,這聲狼嚎聲音聽起來格外低沉,似乎還帶着痛苦的哀嚎。
我心裡一緊:難道是小知的青狼被什麼東西攻擊了?而且聽這聲音,似乎還受了傷。心裡擔憂着,步伐也就加快。快速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移動。
“嗷嗚嗚。”一聲響亮的狼的哀嚎,聲音痛苦而絕望,聽得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空氣中開始飄散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轉過一棵老松樹後,眼前的景象讓我頭髮一麻,差了叫了出來。
不遠的林中空地上,正站立着一個穿軍裝的人,那人手裡提着一把刀面明亮的殺豬刀,正小心翼翼的切割着樹上掛着的一個東西。
空地周圍的樹木不多,所以縫隙很大,也就有幾絲月光照了進來。藉着稀疏的月光,隱約能看清那個掛在樹上的,居然是個被倒掛着的人!
這恐怖的景象出現的過於突然,我毫無心理準備,甚至都忘記了躲閃,只是驚懼萬分的盯着那個樹下那個持刀的人。
那人身形微胖,詭異的是,炎熱的夏天,又是在這密不透風的密林裡,那人居然還披着一件大衣。
軍綠色的大衣?!等我看清那件大衣的顏色之後,幾乎要崩潰了:那分明是那隻用螞蟻抓兔子的老狼精!他那身軍大衣的裝扮,我記得的很清楚:錯不了,絕對是他。
王朵朵也探頭看了一眼,立刻就退了回來,一向冷漠沉穩的她此刻面色蒼白,一隻手捂住心口,另外一隻手不住顫抖,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
身邊似乎颳起一陣林間風。陣風過後,周圍的血腥氣更濃了。王朵朵被腥氣嗆到,終於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那老狼精聽覺極其敏銳,立刻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快速的回頭往我們這邊望了一眼,幽亮的兩眼詭異而陰森!
好在我們所處的位置黑暗一片,那狼精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轉過臉去,右手的刀子慢慢舉起,帶着一道明亮的刀光往前割去。
我一秒鐘也不敢再在這這詭異陰森的場景裡待下去了,也顧不上隱藏身形了,拉起王朵朵便往後跑去。氣喘吁吁的跑了十分鐘,確認離那隻狼精很遠之後,我才停了下來。
“哇哇啊。”王朵朵剛停下來,便扶住一棵松樹不停的嘔吐起來。那姑娘再怎麼冷漠沉穩,畢竟還是個女人,果然見不得血腥的場面。
終於將胃裡的最後一點食物吐乾淨後,王朵朵換到另外一棵較遠的松樹旁邊,斜倚在樹幹上,心有餘悸的望着我。半響之後,有氣無力的說道:“剛纔,那個拿刀子的人,在給掛着的那人剝皮!”
“拿刀子的不是人,是條狼,一條詭異的狼精。”
王朵朵詫異的問道。“狼精?難道是傳說中的狼剝人皮?”
“狼剝人皮?”聽她這麼一說,我記起來小時候聽村裡說起的關於狼的一些恐怖故事裡,確實有這麼一個傳說。
傳說成了精的老狼精爲了修行,會在夜裡抓住活人後,把他的皮剝下來披在自己身上。老狼披上人皮後,就能化作人形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頭一閃而過,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來不及說什麼,轉身瘋狂的沿着原路跑去。身後傳來王朵朵的驚呼:“你去哪?”
此時瘋狂奔跑的的我已經接近奔潰了。
老狼剝皮,剝的自然是人皮。而這松林裡除了我和王朵朵外,只有第三個人:失蹤了的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