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別打了。”
白諾蕊隨着人羣走過來,看到厲陌辰一下子就慌了,趕緊衝過來勸架。
厲陌辰的怒氣被顧勝曉徹底激起,堅硬的拳頭一下下的砸出去,不死不休,顧勝曉也瘋了,打不過也硬抗,拼盡全力給厲陌辰造成傷害。
一羣人勸架,根本無濟於事。
莫笑站在人羣中間,看着瘋狂打架的兩個男人,滿地的狼藉,拿着照相機抓拍着。
這時,顧勝曉是真的瘋了,他硬扛了厲陌辰一腳,不要命的把拳頭砸向厲陌辰的臉上。
“厲少!”
白諾蕊尖叫,猛地衝到顧厲陌辰的面前,硬是接住了顧勝曉的那一拳。
顧勝曉的一拳非常的重,白諾蕊被打在肩膀上,瞬間就失去了身體的重心,朝後退了好幾步摔在滿地的陶瓷碎片裡。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身上各處被扎,猩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
猙獰可怖。
厲陌辰和顧勝曉同時停了下來,周圍看向白諾蕊。
白諾蕊尖叫着擡起雙手,她的手心扎進了好幾片碎陶瓷,看起來慘不忍睹。
“啊……”
白諾蕊驚恐的尖叫,痛的臉色發白。
顧勝曉沒想到這拳頭會打着白諾蕊,他的理智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愧疚的看着白諾蕊。
厲陌辰眉頭皺了皺。
工作人員嚇壞了,趕緊圍上白諾蕊,可是白諾蕊慘叫着不讓人靠近,她淚眼迷糊的視線看着厲陌辰。
其中深情,不言而喻。
“厲少,請你把白小姐帶去醫院吧。”莫笑慌張的開口,一羣人也全都看着厲陌辰。
安千夏被外面的動靜鬧醒,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艱難的扶着牆走到了門邊。
首先進入她眼睛裡是地上全身染着鮮血的白諾蕊,白色的裙襬染着星星點點的血跡,悽慘可怖。
滿地都是碎掉的陶瓷片,厲陌辰和顧勝曉衣服凌亂,都帶着傷。
場面凌亂而狼狽。
安千夏腦袋轉動緩慢,但是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有聽見厲陌辰威脅顧勝曉的話,有聽見打鬥聲,有聽見白諾蕊勸架的聲音。
她穿着睡衣,臉色慘白,靠着門框借力,眼睛無神的看着外面。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看着厲陌辰。
厲陌辰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猛地回頭,對上安千夏呆愣的視線,他的心頓時一陣抽痛。
“厲少,請你帶白小姐去醫院吧。”莫笑再次請求。
白諾蕊是爲了厲陌辰纔會受傷的,厲陌辰帶她去醫院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所有人都期望的看着厲陌辰。
厲陌辰卻突然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到了安千夏的身邊,他扶住安千夏,低頭,語氣溫和,“你怎麼起來了?”
這時,衆人才注意到門邊站着的安千夏。
她擡眼,看着厲陌辰擔心的目光,搖了搖頭,她緩緩地伸手牽住厲陌辰的手,聲音弱弱的,“我一個人怕。”
“我陪你。”
厲陌辰抱着安千夏,自然而然的走進房間,隨後,傳來了冷漠的關門聲。
白諾蕊身上的每一處都痛,但是卻沒有一處有心上的痛,她痛苦的看着房門方向,心臟像是被人徹底的撕碎。
厲陌辰爲了安千夏一句話,毫不留情的丟掉受傷的她!
何其諷刺!
——
安千夏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手機上顯示的是何宵樑。
安千夏按了按發痛的太陽穴,已經清醒很多了,她接起了電話。
“千夏啊,節目組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何宵樑聲音急切激動。
【緣來是你】的節目是秘密錄製的狀態,這段時間節目組裡發生的事情,外界都是不知道的,而最近算得上的大事,基本都是和她有關的。
何宵樑知道了什麼事情?
“什麼什麼事?”安千夏裝傻。
何宵樑也沒有多想,激動的說道:“當然是厲陌辰和顧勝曉打架啊!天吶,這麼爆炸性的消息別說你不知道!而且白諾蕊還因爲勸架受傷了,這件事情現在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哦,厲陌辰的事情什麼時候都會鬧得沸沸揚揚的。”安千夏故作鎮定。
顧勝曉和厲陌辰是因爲她纔會打架的,但是外面顯然是不知道的,她當然也不會自己說出來。
“你怎麼還這麼淡定啊?我的姑奶奶,你知道這件事情給莫笑帶來了多大的收益嗎?她現在的業績已經超過你了!”
“莫笑?你說消息是莫笑發出去的?”
安千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何宵樑給她打電話的意圖,莫笑竟然敢私自把這條消息發了出去,事關厲陌辰,又是打架,是一個非常大的新聞。
莫笑的業績瞬間就能壓垮她!
“當然!莫笑這次可發大了,而且我想不通的是,她私自發了【緣來是你】劇組的消息,怎麼沒有被趕出來?難不成她有什麼了不得的後臺了?”
“可能是,白諾蕊吧。”
安千夏臉色沉沉的,心裡陰沉沉的就像是壓了一座大山。
何宵樑尖叫,比安千夏還要焦急,“莫笑竟然勾搭上了白諾蕊?白諾蕊對你可是不懷好意啊,她們要是聯合起來,光是業績就能穩壓你,你想要競爭上副導根本就沒有機會了啊。”
白諾蕊在幫莫笑,莫笑敢私發厲陌辰的緋聞,還能留在節目組,完全等於是開了掛。
“我不會輸的。”
安千夏掛掉電話,緊握着手機的手指一點點的泛白。
——
“顧執啊!你不去找安千夏,我們就會被淘汰了!我們做錯什麼了?我努力的錄製節目,參加比賽,我沒有輸過,可是卻要因爲這樣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淘汰掉嗎?”
“我幸苦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一次機會能夠躋身一線,我不想被淘汰,我不甘心啊。”
“顧執啊,你就忍心看着我們被淘汰,一輩子都在一線以下受人白眼,艱難度日嗎?”
阮平悲切的抓着顧執的肩膀,句句沉痛。
他的話,就像是針一樣刺在顧執的心尖上,她穿着睡衣,臉色蒼白,眼睛裡掙扎着痛苦。
她緊緊地咬着脣瓣,凝視着面前她深愛的男人,他的痛苦,讓她幾乎崩潰。
她是被莫笑推下水的,可是沒人聽她說話,莫笑冤枉安千夏把她推下水的,而安千夏是厲陌辰的人,沒人敢動!
這件事情需要人來承擔,可笑的是,最後承擔的是,是被推下水的她!
落水的真相沒人提起,但是顧執和阮平被判節目中途放棄,要被趕出節目組!
【緣來是你】的節目,阮平耗費了多大的心力和努力才進來的,他把他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這次的節目上,比賽輸了被淘汰是自己的本事,可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淘汰,誰甘心?!
莫笑有白諾蕊撐腰,安千夏有厲陌辰護航,而他們,一無所有,便是炮灰!
顧執是知道一點安千夏的處境的,她不願意去找安千夏的麻煩,因爲安千夏也會爲難,可是,面對阮平的苦苦哀求,她又怎麼拒絕的了?
安千夏吃了藥,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只是她的心裡就像是布上了一層陰影,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水下被拉住腳的恐怖感覺。
那時候她怕極了,被救上岸的時候也精神恍惚,以爲是鬼。
可是,慢慢清醒過來的時候,她雖然害怕,卻還是細細去想當時的場景,拉着她的是一雙手,人的手。
鬼嗎?如果世上有鬼,那她可能就是遇見水鬼了,可如果不是鬼呢?那就是預謀好要把她拉下水淹死的人!
安千夏背脊一陣冷汗狂冒。
“你在想什麼?”
厲陌辰走到安千夏的身邊,寬大的手掌自然的揉了揉安千夏的頭髮。
突然出現的人刺激到安千夏緊繃的神經,她嚇得慌張跳開,回頭纔看見臉色難看的厲陌辰。
她恐懼的神色才漸漸緩和了下來,“你去哪了?”
“有點事情要處理。”厲陌辰不滿的看着遠離的她。
安千夏攪着手指,猶豫了下說道:“下次你要出去,能不能先給我說一聲。”
厲陌辰眼神微閃,裝作毫不在意,“爲什麼?”
“我……我不想睜開眼睛是毫無準備的一個人。”安千夏目光不安的閃爍,她現在怕極了一個人相處,那種恐怖的感覺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擔心厲陌辰不願意,又補充道:“你答應過要陪着我的。”
厲陌辰嘴角扯動,一笑傾國傾城。
他伸手把安千夏拉到他的面前,低頭,手指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頭髮。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從夏時不告而別開始,安千夏就是徹徹底底的一個人了,絕境中她學會了堅強,淚水不輕彈,再苦也不依靠任何人。
可這次,她似乎破例了,她害怕一個人獨處,希望厲陌辰能陪着她。
她是得多窘迫!
安千夏懊惱的低頭,臉色蒼白的打開厲陌辰的手,“我知道我有多狼狽,你不願意留下就不要輕易答應我。”
她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刺蝟,全身都是刺。
厲陌辰心裡一緊,一陣的心疼。
“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厲陌辰的聲音平淡,清冷中似乎有着一抹自然的寵溺。
安千夏詫異的擡頭。
厲陌辰低頭,薄脣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輕柔的像是羽毛掃過,癢癢的。
“我現在這麼糟糕……”
“脆弱的像是一個易碎的玻璃娃娃,需要人依賴和保護的小女人。”
厲陌辰輕輕的把她攬進懷裡,他的動作算不上多溫柔,但是卻讓她感到了心安的暖意。
“安千夏,我是你的男人,你可以放心依靠。”
你可以放心的依靠。
安千夏的心臟狠狠的顫抖着,她的手指緊緊地抓着衣服,心亂如麻。
她習慣了拋棄和孤獨,堅強的像是烈火也燒不掉的小草,從來沒有人在她痛苦難過的時候說過,她可以放心的依靠。
爲什麼說這話的人會是厲陌辰?
就算只是一時的戲言罷,她現在的心也是暖暖的。
“謝謝你。”
安千夏靠在厲陌辰的懷裡,鋪天蓋地的恐懼漸漸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