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蘇子墨不同,穆雨寧是帶着真心的笑容離開的。雖然笑容背後有對他的心疼和愧疚,但這些都阻擋不了她的好心情。
那個原本以爲早已失去的家,如愛,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有愛的地方纔是家。可是她並不打算放棄水天一色。因爲她也想要守住一些自己的東西。不想如同幾年前一般,愛的什麼自己都失去了。
她還沒有看過房子,趁着時間還早,遂打了個車,趕去水天一色。
小區已經有不少的住戶入住。設施也造的很齊全,車子開進來的時候一路都是路燈,縱橫交錯的小路多而繁複,幸好她的地方在最裡邊,不然真的會迷路的。
她第一次踏進樓道,居然還有點緊張,握着鑰匙傻笑了一陣。
因爲地方小,所以這裡是三戶一層的戶型。不過還好,隔得有點遠,而且裡面似乎都沒人。她小心的打開自己的家門。
她打開了燈,還是沒有任何裝修的毛坯房。空間面積一目瞭然,雖然不大。可是卻覺得很安心。就是還有點冷清。她在心中勾勒着未來的模樣。
她還有一個獨立的陽臺。站在陽臺上,正好可以看到對面的房子,與她平齊的遙遙相望的屋子不就是汪馨蓉的?沒想到她那裡也亮着燈,並不時的有人影走來走去,因爲拉着窗簾,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夜風吹來有點涼了。可是她很喜歡這樣的靜謐,於是更加不打算將這裡放棄了。
關燈,下樓,打算過幾天找個設計師過來看一下。
可是纔剛跨出樓道,那個從暗處走出的人影差點嚇得她三魂丟了氣魄。
她驚得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摔到地上去,要不是韓紹宇動作快拉住她,她一定跌的很狼狽。
她驚魂未定,抱怨的道:“韓局長,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啊,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在這裡看到韓紹宇並不奇怪。因爲汪馨蓉就在這裡。這麼說,剛纔在她的房子裡走來走去的人影就是他咯?
穆雨寧的雙眼定在他的身上,似乎在搜尋蛛絲馬跡。
見韓紹宇一臉正氣凜然的絲毫無愧色,她便有些興味盎然的聳了聳肩,她沒興趣探究人家的隱私,只是想到了顧明橋。
兩年的期限已到,而今汪馨蓉回來是否要與他繼續前緣?當初求婚的那一幕她是親眼見證的,曾經那麼深厚的感情,難道也敵不過時光?她有些淡漠的笑了笑,韓紹宇說的對,感情不是簡單的替換遊戲,不是換了誰又能輕易的換回去的。
於是她不置可否,終於露出一抹溫色:“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你一點也不意外。”韓紹宇終於開口。
“什麼意外?”
“看到我。”
這次穆雨寧真的有點發噱了,她嘴角高高揚起。攤手:“韓局長,請問我哪次看到你不是意外的?世界上本沒有意外,久了,也就習慣了。”
韓紹宇也被她的表情逗笑,只是眉宇間的鬱色並未淡去多少,不過至少眼底有了笑意,他點頭,呼出心中的鬱氣說:“我送你吧。”
外頭的出租車已經很少了,穆雨寧想了想也沒有推辭,如果有些事情做的太刻意反而不好。只是普通之間一次普通的相送,爲什麼要拒絕呢?
只是當她與他走出不遠,她便感覺芒刺在背。那種凌厲的刀子一般的視線射在誰的身上都會不舒服。
她一回頭,遠遠的就看到那陽臺上站着的小小的身影。雖然隔的有點遠看不出清楚,不過卻不難猜出,那是汪馨蓉。
她如躲在黑暗中的那一雙眼睛。注視着他們離開。光想着,就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穆雨寧抖了抖肩膀,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韓紹宇發現了她的異樣,問:“你很冷?”
穆雨寧擺手:“不是,就是突然打了個寒顫而已。”
韓紹宇抿嘴,也注意到了還站着陽臺上的那個人影,皺了皺眉,拉起她的手加快腳步離開了汪馨蓉的視線。
手捧着咖啡杯,修長的手指緊緊的握住那白瓷的勺柄,似要將它掰下來。她的丹鳳眼又眯了起來,很長很長,眼底閃爍着算計的精光。
很冷了。她驀地將咖啡一飲而盡。鬆開杯子,杯子便直直的墜落下去,發出清脆的破碎聲。彷彿夜裡的一聲驚魂,而她,則撥了撥身上的披肩,身姿曼妙的轉身進了屋子。
屋子裡還放着韓紹宇帶來的一些東西。
她要求他帶來的。不過,卻沒能留住他的腳步。
當對面的燈光亮起的時候,他便坐不住了。任憑她使出渾身的解數,也留不住他。
兩年的時光,她依舊精緻妖嬈,事業已經完全步入軌道。韓紹宇也是。從公訴科的檢察官到反貪局的局長,多少人羨慕着這樣平順的仕途。
她愛這個男人。或者說,她愛這個男人身上所帶來的權勢地位與榮耀,因此更加愛他。
她塗着自己漂亮的指甲油。想起他拉着她手離開的那一幕,很不舒服。
她知道還有個顧明橋。雖然不在韓紹宇的身邊,可是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注意着。
然而,韓紹宇並不愛顧明橋。他愛的是那個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給不了他,甚至還是個離婚的女人。憑什麼?她不甘心——
穆雨寧將自己的手掙脫開來,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客氣的道了謝謝。然後與韓紹宇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他的手很溫暖,不過與蘇子墨的不同。同樣是一雙手,可是不同的人卻會帶來不同的感覺,這就是心境吧。
兩人漫步在水天一色的小徑上,穆雨寧苦思冥想的搜索着話題,沒想到韓紹宇終於先開口了,他說:“你打算跟蘇子墨復婚嗎?”
他的問題真夠直接的。着實問着穆雨寧了。她就站着那裡,表情吃驚而愕然。復婚?這個問題她真的沒有想過。
韓紹宇撇撇嘴:“有這麼難以回答嗎?”
穆雨寧點頭又搖頭:“那你打算跟汪主播繼續前緣嗎?”
似乎早就想到了會被她反將一軍,韓紹宇只說:“你的反應的確靈敏多了。”
不算恭維的恭維。
“謝謝。”她低低的哼了聲。看不起人啊是不是。
“沒打算。”韓紹宇倒是回答的很乾脆。
“那你爲什麼這麼晚了單獨一個人出現在她的住所呢?你不知道要避嫌?”穆雨寧上下打量他,“別告訴我韓局長也是因爲人情難卻而不得不出現的。”
韓紹宇有些微惱:“你又忘了我曾經跟你說過什麼嗎?我身上貼了什麼標誌讓你對局長那兩個字念念不忘?”
“沒有。”這次她也咬的很快,“只是下意識的習慣而已。”
“那你是不是下意識的習慣叫蘇子墨老闆還是蘇律師?”韓紹宇緊緊盯着她。
穆雨寧被殺的措手不及。總感覺韓紹宇談起蘇子墨的時候有一種咬牙切齒的仇視。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是最近,這樣的不滿似乎越來越強烈。
於是她大膽的猜測:“韓紹宇,蘇子墨是不是欠了你錢啊。”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韓紹宇的時候就像是所有人都欠了他錢一樣。
不會真的是這樣吧。她對自己的猜測感到可笑。
韓紹宇面色一沉,卻肯定不是默認的樣子。
穆雨寧繼續猜測:“難道是因爲你曾經公訴的一個案子被蘇子墨給攪和了?”這完全是有可能的,畢竟蘇子墨那人也不是吃素的。
韓紹宇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在你心裡我就這麼沒用?這麼不如他?”
被他虎視眈眈的眼神嚇着,穆雨寧後怕的抿了抿嘴:“猜測而已,你不用這麼激動吧。”
韓紹宇的確是顯得過於激動了,他抱歉:“對不起,我送你回去吧。”
他們的對話就暫時告一段落。可是疑問的種子卻在穆雨寧的心中埋下,怎麼一說起蘇子墨韓紹宇的反應就這麼大呢。
“對了,你母親是不是也在這裡啊。”穆雨寧無心的問了一句。
一個緊急剎車踩下去。
車子在馬路上霎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穆雨寧的身體則整個的因爲慣性而往前撲去,差點撞在擋風玻璃上。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你看到她了?”韓紹宇直接扭頭問她,一臉的嚴肅。
穆雨寧被嚇着了,嚥了咽口水,感覺一陣頭暈眼花,卻還是如實的回答:“是啊,白天的時候看到的,難道我認錯了?”
韓紹宇的目光閃了閃,別開臉:“你的確看錯了,她下午還在北京開會呢。”最後還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穆雨寧不服氣,但是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憑一個側面能說明什麼啊,說明人有相似。說起來,韓紹宇和蘇子墨的側臉還有點相似呢。難道他們是一個人啊。穆雨寧順着他的話說:“也是,人有相似,可能真的是我認錯了吧。”斤妖吐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沒有看到韓紹宇的表情再也沒有舒展開過。心中放着太多的事情一下涌上來,他有點壓抑不住自己了,所以把她送到家之後便沒有打一個招呼便快速掉頭離開了。
她抿抿嘴,諸多不解。
韓紹宇的車子風馳電掣的離去。
直到開出很遠才停下。
他拿出手機撥電話。那邊很快傳來溫柔的女聲:“喂,紹宇。”聲音永遠那麼溫柔。
可是韓紹宇梗着聲問:“你現在在哪裡?”
他母親沉默着了。
“我問你現在在哪裡?”韓紹宇被逼急了,聲音有點大,“你是不是瞞着我們來這裡了?”
“紹宇……”
“你不要叫我!”韓紹宇氣憤不已,“你不是說過永遠不會回來的嗎?那現在是怎樣啊。”
“你不要激動,我只是因爲工作……”
“工作工作,難道在北京就不能工作嗎?”
“紹宇……”
韓紹宇的呼吸漸促,火氣似乎壓抑不住:“算了,我掛了。”
“紹宇,紹宇——”電話那邊急促的叫聲很快被電話的忙音所打斷,任憑他母親怎樣的呼喚都喚不回韓紹宇。
韓紹宇目視着前方,車速一下竄到160碼。他從沒開過這樣的快車,可是現在,他急需這樣的刺激來壓抑心中的憤怒。
那是恥辱。韓家人不應該存在的恥辱——
穆雨寧加了夜班。直到凌晨三點的時候纔將那份報告完整的看完,這還要得益於蘇子墨留下的那本字典。這真的是濃縮的精華。
穆雨寧將最後一口咖啡喝完,身體的各個部位已經開始叫囂着罷工,所有的酸楚隨之而來,她斜靠在牀邊的墊子上,長長的哀叫了一聲。
累,真的好累。可是心中又滿滿的脹滿了什麼。
她的手指無意識的翻動着手上的字典。
突然翻到一頁,只是浮光掠影的瞟了一眼,又疾速的翻回去。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了。她很是着急,耐着性子一頁頁的看過去,直到半小時後才終於找到,確定不是自己眼花。
五一。紐約。如果我能夠不愛你,那該多好。
字跡很小,小的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到。她抱着那本字典,發出一道哽咽的笑聲。
手機彷彿心有靈犀的在這一刻響起來,劃破夜晚的寧靜。她盯着上面跳躍的名字,想也不想就接了。
也許是因爲她接的太快,以至於兩人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蘇子墨淺笑的呼吸在那邊迴響:“接電話的速度這麼快的?”
她抽了抽自己的鼻子,想笑,又笑不出來。
蘇子墨的聲音跟着一緊:“你在哭?”
“沒有啊,”穆雨寧立即否認,“只是有點鼻子不舒服而已。”
他放柔了聲音:“那爲什麼不睡覺?”
“看點東西。”穆雨寧老實的回答。
那邊沉默。
她只好繼續問:“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着。”蘇子墨這次回答的倒是挺順溜。
“爲什麼?”
“一個人孤枕難眠。”蘇子墨的語氣有點哀怨。
穆雨寧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在抱枕上翻翻白眼:“你說笑話的本事越來越好了啊。”
“我沒有說笑話啊,我是真的睡不着啊。”
“那我能有什麼辦法呢。”穆雨寧咬着脣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你知道辦法的。”蘇子墨的聲音低啞到不行。
穆雨寧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心臟卻怦怦直跳。
“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我要睡覺了,明天還有很多事物要忙呢。”她無法再繼續說下去。就想掛電話。
“我想你。”
手停在一邊。時間似乎靜止了。穆雨寧的呼吸驟停。剛纔聽到了什麼?
她強作鎮定:“趕緊睡覺吧。”
“我說我想你。”蘇子墨依舊不依不饒的再說了一遍。
穆雨寧這次想裝沒聽到都不聽,耳根驀地開始燒起來,迅速也燒紅了臉。
她沒反應,蘇子墨沉默了,有點生氣的意思,於是梗着聲音說:“算了,睡覺吧。”自己的一腔熱情霎時被湮滅。這讓他情何以堪。不過卻固執的沒有掛電話。
穆雨寧也明白他的心思,許是因爲黑夜的暗魅蠱惑了她,許是因爲脆弱的神經受不了這樣的興奮而開始繳械投降,總之,在猶豫了一下,居然輕輕的說了他最想聽到的那句話:“我也想你。”
那一刻,寂靜的夜空中似乎開出絢爛的花朵,將他們包圍在幸福的港灣裡。說完,雖然滿面通紅,可是,她卻抱着抱枕在牀上翻滾了幾個圈。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才體會到初戀的美好是不是太悲哀了一點?甚至還這麼一句小小的話都能讓她興奮成這樣,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沒救了。
可是,幸福,又是那麼簡單。
就這樣這樣簡單的幾個字,讓他們兩個人的夢都是甜的——
甜甜的美夢做着,自然不肯醒來。
等她的手機響,迷迷糊糊的接起:“誰啊。”
帶着一絲慵懶嬌媚的聲音傳入蘇子墨的耳朵裡讓他的心打了個顫,可是他卻只能穩住自己的呼吸,戲謔而調侃的與她說:“穆律師,您今天似乎要去bk開會。”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穆雨寧猛然從牀上跳起來,看着牀頭的時鐘突感天將大禍,尖叫着在那邊手忙腳亂:“怎麼辦怎麼辦,我怎麼睡過頭了啊,明明鬧了鬧鐘的啊。”她忘了,那個鬧鐘的脾氣很大的,一般都不會準時起牀的。
蘇子墨笑了,不管外表如何變,這纔是骨子裡的她。他安撫道:“你先穿衣服洗漱,我現在過去接你。”
穆雨寧哦了一聲,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等下,你說你過來接我?你要跟我一起去bk?”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她開始胡亂的套衣服,腦子卻運算的很快。
“我只說送你去,又沒說跟你進去,你去bk,我去華晨。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
華晨就是起訴方。亦是蘇子墨的委託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在門口等我,不要開進來可以嗎?”穆雨寧千叮嚀萬交代,“我馬上下去。”
她只來得及洗臉,然後將東西一股腦的往包裡塞,不過出門之前還是再三確定了帶上了所有的東西。這是她培養出來的好習慣,再忙也要檢查一次。
穆媽讓她吃早飯,她急得連連擺手:“不吃了,媽,我趕時間,我先走了啊。”
穆媽在後頭叫了什麼她也不知道——
不是明明告訴蘇子墨不要開進來嗎?當她一出門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時便有些怔忪。不過還好,立馬清醒過來,在蘇子墨打開車門的時候便迅速竄了上去,然後叫明風趕緊開車。
蘇子墨望了望她身後的方向:“後面有人在追你?”
穆雨寧沒好氣:“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等嗎?”
“從你這裡到門口至少得走十分鐘,你確定你還有時間?”他認真的問。
穆雨寧語塞,卻如做賊一般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無人注意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而蘇子墨的表情卻有點難看:“你害怕被人看到?”
穆雨寧無語,的確是這樣的。他們的關係,曖昧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等於默認了蘇子墨的話。
“對不起。”穆雨寧嘆氣道歉。總感覺什麼地方有點不舒服。
蘇子墨抿了抿嘴,出其不意的伸出手往她的胸前伸去,穆雨寧餘光一掃,還以爲他要做什麼,臉蹭的一下紅了,抓住他的手沒好氣的說:“坐好!”
蘇子墨盯着那隻被她抓住的手,掌心裡的溫暖包裹着他們,心情不由的轉好,跟着笑了。
穆雨寧氣的想打他,蘇子墨卻偷笑着附到她的耳邊提醒她:“我只是想幫你把扣錯的扣子扣回去。”
穆雨寧一怔,愣在原地,望着蘇子墨帶笑的臉,迅速低頭,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衣服上下錯落有致,另一邊的領子高高聳起,難怪覺得不舒服。敢情是這樣。
那她剛纔……
她恨不得一頭撞上去。或者有個地縫鑽了。
蘇子墨的笑聲再也掩飾不住,逐漸放大,穆雨寧不敢耽擱,趕緊把衣服回到了原位。身邊的蘇子墨笑得猖狂,看了一眼前面的明風,嘴角抽搐的厲害,是想笑又不敢笑,顯然憋得很辛苦。
“夠了,你笑夠沒有啊。”她忍不住捶打了蘇子墨幾下,“你笑夠了沒有啊。”
蘇子墨絲毫不給面子,依舊笑得很大聲。
明風的面色越來越紅,她啊了一聲,雙手一甩,沒好氣的說:“笑吧笑吧,要笑就笑吧。”最後索性扭過頭不看他們。
明風只問了一句:“真的?”
她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然後就聽到低低的悶笑聲傳來,雖然沒有像蘇子墨那麼誇張,稍微給她留了點面子,可是,她還是丟人丟到家了。
氣的不說話。
等他們笑夠了,她還是板着臉。
蘇子墨湊近她:“怎麼,真生氣了?”
“哼!”她脾氣也漸長不少。
蘇子墨頓時呵斥前邊的明風:“明風,你怎麼回事,笑什麼,專心開車!”
明風立刻應:“是,老闆!”
蘇子墨向她邀功:“看吧,沒人笑了。”
穆雨寧氣惱的不行,到底是誰的嘴角還在偷笑的?
蘇子墨碰碰她的胳膊:“別不說話啊,我真不是那意思,就是剛纔突然心情好,所以才笑得嘛。”
穆雨寧驀地轉過身來恨不得吃了他:“你當我白癡?”
“不敢不敢,怎麼敢呢?”他嚇得縮回了座位上,似乎穆雨寧是吃人的狼外婆,而他是小紅帽。
穆雨寧氣的不行,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麼氣,可能是因爲惱羞成怒了,猛的捶打了蘇子墨一下,又背過身去。
這種的方式純屬陷入愛河的男女之間的一種調情方式罷了。
一路上,蘇子墨說盡好話,也沒能博得一個笑臉。直到她氣呼呼的到了目的地下車,蘇子墨還是鎩羽而歸。
不過他仍是再接再厲的朝她的背影喊:“好好工作啊。”惹來一記白眼。
然後,搖上車窗,吩咐明風開車。
穆雨寧一下車,蘇子墨就像變了個人似地。彷彿剛纔車內只是明風的幻覺。
雖然一路上穆雨寧看似都在生氣,可是蘇子墨確是真的快樂的,他樂此不彼的逗弄着她,明風說:“老闆,我認識你到現在你的笑容加起來都沒有剛纔多。”
蘇子墨掃了他一眼,又恢復了沉穩而內斂的樣子。他扯了扯嘴角:“我想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好。”——
穆雨寧走進bk層層把關。最後才見到了楚漢陽。
他一絲不苟的鎮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穆雨寧也不敢掉以輕心。
剛纔來的路上,她已經把東西整理好,所以拿出來的時候有條不紊。
很多的細節在美國的時候都已經推敲過,所以這次的開會並不繁複,只是,穆雨寧最後還是建議:“庭外和解。”
楚漢陽沒表態,倒是他下面的人忍不住諷刺了她幾句:“穆律師,聽說這次的對手是大名鼎鼎的蘇子墨,所以你還沒打仗就先怕了?”
出聲的是一個還算年輕的男子。似乎很看不起她的樣子,穆雨寧沒空在這裡自我檢討她的外表是不是給人不專業和不可信任的感覺,只是很坦然的回道:“我們的機器本身就存在缺陷,這樣的錯誤是足以致命的,如果純屬對方操作失誤我們當然完全有理由不負責任,可是現在我們錯在先,這樣下去,只會對雙方都沒有好處,不管是蘇子墨也好,其他人也好,我只是實話實說,與我都是一樣的,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上。”說完,她就拿着筆坐在位置上,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倒把剛纔說話的那人堵着了。
穆雨寧心中冷笑。掃視全場,所有人面面相覷。
楚漢陽坐在高位。
又有人發問,不過客氣很多,如果上庭,勝訴有多少。
她跟着蘇子墨這麼久,也學會了不輕易做承諾:“法庭講究的是證據,情況也隨時可能變化。我只能說全力以赴。”
很漂亮很官方的回答。
幾個回合下來,雖然穆雨寧疲於應付,卻都井井有條讓人找不到毛病。
最後的決定權又回到了楚漢陽的手上。
出於公司利益的考慮,他們是不可能先提出庭外和解的。
所以,穆雨寧只能等。只能等蘇子墨來提出。不過這樣的機率應該很小。
開庭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楚漢陽的辦公室,他盯着她說:“希望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楚經理言重了,這是我的分內事。”
“其他人不知道你跟蘇子墨之間的關係,我希望在案子開庭的這段時間,你……”
“我明白,楚經理,我有分寸。”
有時候穆雨寧都覺得好笑,提醒她最多的,居然是楚漢陽。
“那就好。”楚漢陽點點頭,還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過如果真的庭外和解,我也希望你能把bk的損失減到最低。”
奸商!穆雨寧腹誹。
“無奸不商。”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穆雨寧愕然。再也不想停留下去,找了個藉口便先行離開。
不知道蘇子墨去華晨的情況怎麼樣呢?要他們提出庭外和解,簡直天方夜譚。
可是誰又知道不會峰迴路轉,跌破眼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