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太多?
蓼思潔被哽了一下,下意識擡頭瞄了瞄沃克的臉色,總覺得這個學期自開學起,老師的樣子就有點怪怪的,特別是剛剛,有一度,她甚至懷疑沃克陷入了低氣壓,整個人都不對勁。
看他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誰得罪了他了?
可惜話還沒得及說,就被沃克一個眼神嚇了一跳。眼睜睜地看着他朝冷奕瑤走近一步,指了指她手裡的飛鏢:“這個時間,蘊萊應該還在班裡,一起過去吧。”
他對於M的事情不欲多談,更不想被她問及其他,索性找個讓她更感興趣的事情,分散她注意力。
綜合樓100—108層是電子門禁鎖,說是鑰匙,卻是雙重保險。其一是蘊萊手中的門匙,其二是聖德高中對100—108層的密碼鎖。唯有兩個同時通過,才能進入圖書館。這也是爲什麼,這麼多年,想要進去查閱資料的人有那麼多,卻少有人成功的原因。
冷奕瑤目光從M消失的方向挪開,朝他輕輕笑了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這位老師,怕是從一開始看她就不順眼。
他是巴不得她和蘊萊對上?還是擔心她會多問M的身份?
可惜,他不知道,她對別人不願說的秘密,向來好奇心少得可憐。
身邊有蠍子紋身的人跟着就一定是與皇室有關了?
這話,現在下定論還太早,畢竟,她來首都不到三天,就被人在夜市盯上,跟在她身後的不也是皇室親信?
“好。”她點了點頭,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彷彿M的來去匆匆對她沒有絲毫影響。
沃克愣在原地,看着她果斷地直接轉身走向特級班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覺得越來越摸不透這人的性情。
彷彿什麼都看得透,又彷彿萬事不關心。
就連蓼思潔這樣第一次見到M的人都會好奇他來這的原因,她分明看到過M的銀髮銀眸,爲什麼還這樣鎮定自若?
兩人轉身走了,只有蓼思潔站在原地瑟瑟發抖。
爲什麼,她總覺得沃克和冷奕瑤之間怪怪的。
第三節課結束,已經有不少人揹着書包往校門口走,冷奕瑤與沃克如逆水行舟,在人羣中反道而行,於是引來不少人的竊竊私語。
“這是要幹什麼?沃克要讓轉校生留堂?”
“留堂?開什麼玩笑,誰敢得罪她啊。應該是有其他事情吧?”
“噓,聲音小點,她估計都聽到了。”
普通班的學生苦於沃克在旁邊,只敢小聲議論紛紛,卻不敢留下來一探真相,而特級班的人就方便多了。
雖然有不少人已經走了,但等冷奕瑤回到教室的時候,幾乎班裡還有十幾個人在悠悠閒閒地聊着今天下午的籃球賽。
蘊萊自然還是坐在他的專屬位子上,對着電腦,無數的金融數據從眼前閃過,他像是思考都不用,腦子裡瞬間敲定重點,將聖德財團的本週工作定下方向。還未將最後一個企業收購案輸入電腦,身邊的嘈雜聲瞬間一靜。
這種感覺……。
他擡頭,見一身休閒裝的冷奕瑤和披着外套的沃克此刻正定定地站在他桌前。沃克的臉上毫無表情,站在冷奕瑤身側,顯然是她有事來找他。
“找我有事?”茶色瞳孔映着緩緩落下的夕陽,竟隱約有些透明。那雙眼,平靜、無波,卻似乎總有一股看不清的川流在細細流淌。
冷奕瑤站在這個位置,頭一次發現,這偌大的聖德集團的掌舵人,骨架勻稱,並無一般男子的壯碩,但,自有一股鎮定人心的味道。分明還未成年,卻已經擔下整個帝國最繁盛富有的家族,他的心底裡,又會藏着什麼樣不爲人知的秘密?
“我來拿獎勵。”她突然嫣然一笑,長長的頭髮在空中微微浮動,那是風,透過窗戶吹起她的髮梢。晚霞落在她的肩膀上,帶出一抹暈紅,這一瞬,似乎她都了一絲尋常學生的朝氣,只見她輕輕伸手,手心,握着一枚長相普通的飛鏢。
班裡的人,卻頓時一愣。
“我擦,這都多少年沒人能玩贏那個遊戲了!她就這麼簡簡單單地一次性過了?”自他們從高一以來,每週二都有這個固定項目,可班裡所有人幾乎逃課試了個遍,卻沒有一個人成功的。這冷奕瑤果然不愧是一手就穿透不鏽鋼桌面的人,手上功夫,就是一個詞——霸道!
蘊萊的眼睛落在那枚飛鏢上,幾乎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獎勵是什麼。
聖德集團的私有圖書館,收藏豐富、書籍廣泛,的確盛名在外,不過,她的性格會是個癡迷讀書的好學生?
自上而下地打量一番,蘊萊面色古怪。
“有什麼不對嗎?”她輕輕一笑,眼底裡帶出一份揶揄,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但這話,聽在耳邊,誰都知道她在嘲諷蘊萊的遲疑不決。
“你親眼看到她中了靶心?”三十枚飛鏢的秘密,在家族裡也沒有太多人知曉,他不明白,今天才是她入學的第二天,也就是第一次嘗試飛鏢遊戲,竟然會這麼離奇地就成功了?這也太順利了。所以,他的話是對着沃克說的。
沃克目光鎮定地與他對視,點了點頭:“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全過程。”自然,他就算是傻了也不會說出真正泄密的人是他自己。怪只能怪這小姑娘太狡猾,他分明是說給M聽的,結果卻被她撿了個漏。
蘊萊從來不懷疑沃克的話,見他這麼說,手心微微握起,站起身,從她手上接過那枚飛鏢。
“我很好奇,你進圖書館是爲了什麼?”他並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和冷奕瑤這個人說話,他發現,直來直往,有時候纔是最有可能得到真相的途徑。
“爲了看書。”她歪頭,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回視過去:“我聽說,聖德集團的私立圖書館比國立圖書館的內容更有意思點,想見識見識。”
蘊萊勾脣,她的目光直接而毫無遮掩,臉色淡定而自若,可她說的話,他偏偏一個字都不相信。
剛想開口,卻見她眼底露出一副冷淡的嘲諷,“怎麼?準備賴賬?”
這句話,簡直是戳心了,老鐵。
他堂堂帝國第一豪門的掌舵人,竟然被她說的跟個市井無賴似的,關鍵是,全班剩下的這羣圍觀者的表情,一個個都深以爲然的樣子!
蘊萊自問自己向來沉得住氣,可不知道爲什麼,一對上冷奕瑤,每次不過三言兩語,就有抓狂的衝動。
“拿去。”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卡,白金定製,觸感冰涼。接到手心的時候,兩個人的指尖巧合地撞了一下,瞬間分開。
沃克站在一旁,將眼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下一刻,就看冷奕瑤神情自若地收回了卡,而蘊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彷彿剛剛發生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冷奕瑤卻連一秒鐘都懶得停歇,直接拿了門匙就擺手走人。
“你密碼不要了?”沃克揚眉,朝着她身後揚聲。綜合樓100—108層的開門密碼在他這裡,她像是忘了一樣。
“不急,今晚我有事。”她隨手揚了揚手中的那張白金卡,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圍觀的吃瓜羣衆,見蘊萊自從掏出卡之後,就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心,彷彿在研究一項莫名生物一樣,越發覺得奇怪。
從帝國建成開始算起,整整一千六百年,“聖德”二字始終參與其中。
這是這個國家最老字號的家族,“豪門”二字遠不足以形容其影響力。它幾乎貫穿了整個帝國上下所有經濟命脈。
除了皇室,整個帝國上下最尊貴的家族便是他們。可即便是皇室,追溯歷史,也是內部傾軋不斷,手足相殘、改朝換代比比皆是,若真的論起來。怕是皇室的歷史亦不如他家久遠。
而聖德流傳這麼久的傳奇原因,有很多,其中最讓外人津津樂道的是——無論是傳承到哪一代,聖德集團的正統嫡子從來都只有一位。
別人家九代單傳就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了,偏這個家族,像是世代都受了上天的特殊安排一般,每一代,只有一個繼承人。
也不知道是上輩子用財富換來的這倒黴的子嗣命,還是其他,這麼多年來,竟然從無意外。聖德的繼承人,就從來沒有過兄弟過。當然,女子在帝國只有財產權,沒有繼承權。所以,女子從不計算在繼承人之列。
蘊萊雖然沒有兄弟,倒是傳聞,有一個姐姐來着。只可惜,高門千金,向來低調,外界很少見過罷了。
見蘊萊竟然還站在原地不動,班裡的學生忍不住面露古怪起來。
這人身份即便在特級班裡亦是高不可攀,從進入班級來,私下幾乎從來不和別人說話,他們只當是身份使然,可現在他老盯着自己的手是幾個意思?難道就因爲剛剛冷奕瑤那無意一碰?
沃克見所有留在班裡的學生表情都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於是,不動聲色地站到蘊萊身側,擋住他的表情。隨即,目光一掃,氣勢全開!
頓時,所有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蘊萊不僅僅是他們的同班同學,更是這所聖德高中的校董。他的財富如何,與他們沒有直接關係,那是他們老子該考慮巴結的問題,但若是他一個心情不好,直接把他們丟出聖德……
想到這個可能,所有人渾身一顫,立馬扭頭走人。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下次再也不跟着冷奕瑤的思路走了。那姑娘背景雄厚,又是皇室又是軍界撐腰的,他們可沒那種底氣。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個特級班的學生就好。
踏出班級的那一瞬,他們一干學生忍不住仰面。
原本他們在帝都,走在街上也是橫着走的那一批。如今,班裡來了兩個大佬,自此之後,忽然覺得自己成了皮皮蝦,這種失落感,怎麼破?
……。
“人都走乾淨了。”沃克掃了一眼教師門,見最後一個不懂眼力勁的學生也已經離開,忍不住蹙眉,轉身朝蘊萊道。
他卻竟然還在看手心,那個表情,似乎是匪夷所思,又似乎是,不能置信。
“你剛剛看到了?她的手指是真的碰上我的手了?”他沒有注意班級裡其他人的動態,眼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似乎留有餘溫的掌心。
“對。”沃克閉了閉眼,心思起伏,其實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到底年紀擺在這,且事不關己,所以還算鎮定。
“她剛剛好像是一點都沒有發現一樣。”任何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觸及突發事件,身體都會不受控制地產生下意識的活動。比如皺眉、驚訝、瞳孔緊縮,可剛剛,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她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接過那張卡,臉上的神色一絲一毫都沒有變過。
“或許是她壓根沒有注意?”沃克只想到這個可能。
可下一瞬——
“嘶——”
他忽然渾身一顫,整個人像是被人從後面矇頭打了一棍一樣,全身緊繃。
“沒注意?”蘊萊冷笑地將手心從他胳膊上挪開:“你覺得,但凡是個正常人,誰會感覺不到”。
沃克剎那間無語,目光望向他的手心,表情凝重。
這世上,永遠是風光無限下掩藏着一個又一個耐人尋味的秘密。正如蘊萊,當初他說要到“特級班”上課的時候,自己就滿心不解。他工作之忙碌壓根與高中生活不能同時兼顧只是其一,另外一個原因,便是他的特殊體質。
即便是聖德集團裡,也很少有人知道,爲什麼蘊萊一定要聘任世界上最著名的服裝設計師,每天都只穿用特殊的金絲材質定製的衣物。爲什麼,他所有的隨身物品都是特別打造,包括電腦、手機等一切電子用品,在市面上都無法尋到。
別人只當他是豪奢,喜歡這種衣物,但卻不知道,脫下這樣的定製服裝,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會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他的身上自出生後,便漸漸形成一種特殊的磁場。
其實,人體磁場並不稀有,許多人都有,但都極爲微弱,以至於隨着年紀漸長,會漸漸消退。從人體學角度來看,這屬於生物磁場的範疇。有人天生可以吸附金屬,有人皮膚對其他異物擁有吸附作用。可蘊萊不同,他的皮膚,在毫無遮蓋物的時候,會產生電擊般的觸覺,因此,哪怕是親人,也無法觸碰。
從小到大,別說是家人間的親暱嬉戲,就連牽着父母的手心一起散步,他也沒有享受過類似溫情。
因爲需要常年穿戴金絲質地的衣物,他身體一年四季都保持着冰寒刺骨。當稍微高於他體溫的人碰到的那一瞬,電流會頃刻間將對方擊麻,也就是剛剛沃克的表現。
事實上,這種未知的原因,蘊萊已花費巨資,找來科研團隊專門研究,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身上的異常彷彿越來越明顯,而研究成果,卻至今沒有一個定論。
“去查!不管用什麼辦法,幫我查清楚!”蘊萊擡頭,目光直直地望向沃克。那眼底的光芒,彷彿是一團火,一團能解決他身上這未解之謎的火!
“怎麼查?”沃克卻頹然地往後一仰,沒有了人前表現出來的恭敬有禮,反而多出一抹無法掩藏的頹然。“‘影子’的調查報告你不是沒有看到,出生、教育、家庭,她的一切清清楚楚,沒有一丁點的異常。連與陸琛殿下和赫默元帥的交集原因都查不到,你認爲還有誰能查到她的過去?”
從調查報告上看,她壓根就是一普普通通被慣壞了的富二代。名聲瑕疵、性格浮躁,可事實呢?
如果剛剛她真的觸及了沃克的手心卻沒有一絲反應,無外乎兩種可能。
一是她壓根身上就有免疫能力,對於蘊萊的特殊體質沒有任何感觸。
第二,便是她足夠強悍。強悍到連身體、乃是神經系統都控制得完美無瑕,被電流穿過指尖的那一剎那,她分明感觸到了異常,卻統統掩蓋下去。
如果是第一種,那簡直就是解密蘊萊特殊體質的良方,根據她的特殊情況,由科研人員進行研究,或許,很快就能還蘊萊平常人的身體。
可如果是第二種……。
兩人的目光在微微暗下來的教室中,直直對上,隨即,在空中凝固。
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危險預感。
如果一個人,在毫無防備的狀況下,都可以做到那般行雲流水的掩飾,無論是身體反應,還是表情神經都被嚴絲合縫地掌控着,那麼,她該是經歷了什麼,才能練就這樣的驚世駭俗。這世上還有誰,能從她的身上獲取真相?
沃克有生以來,對一個人,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
分明還未查清真相,他卻覺得,自己已經觸及到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
而轉頭離去的冷奕瑤此刻,正拿着手心的那張白金卡,表情微帶奇特。
那個蘊萊剛剛是有意還是無心?
不過是巧合中,碰上了對方的手心。
那冰寒刺骨的溫度,夾雜着刺疼分明的電流感幾乎瞬間貫穿她的胳膊。
可她分明看得一清二楚,那人手上除了這一張白金鑰匙卡,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也就是說,天生體質異常?
她閉了閉眼,忍不住回憶自第一次在酒店遇見,到剛剛在特級班裡,蘊萊的一舉一動。
似乎,他從來不與別人產生肢體接觸,唯一碰的最多的,便是他的那臺專門定製的電腦,鍵盤上還特意蒙上一層薄膜。她曾經在遠處看過一眼那薄膜,原以爲是用來防塵的,如今看來,卻是防止電流意外的……
人體磁場嗎?
她不是沒有見識過,這是,磁場強到這般程度,隨着年齡的增長,對他的身體負荷會越來越重。其中,表現最明顯的,就是他的心臟。
如今,他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未成年人,身強體健,可隨着心臟在電流的影響下,他的身體只會每況愈下……
她回頭,看了一眼沐浴在夕陽中的花園洋房。
那個蘊萊,可知道,隨着他身體電流的逐步加強,他離死神正越來越近?或許,在某個清晨,他睡在牀上,便如一個睡美人一般,從此再也無法醒來……
“你在等人?”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嗓音。
她盎然回頭,看向那個在林蔭道上,笑得一臉自若的男子。
翟穆見她神色不虞,忍不住奇怪地皺了皺眉。自元帥出現在聖德高中門口之後,無數人打聽她的背景,一時間諱莫如深,竟然還有人敢在聖德惹她不高興?
誰給的膽子?
“發生了什麼事?”他下意識地走近一些,見她手腳並無一絲傷痕,臉上已經恢復往日淡淡的模樣,越發覺得奇怪。
“沒什麼,就是剛剛從蘊萊那裡拿了這張卡,想着哪天有空去圖書館坐坐。”她將碎髮掠到耳後,指尖翻轉,那張白金定製的鑰匙卡露在他的眼前。
眼底的神色卻微微一轉,目光望向眼前的翟穆。
對了,他好像和蘊萊很熟,他又是否知道蘊萊那特殊的體質?
“蘊萊竟然會把這卡給你?”翟穆表情更加意外。就他所知,蘊萊的性格可不是助人爲樂,他會無條件地將聖德集團的私有圖書館大門爲她敞開?
“贏了個遊戲,按照學校傳統,他不得不給。”像是猜出他心底的好奇,她勾勾脣,笑得一臉理所當然。
“你還有時間去圖書館?”翟穆卻覺得她大概是故意看蘊萊不順眼,才特意弄來這張卡。畢竟,週一到週四在聖德上學,週五、週六可是要到軍校上學的人,時間都不夠用來睡覺的了,她哪來的閒情逸致去圖書館?
冷奕瑤眨了眨眼,心想,好像的確除了週日一整天的時間,其餘白天都已經被佔滿了,不過,時間這東西,就跟海綿似的,擠擠總歸會有的。再看了一眼眼前人,臉上略帶奇異:“你跑到聖德來是幹嘛?”
“接你放學。”翟穆一臉理所當然地準備接過她的書包,卻被她一下子繞了過去。
“別墅離這很近,我之前好像說過,不需要你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這個人,心思城府異於常人。
翟穆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一臉頹然:“不是我想要來煩你,而是晚上元帥請了客人,讓我邀你一起參加。”
赫默?
冷奕瑤表情一愣,一時間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是昨天才見過嗎?
當時他去別墅的時候,看了一會書就走了,說落下的東西也沒取。怎麼,今天是又想起來了嗎?
再說,他請客,關她什麼事。她大白天都賣給學校了,晚上還不讓她好好鬆口氣,這是準備變相地將她所有的時間都控制在手心嗎?
翟穆見她聽到元帥邀她共進晚餐非但不高興,反而一臉漆黑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覺得非常好玩。
那微微嘟起來的兩頰,讓人恨不得輕輕掐一下。
“我晚上有事,你別等我了。”她想想,乾脆拿着白金卡,往綜合樓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看樣子是在給別人打電話。
翟穆腳下踟躕,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跟上去。
弗雷來電話的時候,看似隨口一提,說是元帥今晚邀請的客人特殊,酒會上沒有女伴會有點不適宜,可天知道,這麼多年下來,元帥從來不和異性親近都過來了,怎麼會因爲沒有女伴而不適宜。
他想了想,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個電話給弗雷。
“接到冷小姐了?”弗雷一看來電顯示,接通電話後,望向坐在辦公室裡的元帥,下意識地放低了聲音。
“人是碰上了,不過……。”翟穆停頓了一秒,似乎在組織語言。
弗雷卻覺得急躁。昨天元帥帶着“天狼”出去的時候,他還以爲是真的只爲接冷奕瑤,誰知道,原本下午是真的約了重要客人。結果,因爲那個莫名其妙的郵箱發來的照片,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去了聖德高中……
今天的這頓晚宴便是對昨天客人的賠禮。
對方一再表示不敢當,但是元帥倒是一再邀請,最終,定下了今晚的行程。還特意邀請了本市最著名的廚師,負責今晚所有的菜宴。
元帥在交代他負責全程的時候,彷彿漫不經心地點了一句:“冷奕瑤似乎比較挑食,她晚上如果沒其他安排的話,讓她順道過來吃個飯吧。”
挑食?
從哪裡看出來的?
上次她來元帥府,吃午飯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挑,胃口很好的樣子倒是真的。
不過,既然元帥這麼說了,他自然要安排得妥妥當當。他自己去親自請冷奕瑤,會顯得太突兀,索性,翟穆這兩天沒有特備的事情,他便專門讓他去跑一趟。
誰知道,這人現在竟然給他拿喬。
“不過什麼?你把話說清楚!”弗雷氣得咬牙,要不是因爲元帥交代了這個翟穆軍事天賦少有,他恨不得能親手收拾他!叫他關鍵時候來個大喘氣!
“冷小姐說她晚上有約,不來參加晚宴了。”他擡頭,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冷奕瑤已經徹底消失在眼前,忍不住蹙了蹙眉。剛剛她那通電話是打給誰?難道是真的早有所約?
“誰?她和誰晚上有約?”弗雷一激動,說話聲不自覺地大了幾分。
下一瞬,空氣倏然一冷。
他背後發涼,下意識地轉身望去,對上赫默忽然挑起的眉梢……。
嘶,他忽然覺得咬上了冰塊似的,從舌尖到胃裡都一片寒涼。
而冷奕瑤這邊卻不知道,因爲她這隨口一說,弗雷那裡經歷了什麼樣的嚴寒酷烈,等她手中的手機鈴音響到第伍聲的時候,電話那邊的人已經接起。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沃克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
就在剛剛,他才與蘊萊分道揚鑣,她的電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恰好這個時候打來,不得不說,如果不是知道聖德高中裡沒有任何竊聽器和監控器存在的話,他都懷疑她在他身邊安排了什麼眼線。
“我忽然有點好奇圖書館究竟是什麼樣子,想要上去看看。你不是說需要密碼鎖嗎?”
她答得一臉理所當然。事實上,如果不是翟穆突然跑來,她今晚卻是有其他安排,不過眼下……。
她勾了勾脣,笑得一臉嫵媚。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上去?”聖德高中並不實行寄宿制,也就是每天下午放學後,過了社團活動的時間,校門就會鎖起來。現在已經是放學的時間,社團活動不過是兩個小時,她能來得及?
“畢竟是贏回來的獎勵,外面傳得那麼神秘,我其實挺好奇,聖德集團的圖書館到底長什麼樣。也就是隨便看看,很快就出來。”她難得好脾氣地解釋了一下,眼底卻泛出一抹靜謐的幽光,仿若含着無數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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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內容還未修改,後面要做調整,怕來不及,先放上來,等我十分鐘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