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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飛舞，鶴髮童顏，清瘦的臉上掛着一雙陰鷲的雙眼，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烈焰眉頭輕皺，沒有繼續說下去，懷疑任何人對白帝不忠都可以，唯獨不能說白帝信徒不忠。
白髮老者冷聲道：“繼續說。”
那白帝信徒有人撐腰，神采飛揚，朗聲道：“任你巧言舌簧也逃不過帝尊神威，如果你不是心虛，這些年你又去了哪裡？爲何遲遲不歸？”
“直到把你的親人朋友擒下，迫不得已才肯回來，即便如此，還要強行狡辯。你好好看看他們，還要不要死撐到底！”
冷喝聲響起，神念掃過，虛空多出二十幾道身影。
唐乙木、贏沐雨、天星、天月、衛辰、司空毓秀……
一眼望去，不是親人就是摯友，方白怒火騰然升起，殺意在心間猶如驚濤駭浪般洶涌沸騰，但他不得不強行壓下去。
“好好好！”
方白怒極反笑，面容扭曲，長髮飛揚，大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要用莫須有的罪名來壓我，豈能讓我信服？”
“帝尊稱雄一方，以德服人，以仁治世，你們身爲帝尊信徒，不效仿帝尊仁愛之心，如此倒行逆施！”
“試問，到底是誰在褻瀆帝尊神威！”
聲浪滾滾，沁人心間，虎丘四周一片靜默。
除了方白以外，誰也不知他真正的目的是爲了五行吞靈獸的妖丹，所以，這罪名無法坐實。
“還在狡辯，回答我的問題！”那白帝信徒冷冷道。
“好！”
方白怒道：“既然你想知道，告訴你又何妨！自你等不分青紅皁白要追殺我，迫不得已只好暫時退走。”
“誰料，誤入妖族領地，慘遭妖族追殺數百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卻不知身在何處，無奈之下，四處流浪。”
“好在帝尊垂憐，沒能找到白帝城，卻讓我回到玄蒼。聽聞噩耗，誰能知道我心有多痛？”
“爲了帝尊神威，拼死征戰，殺敵無數，不求任何獎賞，反而落得如此田地！”
“所以，我要回來親自稟明帝尊，有小人從中作祟，毀我白帝城聲威！”
“鍾心耿耿換來如此回報，令人心寒，讓我等浴血廝殺之人，情歸何處？”
一番胡言亂語，卻也說的合情合理，至少抓不出什麼漏洞，也沒有辦法證實。
這裡白帝信徒畢竟是少數一部分，大多都是自由之身。
方白的功勞有目共睹，誰也不能抹殺，就連方白都受到如此待遇，其他人又會怎樣？
兔死狐悲！
“說得好！”屠榲再次站了出來，大聲道：“別的我沒有看到，也沒有發現，我只看到若是沒有方白，那一戰必敗！”
“許多人都會死，包括你們在內。僅僅爲了妖丹在帝尊面前爭寵，就要枉殺功臣，如何服衆？”
“我屠榲不服！”
“對，我也不服，方白無罪！”
“方白有功無罪，請諸位長老明鑑！”
“如果如此大功都要治罪，那些不聽號令，差點造成大敗之人，有沒有罪？”
剎那間，大概有百餘人站了出來，力挺方白，就連方白也有些好奇，這些人爲何要支持他？
方白擡頭望向唐乙木、贏沐雨等人，熟悉的面容，憔悴萬分，心底莫名一痛。
扭頭看了一眼金夷，依舊坐在原地，雙目緊閉，不爲所動。
方白剎那間明白了什麼，自己做的還不夠，金夷還不肯表態，他還得做點什麼。
“閉嘴！”
冷喝聲響起，白髮老者氣勢陡然散開，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從始至終，你都在顧左右而言它，沒有任何證明你沒有冒犯帝尊。”
哈哈哈哈！
方白大笑道：“說得好！請問這位長老，你有什麼證明可以說我冒犯帝尊？”
白髮老者冷聲道：“難道那些還不夠？誰還有話要說？”
“我有話要說。”方白大聲道：“既然都要證據，我就給你們一個證據。爲了避免自相殘殺，我忍辱負重退走，如今還要步步緊逼，怪不得我！”
“就你們這些人一起上，若是能傷的了我，是我該死，無怨無悔！”
道理說不通，那就只有動手！
方白也是在逼金夷表態，看他到底能包容自己多少。
周圍人羣面色輕變，誰也沒有想到方白會在這個時候發起挑戰，而且是同時向四百餘白帝信徒發起挑戰。
儘管發自內心看不起這些白帝信徒，卻不能否認這些人實力之強。
四百多人之中，修爲最低也是八星神王，九星神王巔峰也有近二十人。
這些人聚在一起，實力翻倍增長，神尊之下還沒有人敢如此大膽。
當年一戰，方白的強悍給衆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他們也不會覺得方白能是這些人的對手。
“還要垂死掙扎！”白髮老者冷聲道。
“怎麼，不敢給我拿出證據的機會？”方白大聲道。
“你沒有機會。”白髮老者冷聲道：“冒犯帝尊者，殺無赦！”
“且慢！”
就在此時，金夷終於開口，緩緩站起身來，“諸位，帝尊以仁愛之心待人，才換的億萬生靈敬仰。”
“無論方白做出什麼，都應該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就證明他沒有罪；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就地格殺，一了百了，豈不甚好？”
白髮老者眉頭輕皺，誰的話他都可以不在乎，唯獨金夷的不行。
金夷坐鎮白帝城不知多少年，深得白帝信任，甚至可以說金夷就是白帝的代表。
即便此刻金夷要饒恕方白，他也無話可說。
“聽金長老決斷。”
“好！”金夷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們就用鮮血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白髮老者聽了眉頭皺的更緊，現在需要證明清白的是方白，而金夷一句‘你們’，豈不是把所有人都包括進去？
也就是說，如果方白戰死，那他就是冒犯帝尊，罪該萬死；如果方白贏了，豈不是成了方白顧全大局，忍辱負重？
反而成了他們的不是！
剛要開口，隨後又咽了回去，要是這樣都不能除掉方白，還有什麼好說？
金夷隨手一擺，天空浮現十二座祭臺，光芒閃耀，連在一起。
“此戰過後，無論誰勝誰敗，此事永遠不許再提！”一句話堵死所有後路，一次性解決。
方白淡淡一笑，說了半天還不如金夷一句話，說到底還是要用實力來說話。
“小白！”
騰空而起的時候，輕柔的聲音喚住了方白，不知多少年沒有聽到的名字，生命中僅有兩個女人會如此稱呼他。
一個是母親，一個就是贏沐雨！
除了剛出現的時候看過他們，方白刻意迴避，不想在這種情形下多看他們一眼，心不能亂。
但贏沐雨這一聲，讓他不得不停下身來，“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們也不會有事。”
“我信你！”贏沐雨展顏一笑。
“嗯！”方白重重點頭。
儘管時隔多年未見，但他們一直彼此瞭解着對方，贏沐雨之所以喚住他，無非是想跟他在這生離死別的時刻說上一句話，哪怕只是一句。
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贏沐雨怎能不擔心？
“殺來受死！”
虛空冷哼聲傳來，殺意俯衝而下，眼中滿是不屑。
方白擡頭笑了笑，轉而望向贏沐雨，輕聲道：“相信我，像以前一樣。”
“嗯！”
贏沐雨笑了，這一刻她讀懂了方白，讀懂了他的自信。
方白也跟着笑了，他知道贏沐雨看懂了他，發自內心深處對他信任，不再是之前的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