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人羣和態勢讓江晚晚僵在原地，直愣愣看着飛過來的雞蛋根本來不及閃躲。
就在她以爲今天免不得要被砸一下，緊緊閉上雙眼準備接受現實時，一雙手按在她肩膀上，將她整個人都往後一推，隨後一片熟悉的氣息包裹了她。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受傷。”
男人一如既往磁性的聲音落在她耳畔，讓江晚晚難以自控地心尖一顫。
陸湛緊緊抱住懷裡的人，將她擋得嚴嚴實實，他微垂下眸護着小姑娘往車上走，任憑身後如何喧囂，他一次都沒有回頭，彷彿不論世界怎樣吵鬧，他眼裡都只有一個人。
宋辭擡手讓保鏢們穩住現場，也迅速鑽進駕駛座，剛啓動車輛，便聽見後座江晚晚驚呼一聲。
“你的衣服！”
一直被陸湛護着的江晚晚上車後，才猛然看見陸湛的西裝背後，竟已是一片狼藉。
如此矜貴優雅的男人，竟然，再一次替她擋下了一切。
這個意識在江晚晚顱內高懸不下，因江國華而冷卻的心臟復又升騰起一片暖意。
“無妨。”
陸湛的視線在江晚晚身上梭巡一番，確定她沒有被砸到後，才動手將身上的外套拖下來隨手丟到一旁。
車輛已經駛離那一片混亂，車內逐漸安靜下來。
無言地將襯衣挽到手肘，陸湛斂着眸子，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濃黑。
——“如果你敢當着我們所有人和媒體的面，表示你愛他，願意嫁給他，一輩子不離開他，我就相信你如何？”
那句話在腦中重新響起，江晚晚那一瞬間的猶疑再次清晰地浮現。
整個人後仰靠向椅背，陸湛無力的闔了闔眼。
她不愛他。
旁邊的江晚晚瞧見陸湛這樣子，心下一突，伸手一把抓住陸湛的手臂慌亂道：“大叔，你怎麼了？是砸到頭了嗎？疼嗎？”
陸湛倏然睜開眼，還未來得及開口，小姑娘便自顧自又說了下去。
“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爲我，你根本不會遇見這種事，還害你受傷……”
她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更見多了江國華的不要臉，根本不會爲他而傷心難過，可是陸湛不一樣。
江晚晚說到一半，情不自禁一頓。
爲什麼陸湛不一樣？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很快就被洶涌的情緒所淹沒。
“真的很對不起。”
酸意涌上鼻頭，江晚晚有些哽咽地又重複了一句。
一點晶瑩的淚珠墜在了小姑娘纖長的眼睫上，隨着她輕輕的抽氣一晃，就滑落在了臉頰上，一路淌下最終滴落在他手背上。
很燙。
淚珠摔成了幾瓣，彷彿滲入了皮膚，讓他整顆心都滾燙起來，燙得顫抖，燙得發疼。
“我沒事，而且不怪你，是我的錯。”
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小姑娘的臉頰，抹去那一點溼痕，陸湛眸光黯沉。
他根本不在乎所謂他人的看法或是指責，自知事以來，他身側便永遠充斥着各種各樣的目光，羨慕的、妒恨的、輕蔑的、敬仰的等等，對他來說都像是路邊一棵樹一株草一樣根本不會引起他的心緒變化。
他唯一在乎的，是江晚晚，是江晚晚對他的感情。
面前小姑娘睜着紅紅的眼睛，還有淚珠子在眼眶中滾動，像只紅了眼的小兔子，可憐得緊。
擡手在她發頂揉了揉，陸湛低聲道：“別哭了，乖。”
然而，男人的撫慰讓她愈發愧疚，從她接近陸湛至今，陸湛從未對她做過任何一件不好的事，但是她卻一直都在欺騙他，她真是個爛人，超級大爛人！
爆發的愧疚心讓江晚晚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大顆大顆便往下滾，帶着軟軟的哭腔道：“大叔，你打我吧嗚嗚嗚，我難受。”
她的泣聲和眼淚，比這世上最鋒利的刀更令人心碎。
幽深的眼底難得染上了一絲慌張，他雙手捧住江晚晚的臉，帶着薄繭的大拇指擦開她臉上的眼淚，陸湛聲音沙啞：“小哭包，是想要我的命嗎？”
不明白爲什麼她哭是要他的命，難道因爲她被罵是強女干犯之後，大叔已經討厭她到看見她哭厭惡得想死了嗎？
她有些懵地看向陸湛，剛哭過的小臉透着粉，下一秒微涼的吻便落了下來，那吻很輕，帶着入骨的溫柔和珍惜。
柔軟在她脣瓣輕輕一觸，然後緩慢往上，最後落在她溼潤的眼睫上，讓她情不自禁閉上眼睛。
“再哭就不止這樣了，知道嗎？”
鬆開小姑娘的臉頰，男人有些親暱地用鼻尖和她的鼻尖輕輕碰了碰。
距離太近，兩人的呼吸交纏，江晚晚睜眼便可以看清對方幽暗深邃的眼睛，在那顆寶石般的瞳孔裡，有一個她小小的影子，就像對方的眼裡只有她，讓人心臟不自覺便快速跳動起來。
看着後視鏡裡親密的兩人，開車的宋辭：“……”
他第988次的覺得，此刻的他不應該在這裡，應該在車底。
“嗯。”
對着陸湛專注的視線，江晚晚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轉開視線輕應了一聲。
只是，纔剛和陸湛分開，她正要好好坐好，便感到小腹驟然一陣絞痛，一股熱流往下涌出，每個月都有的熟悉感覺朝她襲來。
可是，這也太痛了一點，以前她也沒這麼嚴重啊！
江晚晚難以自抑地從脣角溢出一聲痛吟，小臉霎時變得蒼白而無血色。
“怎麼了？”
剛放下的心又提起，陸湛將人一把拽到自己腿上。
因爲痛經整個人都綿軟下去的江晚晚，根本沒法阻止陸湛的行爲，軟趴趴地伏在男人懷裡，感受到又一股熱流往下後，她蒼白的臉上涌上羞恥的紅暈。
“我……”
我不如死了算了！
害人家弄髒了外套，現在又弄髒了人家的褲子，還……還是因爲這玩意弄髒的！
熱意從透過布料傳到陸湛大腿上，抱着小姑娘檢查的動作稍稍一頓，陸湛伸手捏着江晚晚的下巴讓她朝向他，問道：“肚子疼？”
根本無顏面對陸湛的江晚晚，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把臉埋進陸湛懷裡，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這次格外疼。”
瞧着江晚晚蒼白的臉色和緊皺的眉頭，陸湛將她往上託了託，冷聲開口：“開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