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未得了我的允許,怎可隨意傷害這身體髮膚。”
她與他,咫尺相對,他嘴角的笑竟是這般的魅心,縱然清楚他又在算計她,可是身子綿軟,掙脫不開,細細的想,倒是分不清楚到底是身子掙不開,還是心掙不開,只軟糯糯的說着:“放手,我不欲傷你。”
這聲調一出,莫不如不說,本該是硬氣的話被她嚼得支離破碎,原是威脅的意思,這會兒到更像是男女之間的調情了,許是酒醉人迷,手腕處的熱度炙人難耐,沿着胳膊一路躥升,直至四肢百骸,深深淺淺的呼吸—— 聚賓樓竟出了這般害人的東西,改日她定要去砸了它的招牌。
晏亭眼睜睜的看着方纔捏在手中的短刀被蒼雙鶴十分輕巧的收了去,甩掉腦子裡的迷醉,她安慰着自己:還好,還好,懷中尚有銀針,只要脫開了他的鉗制,總還有機會的。
短刀已經收了去,他依舊不放她,拉着她講着無關緊要的瑣事,什麼今年的春來得這般早,暖和的令人欣慰;還有巫山氤氳的薄霧十分迷人,他一直想擁抱着她看盡巔峰美景;就連他今日穿着的這身紫袍的料子並繡着雲紋的絲線來源也要撈出來絮叨一番……
閉眼,深深的吸氣,他絕對是故意的,聞名天下的鶴先生哪裡會是這般話癆的人,今日竟恨不得要與她講一講頭髮絲都有哪些用處了,時間就被他這樣給生生的耗去,一刻過了,又一刻也這麼被他叨唸沒了,尋常的酒她能挺上半個時辰,可是這酒並不尋常,晏亭只道:“當真完了。”
聽見她將這句“完了”說出口來,他竟笑出了聲,認識蒼雙鶴的人都說他是個溫和優雅的男子.火燒眉毛也不會亂了分寸的那一類,活得不像人樣,可是她竟然聽見了他大笑的聲音,許久不曾深醉,不曾想醉了之後的觀感竟會如此強烈,聽着他朗然的笑,竟覺得恁般的動聽,比睿王宮中編鐘發出的樂音還要迷人,撞在她心坎上,一併顫抖了她的身子,戰慄中沉溺般的抗拒道:“死妖孽,再不鬆手,後果自負。”
“會是什麼後果呢?”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同她裝糊塗,恨得牙癢癢,卻對無賴似的蒼雙鶴莫可奈何,閉眼,睜開,接着再閉上;他消失,出現,接着消失,如此反覆之後,晏亭終究忍不住,顫抖的伸出手,輕觸着他眉宇之間,迷茫懶散的聲音道:“怎會這般的好看?”
他鬆開抓緊的手腕,緩緩的擡高自己的手,抓住了她遊移在他眉宇間的手指,緩緩的沿着玉雕般的肌膚滑落到他脣邊,輕輕張口咬上了她方纔意欲害破的指尖,柔聲道:“這是屬於我的,今後莫要傷了,你的十指連着我的心,傷了你的,我的心會痛。”
動聽的語調,一波強過一波的悸動,饒是知道自己是避不開這一回了,卻還是想再掙扎一番,許是矜持,許是羞怯,趁着他不注意的當口,甩開了他的手,縱身躍入身邊的溫池,或許對水的恐懼能讓她清醒一些。
十五年之前,惶恐他的冷漠,她選擇投水;十五年之後的今日,她害怕自己滿溢的情慾,依舊選擇投水,可是他說過的,從今往後不會讓她溺水,所以他在她投水的一瞬,扯着她的衣襬同她一道滾入水中,激起水花四濺,折着太陽的光輝,晶瑩華美,一如蒼雙鶴總也讓人看不膩的笑臉。
一個“緣”字,囊括世間百般巧合,一個“份“字,攏了巧合結做果,他們本是有緣之人,十五年前的這一日,她與他相遇在桃花澗裡的碧潭邊,她笑他亦笑,那一笑之下,便結了緣,縱然太年幼,不知情滋味,卻將他的笑埋在心底,歷經十五載春秋,那樣芳醇的情感,比聚賓樓千金難求的佳釀更爲珍貴,十五年之後的這一日,是他們的緣結果之時,有緣有份,怎能不成夫妻!
他將她帶到了深水處,心底的恐懼暫時令她清醒了過來,她纏着他的身子,聲音中透着迷醉的慵懶,緩緩的問着,“你要溺死我?”
輕點她的脣瓣,他笑,“或許。”
她跟着吃吃的笑了起來,“黃泉路上我不會獨行,即便做鬼,也要拉着你一道。”
他攬住了她的腰身,語調飄渺,“你我本就是一對,生生世世的緣分,若當真有那麼一日,我絕不會放你獨行。”
她眉眼又堆起了歡愉,笑得好不開懷,“你這人的嘴就是個沾毒的,且還是甘甜的毒,若不防備,不知不覺便要被你毒死,縱然死了,還要笑着,想來是這世上最陰毒的物什大抵也不過如此,好在我腦子還算精明,不吃你這巧語花言。”
眉梢輕擡,“當真精明?”
晏亭只是覺得面前蒼雙鶴笑的愈發不真切,她以爲水可以讓她清醒,卻忘記了這裡是溫水,蒸騰着她每一寸肌膚,讓那原本橫流在血管中的酒液發揮到了極致的用處,衝蕩着腦袋愈發的不能思考了。
“自是聰明。”
這一句回的無力,連晏亭自己都不信這話的。
她看着他的手探到了她頭上盤着的髻,淺淺柔柔問了句:“作甚?”
他哄着回她:“想看看真正的你。”
她不阻止他,夾雜着嫵媚,吃吃的笑問,“你心中喜歡的是哪個我?”
簪子拔下,墨發傾瀉而下,髮梢飄在水中,好像綻放着一朵妖嬈的黑花,釅釅的美。
玉潤修長的指尖插入她柔滑的發中,他的聲音蕩在她耳畔,又好像懸在天邊,亦真亦假的回她,“那個素手撩撥一池春水的你。”
這一隻手還留在她的髮絲間,餘下的一手又探進她懷中,他知道她的皮囊就擱在那裡。
“你又作甚?”
眼神迷離,卻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動作,卻也只是動了動口,這個時候她的身子太過軟柔,她知道只要過了這一瞬,她身體的耐力便會達到驚人的效果,不過她已經不想推開他了,他身上的溫度令她着迷,半醉半醒的腦子想不清楚是非,只知道她很期待他,但是期待些什麼,又道不分明,告訴自己從他跟着她落水的這一刻,她不會再散開手了。
“這裡沒有任何人,只你與我,不需要這樣的遮擋。”
沒有了他的攬抱,她的身子軟塌塌的向水中沉去,想必這裡是這處暖泉的極深處,努力的站着,腳依舊觸不到泉底,也懶得掙扎,她知道他這次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溺水,在他摸出了她懷中的東西之後,她緩緩的墮入水中。
一 下,他便跟着她隱入水面之下,扶住她纖細的腰身,脣舌堵住她的,將口中一粒圓潤的丹藥度進了她的口中.探出舌尖,將那藥丸推進更深處,直到她無力的吞下之後,才用靈巧的舌勾着她的與他在方寸之地狂肆的起舞,從不知道只是脣齒相接,便如此的曼妙,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皆涌動着急欲掙脫的念想,忍不住傅手觸碰着他的身體,隔着被他說的如此別緻的衣袍,徐徐柔柔,想必他不會注意的。
已經無法呼吸,蒼雙鶴破水而出,拉着她一起現出水面,看着她面容上醉人的春色,自她朦朧的夢囈中聽她說過他比桃花豔,究竟誰纔是豔過桃花的那人,這一刻不言而喻。
那個皮囊已經被他遠遠的丟開,可是他手中還有一小瓶的藥膏,易容的藥草,蒼雙鶴知道的便是十幾種方子,雖然他從不用它,卻是深知如何使用,晏亭用的這一種很別緻,且效用十分長久,他也是琢磨了許久之後才知道這是內服外用的,若然要她恢復了原貌,先前那一粒丹藥不可少,後面這外用的藥膏也短不得。
不見陽光的肌膚,只那內服的解藥便可,外頭見光的,還需補上這藥膏,蒼雙鶴將晏亭帶到那一方一直被晏亭憧憬着的平臺邊,身子抵着她的,讓她背貼着石壁不易滑落水中,隨後打開玉瓶,用食指勾出少許藥膏送到了她的臉和手上,丟開玉瓶之後,拉着她的手一寸一寸的將他送到她面上的藥膏塗個均勻。
伸手掬水,灑上她的面,也不過片刻時間,她的肌膚便褪了顏色,那些藥遮了光線的灼傷,讓她的肌膚始終賽過嬰孩般的滑膩,無絲毫瑕疵,陽光下懾人的晶潤,細緻的眉,靈動的眼,俏挺的鼻,硃紅的脣,緞黑的發,不禁喟嘆:真真的美人。
晏亭的眼已經徹底迷離,辨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手腳愈發的不安分起來,方纔只是輕輕的觸碰,可單單撫觸着衣衫已經不能令她滿足,她想要更親密的貼近,偏着頭微微垂着濃密的瞪毛,喃喃的念着:“你是誰?”
“你的夫。”
“我的夫又是誰?”
“蒼雙鶴。”
這個刻在她心尖尖上的名字微微喚回了她些許理智,空出方纔拉扯着他衣服的手,指間無意間勾起了一縷他落在胸前的發,雙手捧上他的臉,那發便垂在了他臉側,溼漉漉的滾着水珠,水珠垂下,沒入他衣襟中,引出浮想聯翩,黑的發襯着麪皮愈發的白潔,細膩的肌膚觸感令晏亭口中不禁溢出一聲柔嘆,將自己的臉湊得更近,沙着聲音道:“真的是鶴?”
“當然。”
晏亭又笑,褪去僞裝的晏亭笑得勾魂攝魄,奪目異常,卻也如山中妖精,讓人無法完全掌控妖媚,蒼雙鶴想不出她究竟會幹些什麼。
那一年初次與她飲酒,便察覺她吃了酒之後的特別,去也未曾在意,只當她身子嬌柔,不勝酒力,後來既是有心算計,又怎會不研究個清楚,陰業自是不會將晏亭這一個不爲人知的軟肋告之他這個對頭。
這些倒是難不倒他,聽說過公子野見識過酒醉之後的晏亭,蒼雙鶴便去問了,這等丟人的事情.公子野怎麼可能乖乖的說給他聽,蒼雙鶴原本就瞧着公子野極不順眼,後來見公子野硬生生的挺着,倒也不直接逼着他說,只笑言,其乃天下第一風流公子,閨盡美女無數,來了這大央,倒也沒多少機會接觸了女子,實在是大央的怠慢,稍後遣別夕給他喚來美女百人,自然,公子野乃大家,不可偏私,這百人要雨露均沾,當然,也不好隨意糊弄了去,不過他蒼雙鶴知道公子野也是肉體凡胎的,以一己之力對百女,實有些牽強,着別夕送一味別緻的藥,保準公子野食過之後,能堅持三日不倒!
聽了蒼雙鶴的話,公子野當時便癱倒在地,蒼雙鶴問他晏亭飲酒之後有和特別,他便一字不漏的說了,說到最後還要咒上幾句:“那個變態的不是個真男人,酒壯熊人膽,他吃了酒之後便要發瘋,幾個人都按不住,瘋子一般的撲上長得好看的男人.會扒衣服,還會到處亂摸……“
公子野說晏亭是瘋子,不必蒼雙鶴提點,公子野這頓皮肉之苦是少不得挨的,別夕的身手十分了得,打得公子野幾日起不來身,表面還看不出來,有苦也不敢說,說了怕要受更多的苦呢。
那此都是舊話,只端看眼前的晏亭,似乎和公子野交代的不差分毫,她的眼最初如新生子一般的清澈,此刻清澈不再,隱隱透着三分多情,七分邪魅,微啓朱脣,不言不語的盯着蒼雙鶴的臉許久,才迷茫道:“我又在做夢?”
這一句話倒是將蒼雙鶴問笑了,輕搖着頭,緩聲道:“或許。”
晏亭伸手到蒼雙鶴腦後,輕輕一結,那結着蒼雙鶴髮絲的紫色髮帶便散了開來,他的發已經溼透,自然無法像先前散開晏亭的發那樣傾瀉而下,卻也是縷縷滴水,別緻的風情。
晏亭先是試探着拉扯,隨即微微用力,聽着蒼雙鶴呼吸的變化聲,嘻嘻的笑,“有反應呢,好像不是做夢,你聽清楚了本大夫的話,你是本大夫的,今後只能看我一人,念着我一人,夜裡夢我一人,縱然我白髮蒼蒼,也只能愛我一人。“
蒼雙鶴勾脣,輕快的應着:“好。”
晏亭愈發將自己炙熱的身手貼上蒼雙鶴的,幾乎貼着他的脣畔說道:“若然哄我,我便殺了你,然後將你我的血肉混在一起,將你生生世世禁錮在我的身邊。”
春風怡人,卻也間或透了幾分寒意,莫怪乎公子野會怕她,吃過酒之後的晏亭同先前判若兩人,神態言語透着妖媚,酒深後,連語調也開始陰狠,可是他不怕她,依然淺笑:“此生此世,我只有你一人。”
眸光涌動,她笑:“好,這是我的。“
隨即啓脣咬上了他的脣角,不是吻,透着血腥的啃咬,痛楚中激盪着內心深處不曾涌現的慾望,殘卷了身體每一處肌理,忘卻了悲喜憂愁,只知道用彼此的身體撫慰了空虛的靈魂。
嚐到了血的味道之後,晏亭放開了被其蹂躪的脣瓣,沿着蒼雙鶴的弧度優美的頸子向下遊移,深深淺淺的咬痕,第一次發覺人身上的束縛當真礙事,她沒那個耐心一件件的解除,當然,也是因爲她解他的袍帶解了許久未果的原因。
蒼雙鶴的袍子當真是好料子,不似以前撕過的衣衫,隨便的幾下就能破碎,這件費了好些力氣,衣衫碎裂的刺啦聲**晏亭血流中的激盪,身體上每一個毛孔都開始涌動興奮,喃念着,“這裡是我的,還有這裡也是我的……”
撕扯了許久,也只是露出了半邊胸口,這裡的水也深,觸不到底,所以蒼雙鶴與晏亭的自胸口以下是貼靠在一起的,自是無法拉扯下來衣服,懊惱了片刻之後,將自己軟柔的小手貼上了他的胸口,好奇的沿着他的肌理滑摸,手指過處,喜歡的地方還要湊上嘴咬下斑駁的痕跡,聽着他口中幾不可聞的聲音,晏亭笑得貓兒般柔媚。
脫不掉他的,她便動手脫自己的,看不分明袍帶與衣襟,也要惱了,伸手便開始撕扯,她的衣服不比蒼雙鶴的華貴,隨便幾下便露出了圓潤的肩頭,溼發粘着半邊肩頭,無發的半邊滾着水珠,晏亭微微偏過自己的頭,拱起肩頭,下巴貼着肩頭光潤的肌膚,眼光中流動着刻意的媚態.軟軟柔柔的輕喃:“喜歡麼?”
水光託着她的容顏,這一刻又從妖精化爲水中仙子,怎能不喜歡,蒼雙鶴伸手拂去脣上的血跡,笑答:“愛你。“
咯咯的笑,她接着他的話說:“我也愛你,愛了十幾年了,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愛的這麼深了,不管你是不是在算計我,我亦沉淪。”
這樣的話也只有在她睡了或醉了的時候才能聽見,嘴角綻開了一抹笑,這笑卻夾帶了幾分苦澀,湊上已被她傷了的脣,溫柔的舔吻,攪動她心底別樣的悸動。
悄悄的伸出了手,將她的袍帶解開,隨後拉着她滑入水中,藉着水的託力,十分輕鬆的便將她的外袍並着白色的裡衣脫去,露出纏的緊密長布的胸口。
對水的恐懼即便是在這個對候也時不時的浮現出來阻隔在兩人之間.晏亭感覺胸口呼吸開始不暢快,迷迷糊糊中又好像回到了那年的掙扎,開始伸手推拒着拉她進水的蒼雙鶴。
蒼雙鶴順着她的力道鬆開了攬在她腰身處的胳膊,不過並不完全鬆開,他的手在她推擠她的時候抓上了她纏胸的布角,微一使力,她便在水中翻轉了起來,長髮隨着身體的轉動劃出一浪浪的波紋,愈發的像在水中綻放的花朵,長布褪下,顯出線條優美的身姿。
她的身體他先前便已經見過,可再見更勝初見的驚心,他的視線掠過她的頸子,掃過她胸口處的紅潤,遊過纖細的腰身,來到了她的下半截身子,此時還穿着裡褲,白色單薄的料子隨着水波描繪着她長腿的曲線,半遮半掩間愈發的勾人難以自持。
腦子本就昏昏沉沉,被蒼雙鶴這樣一拽,身子在水中翻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後,連怎樣掙扎也要忘了,慢慢的向水底癱去,眼看腳下便要踏上光潤的石板,蒼雙鶴如魚一般在她不曾發現的時候來到了她身前,展開手臂將她滿滿當當的抱在懷中,向上用力,十分輕鬆的把晏亭帶上了水面。
重遇回到水面上,晏亭大口大口的吸着氣,許是太快,竟嗆咳了起來,蒼雙鶴將她的身子抵靠在光滑的平臺邊沿,聽見她劇烈的咳,伸手繞到她的身後,輕輕拍打着空無一物的後背,見她不再咳了,輕捋着她後背,輔助她順過氣來。
終究能尋常的呼吸了,晏亭將自己的腦袋軟塌塌的靠在蒼雙鶴的肩膀上,雙手無力的垂在一邊,如大病初癒般的綿軟。
他的手是會動的,因此見她平緩了之後,那順氣的手竟慢慢的繞到了她的身前,輕輕的撫觸上她胸前的一點嫣紅,聽見她在他耳畔清晰的抽氣聲,眉目間又盛了笑,這一次沒有那壞事的烏木簪子了——他甩開她頭上的簪子的時候看得分明,她簪住髮髻用的是先前他送她的那根。
總也把捏着紫玉的手指是這般的靈巧,也才三兩下便喚醒了她體內蟄伏的力量,輕風過,禁不住打了個顫,隨即身體開始滾燙,猛然伸手抓住他遊移在她光裸的身子上的手指。
蒼雙鶴擡起頭來,對迷茫的晏亭扯開一抹最是溫柔的笑,那一雙眸從來只在夜晚顯出淡金的顏色,這是第一次在白天不同,迎着陽光,愈發的耀眼,裡面呈着濃濃的情感,一笑傾天下!
晏亭淺淺的呢喃了句,“是鶴麼?”
他回:“只能是鶴。”
她嘆:“我總是在做這樣的夢,自豆蔻芳華,如今也有七八個年頭了。“
他依舊回:“這次不是夢。”
晏亭睜着對不上視線的眼,俯身伸出雙手捧着蒼雙鶴妖豔的臉,緩緩的笑了,“管它是夢還不是夢,這一刻你都是我的。”
蒼雙鶴亦隨着她笑,同她一般伸出捧住她的臉,印了一個吻在她的額頭,再一次沉溺,她的視線中再也容不下旁物,藉着他的力道攀上了身後的平臺,隨後伸手拽住他散亂的衣襟,將他拉到她的身上,不待他穩住身子,一個翻身便將他壓在了身下。
用她光裸單薄的身子穩穩的壓住他,深深地一眼之後,她的脣齒又開始在他的身上一路留痕,自他的頸子到他的腰腹,星星點點,青紫交接,口重一些的地方,竟透出了血絲,可是到了腰間便無處下口——那厚重的腰帶實在討厭!
撐起身子跨坐在他腿根處,低頭看着他腰間的草帶,咬了咬牙,隨即動手翻找空無一物的腰間,口中喃喃道:“奇怪,我的短刀呢?”
蒼雙鶴眨了眨眼,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這樣的晏亭,只能一聲嘆息,趁着她不曾注意的時候偷偷的展開了自己的草帶,然後恁般“嬌柔”的攤在平臺上等着她“慘無人道”的蹂躪。
如剝蔥一般將蒼雙鶴自那一身淺紫的錦袍中脫離出來,手指輕撫過他每一寸肌膚,他也是自她吃酒以來第一次得逞的人體,細膩的觸感比睿王賞她的極品綢緞還要舒服,再一次俯身壓在他身上,她是不懂如何去吻,只想着宣泄體內難以言喻的激流,復又自他的頸子處下口,留下新的一輪痕跡,沿着頸子一路到胸前圓潤的紅豆,再向下自腰間,這次暢通無阻,可以接續下去.即便是大腿小腿亦不放過,聽他在她身下放出了細碎的聲音,愈發的開懷。
那是痛楚中帶着歡愉,蒼雙鶴嘴角勾着笑,默默的看着她在他身上製造着無數觸目驚心的“證據“,想來這次她是賴不掉了。
晏亭轉了一圈之後,終於攀回到他的下體,好奇的看着那個與她印象中十分不同的物體,偷偷的探出食指輕輕的捅了一下,是真真的東西,再次探出手,已經是岔開了手指,輕輕的自根到尖的撫了,只聽見蒼雙鶴嗓子裡發出的聲響,晏亭知道自己尋到了**倒也不再客氣,伸手緊緊的攥住,隨即俯下了頭,張着嘴就打算下口。
原本是痛楚的享受,待到確定晏亭接下來的打算之後,蒼雙鶴不再軟趴趴的攤在那裡任憑晏亭“胡作非爲”——笑話,這被她狠命的一口咬下去還了得!
瞬間轉換了位置,將她生生的壓在了被咬得面目全非的身體下,晏亭縱然在酒醉之後有別樣的神力,對付幾個宵小是綽綽有餘,可當面對着蒼雙鶴的時候,終究不是對手,激烈的掙扎過,依舊無法推開如山般壓着自己的蒼雙鶴,方纔是喜歡的啃噬,這次卻是惱火的下口,將他的胳膊咬出了深深的幾個齒痕,血腥的味道已經在口中散開來,卻還是不鬆口。
世人皆道男歡女愛是一件極其美好的事情,特別是在兩個濃情的戀人之間,蒼雙鶴微微鎖了眉頭看着緊咬着自己的晏亭,搖頭嘆息:卻原來顛鸞倒鳳沒個別致的身子,也有可能是一件十足要命的差事!
若然硬要掙脫她的利齒,大概放開了這處,她便要咬上另外一處,想想也是件豎寒毛的事情,蒼雙鶴淺淺的笑了,將自己沒被咬住的胳膊抽了出來,微微挪了挪身子,將晏亭的下半截身子放開,完美的手指順着纖秀的曲線一路向下,探入溼黏的裡褲,找到了她的私密之處,輕柔的撩撥之後,自己的胳膊果真被她放了開來,聽着她婉轉的呻吟聲,蒼雙鶴臉上的表情又是恁般的歡愉了,就好像她先前小手憐惜的愛撫一般令他滿足。
看着身下迷離的晏亭又方纔的緊繃到慢慢舒展,他的脣貼上了她的額頭,如她夢中反反覆覆見過的一般,順着光滑的額頭慢慢的向下,滑過眉目、鼻尖、櫻脣、再向下,躍動的頸側、纖細的鎖骨、挺翹的嫣紅、摺痕如花的肚臍……
他在她身上呢喃着:“愛是要這般輕柔着的,你那般的啃咬,身子弱一些的,大概還沒等到後面的極致便已經丟了性命了。”
她聽得迷離,似乎總帶着份難以置信的感覺,要一遍又一遍的確認着:“是鶴麼,你愛我?恩……”
“愛!”
遠處有桃花掩碧,近處有水汽氤氳,是幻境還是真實,醉了的晏亭分不清楚,沒醉的蒼雙鶴亦辯不分明,光潔玉潤的平臺上,他與她皆如初到這人世一般光裸了身子,一份淺笑,一份朦朧,他說他愛了,她亦說她愛,愛與愛交纏,只恐時間太匆忙,又怕迫不及待傷了她,隱忍堅持.輕言軟語:“可爲我準備好了?”
羞柔的笑,她終究學了了吻,緩緩的拉下他的身子,將她靈巧的粉舌探出,軟軟的勾過他胸前的一點,引得他身子一陣輕顫,再也受不住體內奔騰的慾望,微微的撐起身子,尋到了渴望了許久的通道,緩慢的將自己埋進其間……
即便他的動作再溫柔,還是引發了她的不適,晏亭將方纔的舔吻瞬間轉爲啃咬,舒暢與痛楚一瞬間衝擊了蒼雙鶴,沙啞的聲音流放了出來,“謀殺親夫。”
縱然聽了他的調侃,她依舊不肯鬆口,直到下體的感覺平復了之後,才微微的動了動身子,一併勾起了他的悸動,這一次將自己深深的探到她的身體深處,密不透風的貼合,天地間這一刻只有他與她在了——她是他的,始終就是他的!
生息輪迴,沒有永恆的生命,卻有亙古不變的旋律,縱然有着極致的智慧,卻也脫不開原始的悸動,她的身體是他馳騁的沙場,他的動作是填滿她空虛的源泉,他們是彼此需要的一對兒,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註定與他一生糾纏。
看天際流雲舒捲,看枝頭桃花爭豔,展臂攬住他緊緻的腰身.隨着他的動作低低緩緩的呻吟,這一具身子空寂了二十載,今日終究完滿。
痛楚將將去了,隨即便轉爲歡愉,從那一處發散出來的極致美妙令晏亭措手不及的戰慄,他的脣還遊移在她的嘴角,晏亭終究忍不住咬住他泛着若珍珠般光澤的脣瓣,緊緊的閉住了雙眸,方纔纏住他腰身的手指如貓兒抓住獵物般舒展開來,在他的後背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
直到他癱軟在她的身體上,一切才漸漸靜寂,雲還是緩緩的飄,花還是釅釅的開,她卻不是原來的她了。
停留了許久,他緩緩的翻身將復又失了力量的晏亭帶到溫水中,一寸一寸的清洗了她的肌膚,跳動着的頸子、落了吻痕的胸、還有沾着血絲的私密……
這一次她沒有一點點的掙扎,柔柔的帖服着他光裸的身子上,他的身子一直是涼的,卻原來也有炙熱的一天,即便激情散去,依舊是這般的溫熱,給了她最密實的護衛。
她們的發皆是這般的長,混在水中交纏在了一起,誰說這不是夫妻,他們的堂已拜,身心亦合二爲一,如今,這三千情絲也密密匝匝的結在了一起,她終究是許下了此生此世!
浮浮沉沉之後才發覺,她竟不再這般的畏懼了深水,搖晃着腦袋,依舊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卻可以放心的依偎在一起。
擁抱了不知多久,她竟瞧見了水面上又飄來了一個木桶,睜着迷離的眼想要看清楚一點,卻愈發的不分明,輾轉低迷間竟瞧見了他展開手臂從那木桶中撈出一個精巧的酒罈,她又開始吃吃的笑了起來,“這酒當真的好味道,本大夫極喜歡。”
“那好,這一日別緻,你我不醉不休。”
晏亭悶聲悶氣的呢喃道:“不醉不休,爲何我感覺自己已經醉了?”
他笑:“醉了的人從不說自己醉。”
他這樣說,她便信了他的,看着他對着酒罈飲下,她又開始吃吃的笑:“海量,我喜歡。”
山卻不想她說過這話之後竟瞧見他湊上了脣,不及反抗,那滿滿一口酒全被度到了她口中,終究一口一口的被他再次灌醉。
她是個好學徒,只經過先前的一次便已經學了個七七八八,酒勁再起之後,也沒那麼許多亂七八糟的囉嗦,直接在水中壓住他的身子,由水面之上一路吻到水下,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吻,棉柔動人。
前一次是他壓着她,這一次換她壓着他,正面看着這平臺,方方正正的規矩樣,繞到平臺的背後便發現了這裡矮下一角,如雙人臥榻大小的空間,浸在水面一尺以下。
晏亭就將蒼雙鶴壓在了這裡,藉着水流的浮力,跪坐在他的腰腹上面,前一刻她是水底的仙子,這一個化爲魅人的妖精,光華籠在她四周,間或有幾片離了枝的粉紅花瓣隨着柔柔的風捲落在她的身上,貼在了她頭上的溼發。
或許她在上面要安全許多,至少他的身子不再新添了傷口……
不是一次,這次是真真的賴不掉了,她實在太累,這般嬌柔的身子,初解人事,是他太過要求了。
春風再暖,畢竟不是夏日,好在這平臺並非俗物,又浸泡在溫泉之內,躺在上面有舒筋活血的妙處,還能驅除了原本體寒的人身體內的寒毒,在這樣的春日光裸着身子躺在上面倒也無甚大礙。
風平浪靜之後,他將她拉上平臺,並躺在一起,自方纔飄過來的木桶中取出一個軟柔的絨毛毯子,將兩個人光裸的身子覆上絨毛的毯子,靈活的手指沿着她身上的穴道走了一趟.平緩了方纔激烈的運動後可能給她身子帶來的痠痛,再然後給她口中餵了一顆解酒的藥丸,確保她醒來之後腦袋不會留有宿醉之後的痛感,待到這一切都完成之後,將她緊密的護在他的臂彎中,就那般心滿意足的沉入了夢境。
山間的太陽總去的早一些,當陽光不再直射的時候,晏亭自沉沉的睡夢中緩緩的睜開了眼,總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將目光由天空轉到身邊的“異物”上面,隨即揉了揉眼睛,好像還未完全清醒一般.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鶴。”
聽見了這個名字,一切的迷茫頃刻間消散,將一雙杏眼瞪得滾圓,想也不想便掀開了身上的毯子,低頭向裡面望去,那是怎樣驚心的場景,她與他的雙腿竟然光溜溜的疊在一起,更確切點說來,她的一條腿是插在他雙腿之間的,即便只一眼,她也看見了他那處有別與她的標誌,閉了眼死命的尖叫了起來:“啊!禽獸。”
蒼雙鶴眨了眨眼,緩聲道:“說誰?”
“去死。”
輕易的便將自己的腿從他的雙腿間掙脫出來,手腳並用將蒼雙鶴推進了溫泉中,隨即用毯子將自己纏了個嚴嚴實實,嘴中還憤憤的咒罵着:“你這無恥的傢伙,竟然佔本大夫便宜,淹死你,讓你下作!”
碎碎的唸叨了一段時間,總也不見蒼雙鶴浮出水面,唸叨的聲音從弱到無,又過了少頃,晏亭的聲音已經顯出了鼻音,“禍害遺千年,你這妖孽纔不肯這麼容易就死了呢,你再嚇我,我就、我就……你死出來啊!“
拉着毯子勉強的站起了身子,四下張望了一陣,還是不見蒼雙鶴浮出來,晏亭慌亂了,繞着平臺一圈圈的轉,還是不見蒼雙鶴,嚶嚶的哭了起來,“你死了,我怎麼辦?”
說了這話之後,突然感覺腳腕有些異常,低頭看去,蒼雙鶴淺淺的笑,此刻他的手正捏着她的腳腕處,緊繃的情緒一下子鬆散了,晏亭軟軟的攤在平臺上,終究像個尋常女子摸樣了,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你怎麼可以拿這樣的事情嚇我,你算計了我這麼多次,我都不怨恨你了,你還要這樣嚇我,若然再如此,我保證一生不會再見你。”
這便是晏亭了,能受得住一切生的苦難,卻受不得半分死的別離。
蒼雙鶴自水中探出了身子,滑溜的如魚一般攀上了平臺,靠在晏亭身側,輕攬她入懷,聲線徐徐柔柔,哄慰道:“你這般的慧黠,該是知道我在逗你的。“
晏亭靜默了聲音,關心則亂,他不會不懂,若要她親口承認,這樣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張口。
低垂了頭,偶然間的一瞥,似乎瞧見了他的手臂上有一個顯眼的傷痕,想着這溫池下面並無尖銳的石塊,未免自己猜錯,又瞥了一眼,這一眼愕然發覺那竟然是咬痕,晏亭眼角抽了抽,倒也不管他此刻有沒有穿衣服,霍然擡頭,先前她醒來的時候一團慌亂,並沒有看清他身體的情況,待到這時看清之後,晏亭猛地抽了一口涼氣,顫抖的伸出食指,指着蒼雙鶴胸口最深的那處咬痕,結巴道:“你這是怎麼弄的?”
蒼雙鶴眼底浮現了一抹開懷,先前他直接同她說這身傷口,她又要咒罵他算計她,如今這麼一嚇,倒是將算計什麼的都拋諸腦後了,饒是如此,他也要如女子一般的拿捏一下。
方纔晏亭太過錯愕,將原本攏在手中的絨毯忘記了,伸手指着蒼雙鶴胸口的時候,那毯子慢慢滑落,露出了她瑩潤的身子,蒼雙鶴眼底的顏色變得深沉,卻要不動聲色的一寸一寸將滑落的毯子拽到他身上來,遮擋了胸口以下的位置,貌似感傷的說道:“我自己咬的。”
晏亭絲毫沒發覺身上空了,指着蒼雙鶴的頸窩處,聲音拔高了幾分,“騙人,你當我呆子呢,這裡怎麼可能是你自己咬的!”
說過之後驚覺失口,頓時緘默了。
蒼雙鶴嘴角綻了一抹笑,卻扯着絨毯一角,垂着頭喃喃道:“竟是不知你酒品如此,也未曾想過平日裡嬌柔的你竟會在宿醉之後尤勝過男子的力道,我是閃避不及,纔會落得如此模樣,當真的痛着,想我蒼雙氏,信奉的便是自始至終,不離不棄,雖然你是我的第一回,不過你放心便是,我知你心中不甘,這裡無人知曉,你可以不認這賬。”
誰是男人,誰是女人,晏亭感覺這一刻好像有些辯不分明,好像酒力的作用之後,雖然腦子沒有以前宿醉後的痛楚,可是心計好像總慢了蒼雙鶴幾拍。
蒼雙鶴這番認不認賬的話好像該有她口中說出才正常些,爲何他要扯着絨毯半遮了面容,貌似嬌羞的把原本該由吃虧的女子說的話給說了?
等等,扯着毯子!晏亭低頭看去,不知何時蒼雙鶴竟將她身上的毯子完全的拽到自己的身上去了,倒是讓她光溜溜的蜷在平臺上。
火氣頓時上涌,晏亭伸手毫不客氣的拉起了絨毯,急聲道:“死妖孽搶什麼,這是我的!”
蒼雙鶴擡眸一笑,豔魅非常,柔笑道:“我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