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啊,你到底怎麼想的?”楚衡四仰八叉的靠在一處涼亭欄杆上,望着遠處三三兩兩調笑的少爺小姐們,他們這裡難免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楚衡也有檢討過,該怎麼說呢?當你見識過生死搏殺甚至親身經歷過的時候,再回到平淡生活中就有一種抽離的感覺。好像自己與那些每天只懂吟詩作對的人不一樣了。
“他是他,我是我,就是這樣。”楚青雪的回答很堅決,但她的表情卻一點不堅決。
楚衡抿了抿嘴有些無奈的提醒道:“我看到……他腰上的那個佩玉,好像是你送的吧,我記得那是你當初從山腳到山頂磕了三千多級臺階才從了塵法師那求來的山河佩。當時那老和尚還說你與佛有緣呢,哼,若非打不過他,我都想抽他!”
楚青雪沉默片刻,“我沒有注意,那什麼都不代表。”
楚衡有些煩悶的揉了揉太陽穴,張張嘴嘆道:“其實你知道的,無論我還是大哥,其實都希望你過的快樂,如果你真……”
“家人最重要,無論是出於感情還是他背後的勢力原因,我們都不宜再有什麼牽扯,就這樣吧。一會兒你幫我告假,我就先回去了。”楚青雪斬釘截鐵的轉身就走。
楚衡無趣的揉了揉腮幫子,“若真的不在意,何必走呢?”
邦邦邦!
不遠處傳來召喚的聲音,那是敲擊木梆子的聲響,一個個學子重新坐下,楚衡也懶得幫楚青雪請假,而於太傅倒是巴不得楚青雪離開,完全無視那明顯的空位。
當然最舒心的還是墨九,不用幫忙擋着視線也不用去看寧懷志那落寞的表情,多好!
於太傅再次開講,依然接着之前的話題,而墨九則開始鍛鍊站着睡覺的能力,只是這項神功還沒有練成呢就感覺似乎有一道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奇的睜開眼,順着感覺望去,果然見到一個身着白底水墨綢衫的俊秀少年在看她。那眼神說不上有多少侵略性,但其中滿滿的都是好奇。
墨九皺眉輕輕回頭瞄了一眼,咦?小姐沒有回來啊,往我這瞅什麼呢?
墨九身子輕輕往左挪了挪,那視線跟着轉動。又輕輕往右挪了挪,那俊秀少年的腦袋也輕輕偏移。好吧,實錘了,這傢伙真的在看自己。
難道是因爲老子太美了?
墨九自戀的摸了摸臉頰又整了整長髮,還沒有等繼續有動作就聽前面楚衡小聲笑道:“你認識那個……那是誰來着?”
楚衡作爲一直不好好學習的代表,當然能夠發現有人在盯着自家小侍女猛瞧。
墨九想了想,很肯定的搖搖頭,然後用膝蓋頂了一下楚衡後背,“你若是聽不進去就打坐修煉,別閒着,實力強了讓皇帝直接封個狀元給你都行!”
楚衡無趣的轉過頭去,總感覺這小丫頭比自己妹妹還要積極,話說咱是個浪子啊,那麼積極修煉像什麼話。
“你少爺我現在卡在三環不得寸進,光打坐是沒有用的。”楚衡有點小委屈的解釋了一下,但猛的又想起,這是個不通修煉的小丫頭,跟她解釋這些也沒用。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墨九頓了頓答道:“那是因爲你還在以自家的武學做基礎,可你領悟月字訣總是跟圓月使勁,自然跨不過那一道坎。這樣,你等下個月圓之夜的時候以感悟圓月神功爲基礎邁出那一步,然後再輔佐月字訣的感悟繼續修煉。”
楚衡愣了一下,還能這樣嗎?
說起圓月神功,這功法要比楚家本身修煉的強上不少,但也只是吸收靈氣快一點,轉換靈力質量高一點,真心沒有發現什麼特殊之處。當然,之前楚衡對墨九不是完全信任,只是需要力量所以碰到更強的纔會修煉。而在試驗了許久之後發現沒有危險也就繼續練了下去,倒是真沒有用心去感悟多長時間。
不過聽墨九的意思,這功法的精華必須要月圓之夜才能感悟?
楚衡正想再問問,卻見墨九一臉火爆,“嘿我這脾氣!這貨瞅起來還沒完了呢!”
只見墨九挪着小步子很快就來到了那位俊秀公子身後,這個舉動其實很扎眼,但她自己卻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你瞅啥啊!”
“……”
氣氛突然的尷尬!
“你……你胡說,我……家公子……怎麼會……瞅你……”
墨九冷漠的瞧瞧旁邊結巴的書童,“你也是殭屍?”
“胡鬧!”於太傅將戒指直接摔在桌案上,“課堂之上成何體統!出去!”
墨九聞言大喜,原來這麼簡單就能離開的?早知道哥早這麼幹了!
看着那小侍女一臉欣喜的轉身就跑,還跟楚衡擺擺手吐個舌頭,於太傅覺得心臟有點難受,教書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如此頑劣的。
強行平息怒火,接着端起戒尺,“我們不要受影響,剛剛說到哪了?嘶!”倒抽了一口冷氣,于謙低頭看看手掌,剛剛摔戒尺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開裂,好幾根木刺直接刺入了掌心。
這一下子於太傅徹底沒有了興致,冷哼一聲叫道:“下課!”起身一甩袖子便走了。
楚衡挑了挑眉頭,小九乾的漂亮!喜笑顏開的站起,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緩緩起身的俊秀公子,也不知道這是哪家公子,眼光這麼獨特……
提前下課總是快樂的,這點無論哪個世界都一樣,楚衡帶着墨九剛剛出門就往春香樓跑,也別問春香樓是做什麼的,反正最後讓墨九拉住了。
“現在回去能做什麼?還不如在外面閒逛呢。”楚衡耷拉着眼睛,嗯,看不到好看的小姐姐們,渾身沒勁。
墨九並無意外的看着他,“你也猜到了?”
楚衡攤手隨意從路邊攤拿了兩個蘋果,一邊付錢一邊回道:“無論你信不信,我哥那人可沒有閒着無事玩老弟的惡劣習慣。瞧瞧這上一天學有多少事,以他的智慧哪裡會不知道,很明顯就是有意爲之。”
墨九笑道:“那你就不好奇你哥給小峰做了什麼安排?”
楚衡遞給墨九一顆蘋果,主僕倆就這麼在大街上毫無形象的迎風開吃,“有什麼可好奇的,再說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就算你被敵人抓住了也不用怕泄密。”
墨九撇嘴,“說的好像我肯定會被人抓住一樣。唉?你們該不會是防備我吧?”
楚衡哈哈大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錯,在所有人中就你最容易被抓住。”
墨九無言以對,“既然你這麼閒不如陪我去趟府衙好了,辦一下轉讓醉仙樓的手續,現在我可是那裡的老闆了!”
“容四娘把酒樓賣給你了?”楚衡有點詫異的看着她,這小侍女很活躍啊,這都什麼時候的事?
墨九得意,難道她能告訴楚衡,自己是抓着容四娘屍體胳膊按得手印?雖然好像挺不講究,但其實容四娘也不會在意的。
醉仙樓自從容四孃的事情發生之後就被封了,刑部的人動作很快,可以說,如果墨九不拿着地契和協議等去登記,不用幾天這地方就會被刑部強行送給某位權貴當禮物了。
當然,如果僅僅是墨九自己過來,那肯定也很難辦成,那些當差的雖然不至於誣陷她偷拿拐騙什麼的,但也絕對會拖着。現在拉來楚衡一起就方便的多,人家一看是楚家的人,大多數人便都會收手了,畢竟因爲一座酒樓就得罪一個皇帝面前的紅人,這不合算。
瑣事辦完,時間剛剛好到了原本下課的時間,楚衡很是無奈的被墨九拉着往家走。剛剛進家門就忍不住吐槽。
“你讓我們去那種地方上學,就不怕我們受欺負嗎?要知道那裡可都是太子黨!”
楚彧雙手負後直挺挺的站在院落裡,目光朝向西方似是在等着即將到來的夕陽,悠悠道:“你們不會有麻煩的,我的朋友會關照你們。”
楚衡一怔,狐疑的看了看他,“你還有朋友?你不是要做孤臣來着?”
楚彧緩緩回頭,“不是我要做孤臣,而是這朝中的人大部分不值得我結交。值得結交的那些人,則也不着急罷了。”
楚衡若有所思的眨眨眼,頗有點好笑的問道:“你那個朋友……該不會是一直不好好上課光顧盯着小九猛瞅的那個傢伙吧?”
楚彧聞言有點詫異,“不好好上課?你確定說的不是你自己?”
“嘁!”楚衡翻了個白眼,無趣的進屋了。
而就像墨九所料的那樣,小峰果然已經走了,而知道他去向的似乎就只有楚彧跟文伯,顯然這兩個人都不打算告訴墨九,而她也不在意。
……
又是一個深夜,兩個黑影出現在林相府最高一棟房子的屋頂上。
“爲什麼約我在這裡見面?”
“未來似乎有些變化,所以來找你諮詢一下。”
“有關那小侍女?”
“你知道?她有什麼異常嗎?”
“身份稍稍有些特殊,但這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問題。倒是你,一直盯着人家有點失禮。”
“有什麼可失禮的,不過是個侍女嘛,憑我們的關係,我要是管你要,你會不給嗎!”
“不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