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住心底一絲興奮,江容卿面上不動聲色,“嗯,讓她過來。”
很快,小女人一臉嚴肅,垂着頭被穆語嫣帶進門。
大門被關好,宋雲煙卻仍然立在門口,不肯再往前一步。
“既然來了,何必再彆扭?”
好整以暇坐在老闆椅上,江容卿睨着她訕訕的臉色,不由調侃了一句。
小女人立刻高高揚起脖子,雙眸明亮地瞪他一眼,昂首挺胸走了過來,一本正經地坐在他對面。
“我想好了,那份結婚協議,我籤。”
深吸一口氣,她沉沉說出口。
協議書一直在抽屜裡,江容卿馬上抽出來,從桌上平推到她跟前。
像是真的在做生意,宋雲煙一頁一頁,逐字逐句地審視起來。
半晌,耳邊傳來男不悅的聲音:“看那麼認真做什麼?呵,我江容卿難道還會佔你的便宜?”
江容卿說着,手指還不耐煩地敲打着桌面。
“金錢方面,江總當然大方,不過——”
“不過什麼?”
江容卿臉色暗沉,冷冷睨着一臉警惕的女人。
“不過,這份合同有些內容不夠細緻,我們要增加一些條款。”
宋雲煙合上合同文件,一臉認真地道。
江容卿嘴角抽搐了兩下,沒好氣地道:“你說!”
“咳——”
清了清嗓子,宋雲煙將早就想好的約法三章說了出來。
“第一,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江總不許對我有親密舉動。”
江容卿一口冷氣哽在喉間,臉色不善地瞪着她。
她不肯退縮,堅持道:“江總要是不答應,我就不簽了。”
“你!”
狠狠一咬牙,他沉沉地說:“好!我答應!”
宋雲煙眨眨眼,繼續道:“第二,這合同規定的契約期太長了!十年?!等契約結束,我都三十幾歲了,還怎麼真正地嫁人?”
“嫁人?你想嫁給誰?葉臨那個人渣?!”
這個條件,更是立刻點燃了**桶。
江容卿雙眸森寒,牢牢地鎖住她的臉,咬牙切齒地問道。
宋雲煙有點受不住他兇狠的目光,強撐着氣勢,挺直腰背說:“當然不是葉臨,可我總要有一次真正的婚姻吧?契約十年,實在太久了。”
“那你說幾年?”
男人冷冷地問。
“一年。”
“呵,一年就值一個億?宋小姐,你未免高估了自己的身價。”
怒到極點,江容卿有些口不擇言。
話出口,他立刻有點後悔。
可宋雲煙毫無過激的反應,心平氣和地解釋道:“我確實不值這麼多,不過,你合同裡承諾的給我房子、珠寶、生活費,我都不要的。這樣的話,江總你也不吃虧咯。”
江容卿臉色一寒,眸間滑過隱約的失落。
她完全把這當成生意,絲毫不介意他的失言。
“三年。”
沉了口氣,他態度冷靜許多,不再乍驚乍怒。
“好。”
“……”
接下來的談判就順利許多,江容卿雖然不悅,但也答應了她其他的條件。
第三條,是未經她允許,他不得強迫她同居。
第四條,是不過分干涉雙方私生活。
商議許久,合同被改了又改,兩人才終於簽上自己的大名。
一式兩份的合同書分別被兩人收好。
宋雲煙把文件拿在手裡,覺得沉甸甸的。
她的婚姻,就這樣被自己賣掉了。
“好了,江總繼續忙,我就先走——哎,你又幹什麼?你拉我去哪裡?”
宋雲煙將合同塞進包裡,正要告辭。
男人卻忽然彈立而起,大步跨過來拖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扯着她向外走。
好在總裁專用電梯上沒有旁人能用,她被一路拖到地下車庫,強行塞了進去。
車子很快啓動,宋雲煙連往下逃的時間都沒有。
“江總!要去哪裡你說一聲,爲什麼每次都這樣?!”
路上,宋雲煙揉着剛剛被他捏痛的手腕,忍不住抱怨。
江容卿沒理她,而是打開車載藍牙,打了一通電話。
“容卿?”
對面的聲音有些耳熟,宋雲煙皺了皺眉頭,卻一時想不起來。
“媽,把沈思暖叫去家裡,我很快回去,有事和你們說。”
他這樣一說,她才猛地響起,這聲音的主人正是江容卿的母親。
禮服工作室分開後,她去查過資料,才知道這貴婦叫紀瑩,而她的丈夫就是江氏目前的掌權人,江震先生。
資料上顯示,紀瑩女士能力超羣。
江氏名義上的老闆是江震,可很多事都是紀瑩幕後做主的。
“容卿,你是想開了吧?思暖那孩子——”
紀瑩的聲音裡透出喜悅,可能是誤會了江容卿要與沈思暖和好。
不過,沒等她說完,江容卿就掛斷了通話。
江家老宅的別墅在郊區,足足驅車一個小時纔到。
宋雲煙下意識有些緊張,進門時,身體不由自主挨近了江容卿。
正打量別墅庭院的環境,一條手臂摟住她的後腰,將她緊貼在一具高大有力的身體上。
“你別!我們說好的,你不能對我有親密舉動!”
宋雲煙掙扎不開,壓低聲音,用協議內容同他理論。
“現在需要你配合我演戲,這是契約內的義務。”
聞言,她立刻瞪大了雙眼。
和頂級商人談合同條款,根本就是班門弄斧。
“容卿!你來了!我等了你好久——”
兩人正向裡走,一道歡快的身影跑出來,又半路硬生生停止。
沈思暖小腹已經微微凸起,她手扶着後腰,不可置信地盯着宋雲煙,“你來幹什麼?!容卿,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容卿完全將她當成空氣,擡手撥開她擋路的身體,動作輕蔑,像趕走一條狗一樣。
沈思暖臉色瞬間冰凍,雙眸間恨意迸發,死死盯着宋雲煙的背影。
一起進門後,才見紀瑩和江震都在客廳等他們。
見到同來的宋雲煙,紀瑩也立刻皺緊眉頭,沉沉地呵斥道:“容卿,你在外面玩一玩也就算了!怎麼越來越不懂事,把這個戲子帶回家?”
“伯母……”
沈思暖也隨後跟了進來,委屈地撲過去,拉住紀瑩的手臂。
宋雲煙知道,今天自己不過是個道具人。
她一言不發,看戲般等着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結果——
江容卿立在父母和沈思暖面前,示威般牽起她的手,一字一句,鄭重說道:“今天我不是帶她來求你們認可,是通知你們一聲,我要和她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