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意外!
剛剛那一番情愛糾葛,放在經歷世事多年的長者心裡都有幾分不舒服,像任蓮盈這樣才20出頭的小姑娘,豈會不在意!這時候,以人之常情不是應該還以顏色,怎麼反而改變決定,要網開一面了?
如此反常,難道這裡面還有下招兒?若真是如此,那任蓮盈這小姑娘的心思、城府未免太深了些,有些讓人看不懂,也更讓人忌憚、不安哪!
楊主任如此想着,看着女子的眼神又變了變。
方博導卻很欣慰,笑道,“蓮盈哪,老師也沒什麼資格干涉你們的交往自由,不過你能想通,那是最好。俗話說,好女不愁嫁。你趕緊把身子養好了,回頭老師給你介紹,咱們學院多的是俊男才子,重視內在美。”
楊主任聽了回頭瞪了方博導一眼,目光仍是有些擔憂地看向任蓮盈。
“蓮盈,你真的決定了?”
“楊主任,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好了?”任蓮盈反問,語氣溫和。
楊主任被這麼直接問出,訕訕一刻,目光直亮地看着女子,問,“你真放得下?剛纔……其實最近學校裡的確有些風言風語,但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那些流言蜚語遲早都會不攻自破。大可不必行此……”
以爲她耍手段嗎?!
任蓮盈明白了楊主任的意思,立即截道,“楊主任,你多慮了。其實,說我不介意當然是騙人的。沒有怨氣嗎?那更不可能,我和周衝認識那麼久了……可是,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法變。我這種病,歷史上都沒有記載過,能不能治好,依然是未知,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而且我這個樣子,呵,老師你們也不用安慰我,我很清楚的……他能陪我這麼一年多,其實我都知足了。現在……現在既然如此了,大家就好聚好散吧!畢竟,以後都還是同學,校友,還要相處的,不是嗎?可是有時候,情緒可能會不好控制,就像剛剛……”
女子的聲音漸漸低糜,別開的面容上幾分瑟瑟,讓人心疼。
楊主任心下終於鬆了口氣,到底還是年輕了些,可這樣的真誠、性情,講情也講理,原還是和那個人……一樣的啊!
“那個……”楊主任又看了眼一旁埋汰周衝各種不是的顧稼樹,問,“蓮盈,你……是不是另有衷意的人了,才……”
任蓮盈聞言,不禁笑出聲來,此時屋中也沒外人,也沒必要掩飾了,“楊主任,顧稼樹是我血親的表哥。你們該知道,我和我媽繼承的是外婆的任家姓氏,這是家族規矩。而我外公姓顧,我舅舅、表哥們當然也姓顧。難不成,你們以爲我們要搞**嘛!”
楊主任尷尬不矣,“這,抱歉,我一時忘了。”
任蓮盈心下惻然,正所謂非常道行非常事,她也該學學婉轉行事,她不想害人,但更不想再被人害了。
方博導也愣了一下,呵呵笑着打起圓場。
顧稼樹表示很不滿,就挑着剛纔支言片語的茬兒,批評起錦西醫大的風紀問題,各種護短,擅盡哥哥義務,讓兩個長輩很是無奈又好笑。
這時,屠崢回來了,說一切手續已經辦完,可以出發了。
顧稼樹立即伸展手臂,就去抱任蓮盈。任蓮盈拒絕大叫,顧稼樹也一意孤行啊!
楊主任和方博導看着那顫微微的樣子,也是着急又無奈,直叫“胡來”,可又拗不過顧公子當着所有人的面兒要逞回英雄。
200斤!
雖然目前病情在好轉,可也不是神仙降世,揮揮衣袖眨眼恢復原狀。住了半個多月ICU,任蓮盈的體重變化並不大。
顧稼樹信心滿滿地將人往外抱,還衝着一臉不贊同的屠崢下令,“快開門,愣着幹嘛!”
屠崢眉心揪起,語帶警告,“你確定這樣能走到樓下。她的腰是受過傷的!”
“我說我行,我就行!你到底開不開門啊?”顧稼樹故意一喘氣兒,嚇得方博導忙去開了門,和楊主任都叨叨着緊張不矣。
他們一走出來,就惹得整個走廊的人投以驚訝到爆的目光。
周衝、馬蘇等人還未離開。見此,馬、蘇二人低呼,“不是吧!這樣兒了,居然還……還玩公主抱?!”兩人迅速交換的眼神都在說“都這樣兒了,要沒有姦情誰信哪”!
隨即雙雙朝刑麗扔去一個嘲諷的眼神,刑麗正跟晚來一步的李思倫打小報告。
周衝被顧寶荷攥着不讓走,看到這一幕時臉色沉了沉。顧寶荷觀察到周衝的表情,心下得意幾分,便是冷笑,還真是郎情妾意、呵護倍至啊!
“哎,怎麼這樣?這樣不行的!不是急救牀,也至少該弄輸輪椅來啊!”
這方主治大夫帶着護士出來相送,一看顧稼樹那明顯開始躑躅的腳步,就叫了起來。不由分說招呼護士推來了一架小型的急救牀。顧稼樹本想拒絕的,可惜他已經開始喘了。
屠崢不再給他機會,一把將人抱過,輕輕放回了急救牀上。
任蓮盈想翻個白眼兒,可惜場合不對,只有直接閉眼裝昏迷留點體面了。
“真是的!這種時候逞什麼能,萬一傷到人怎麼辦?今天還想不想出院了,簡直胡來!”主治大夫忙忙地又拿聽診器檢察了一下,數落顧稼樹。
不知是剛纔“承重超標”,還是不好意思了,顧稼樹俊臉漲得通紅,對着屠崢直噴氣兒。
屠崢恍若未見,推着急救牀進了電梯。
主治大夫似乎怕再出幺蛾子,也跟着上了電梯。楊主任和方博導也跟着上了。
電梯內空間有限,學生們走了另一邊電梯。
電梯門一關,馬、蘇二人就忍不住開口了。
“難怪了!有這麼個帥氣俊美的情哥哥,任誰也難把持得住吧!”
刑麗被李思倫斥了兩句,沒有一點就着,冷笑一聲,“哼,不知道誰剛纔看人家哥哥看得眼睛都不帶眨的。別動不動就把自己的齷齪心思,安在別人頭上,像個沒見過面的土包子。”
“刑麗,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說錯了嗎?任蓮盈自己平常裝高冷,又跟那麼多男人搞曖昧往來,不好好對周衝,還不準周衝被別人喜歡了?!”
刑麗眼一亮,道,“喲,那是不是馬大小姐和蘇大小姐也早就神女有意,想要學你們的好室友好閨蜜顧寶荷同學一樣,劈個腿,偷個人?”
兩人想反駁,刑麗聲音陡然拔高加快,“可惜啊可惜,顧寶荷同學先行一步,摘了周衝這根草。呵呵,意淫別人的哥哥,偷自己朋友的男人,你們還真是帝國好閨蜜啊!”
“刑麗——”
馬、蘇二人氣得大叫,上前就想揚巴掌,但被個頭更高的李思倫擋住了。刑麗跳出電梯,朝兩人做鬼臉,跑掉了。
“寶荷,你看看他們,真是太過份了!”馬佳佳氣得眼都紅了。
“放心,我已經把剛纔的畫面拍下來了。”蘇玉冷笑着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顧寶荷擡頭時,卻是雙目含淚,語聲顫顫,“算了,大家就別再爲我吵了。這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我……我對不起蓮盈對我的信任。拜託大家,就不要再說蓮盈的不是了。她也不容易,她還病着……”
她捂着臉,就朝外跑去。
周衝暗歎口氣,追出去時,看到任蓮盈的急救牀目光也滯了滯,突然被人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