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和他同時朝門口看去,來人是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有一雙眼睛露了出來。
似乎有點不適應屋內的燈光,他壓了壓帽檐,將眼睛都擋了一半。
冷奕瑤將杯子裡最後一口咖啡飲盡,淡淡地推開器具,靜靜地盯着那人。
“冷小姐,吃好了就隨我走一趟吧。總歸是躲不過的,何必弄得太難看?”男人擁有一把沙啞的嗓音,並未去看站在吧檯的主人,而是走到她身邊,直接道明來意。
她往後一仰,輕輕鬆鬆地靠在軟座上,“大皇子就這麼希望我去做客?”
吧檯後,清洗器皿的動作微微一頓。
冷奕瑤和站在身側的人卻同時忽略了過去。
“我只是個跑腿的,主人的心思不是我們能揣測的。”他勾了勾手,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她的身上。那觀察力太過犀利,與之前攔路擋着的那兩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總算,皇室還有點儲備。
如果人人都和那兩個傲慢種豬似的,陸琛的位子當真坐不了多久。
明明來人話意已經點名,明明這人來路不善,可她卻似乎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相反,卻是笑盈盈地望着他:“如果,我就是不去呢?”
她倏然站起來,兩人幾乎近得連呼吸聲都近在耳邊。卻聽她森冷冰寒的聲音迴盪在耳畔:“你又能拿我怎樣!”
幾乎是挑釁的口吻,卻讓人聽完之後只覺得心頭一沉。
男人大約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正面開槓,說話連一點餘地都不留!
再沒有任何停頓,他直接深處右手,往懷裡摸去。
隱約間,黑色外套些許敞開,下一瞬,露出裡面那把槍械的輪廓。
他陰寒地望着面色不動的冷奕瑤,只覺得商人到底沒見過真正的血腥。自以爲抱上了元帥的大腿,就敢這樣不給大皇子面子,怕是,她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你不肯跟着我走,那我只能帶着你屍體去覲見了。”男女身高上天然的差距,讓他此刻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她。
手指已觸到槍的把手,下一瞬,他的瞳孔卻迅速放大,身上的每一滴血都頃刻間凝固!
這一刻,就像是被忽然定住。
他不可思議地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咖啡館主人,那雙銀色的雙眸毫無波瀾地落在他的身上,彷彿是在看着一條死狗。
而他,指尖一顫,慢慢、慢慢地低下頭,銀質的叉子本該陪着甜品擺在桌臺上,此刻卻插入他的大動脈,引出汩汩的血紅。
“咳……。咳……。”血液嗆入氣管,他渾身冰涼,眼前一片漆黑。
溼熱的、粘稠的、腥氣的,那是他皮膚下的血,但此刻,卻是爭先恐後地從裡面鑽了出來,像是恨不得立刻噴薄洶涌。
他死死地攥住自己的頸項,卻不敢拔下那隻叉子。
傷口太深,拔下,他便再也活不過今晚。
暈眩之際,他只來得及看到,冷奕瑤微微挑起的嘴角,目光落在那個咖啡店主人身上,笑得滿是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