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聊天實在不方便,凱麗打了網絡電話過來。
鈴聲響起,宋雲煙嚇了一跳,連忙按下靜音。
她小心向門口巴望一眼,確認沒有任何動靜,這纔將身體縮進棉被裡,裹得嚴嚴實實,小聲接了起來:“喂?”
凱麗並不多言,直接就回答她剛纔的問題:“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你說的那個是原因之一,江容卿確實想製造紀瑩愛他愛到骨子裡的輿論,企圖引起他的感動和內疚。”
“那原因之二呢?”
宋雲煙壓低聲音,在棉被裡悶悶地問。
“原因之二,就是江容卿用樑巖名義成立的慈善基金會,金額實在太大,是引誘魚兒上鉤的餌。”
凱麗現在和聶宇盛關係好,他把知道的全告訴了她。
慈善基金,並非全部捐給慈善組織的捐款。
基金所有人,如果自己有了需求,是可以提取基金的本金,自己使用的。
而江容卿以樑巖名義成立的基金,直接將他爺爺留給他的那些瑞士銀行存款,全部投入到這個基金中。
“全部?”
聽凱麗解釋清楚後,宋雲煙立刻訝然。
這筆錢,曾經讓紀瑩處心積慮,一心要讓江容卿回到江氏,並讓他擔任高管,只爲自己得到這些存款。
而江容卿拿到手,居然眼睛不眨,轉頭就扔了出去。
宋雲煙正唏噓,忽然頭上一涼,棉被被掀開,新鮮的空氣涌了進來。
“啊!”
她嚇了一跳,那頭的凱麗也驚顫地問:“雲煙?你怎麼了?喂——”
宋雲煙額頭上蒙着一層熱汗,頭髮也在棉被裡蹭的亂糟糟,臉上熱的發紅,一雙眼略帶無措地盯着眼前居高臨下的男人。
“呃……”
她尷尬地舔舔嘴脣,一時說不出話。
江容卿好氣又好笑,從她手裡抽出手機,還能聽到凱麗不斷傳來的聲音:“雲煙你怎麼不說話了?”
“哎,你是不是驚到了?我剛聽到也吃驚,那筆錢,八億,還是歐元!嘖嘖,要是不能將樑巖引出來,那可就真的等於捐了!”
“雲煙,這錢要是打了水漂,你這江太太也太虧了!”
“……”
江容卿一邊聽,一邊手指上滑,翻了翻前面的文字記錄。
他無奈看了宋雲煙一眼,只對着話筒說:“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吃虧。”
“怎麼不會?那筆錢也算你們婚後財產,你——”
凱麗順勢說下去,話到一半才突然覺出不對,話音戛然而止。
“呃,江總?你、你……”
“接下來的事我會告訴煙煙,先掛了,晚安。”
江容卿口氣溫和,動作卻果斷,很快就結束了通話。
凱麗聽到“嘟”的一聲,正呆望着手機屏,聶宇盛就走了進來。
“怎麼了?這個表情?”
聶宇盛走過來,捏了捏她白皙的臉頰。
凱麗工作時一副女強人的模樣,但是脫下那身正裝後,因爲實在缺少和男人交往的經驗,就顯得十分呆萌又害羞。
這種反差萌,是最吸引聶宇盛的地方。
看她臉色一紅,羞惱地瞪着自己,他似笑非笑坐在她旁邊,“怎麼了,我的老婆大人?”
“我……把你和江總的計劃都告訴了雲煙。”
她將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
聶宇盛一愣。
緊接着,她又說:“被江總抓包了。”
聶宇盛眨眨眼,無奈地笑了下。
這件事,他本來就建議,讓江容卿不要瞞着宋雲煙。
可他一直說,樑巖來者不善,即便能釣到他出現,恐怕也會製造危險。
而現在,宋雲煙是他的軟肋,他不能讓她陷入險境。
國內治安太好,私人武裝不允許,所以他無法動用真正的力量保護她。
倒是M國,雖然那邊有江辭虎視眈眈,但是他自己的力量培養多年,更是不容小覷,足以讓宋雲煙安全。
他說,如果告訴宋雲煙這些,她必然不肯走,要留下來與他共患難。
但是,他不想她犯險,更不想她耽誤工作。
因爲那個《異鄉人》的劇本,據說她很喜歡。
他瞞來瞞去,不想還是被泄露了。
聶宇盛正想着心事,凱麗就拉拉他的衣襬,擔憂地說:“你說,雲煙不會有什麼事吧?”
“她能有什麼事?”
聶宇盛回過神,揚起眉梢,詫異地問。
“江總髮現她揹着自己打聽他的事,會不會……懲罰她什麼的?”
聶宇盛彷彿聽了笑話一般,立即摟住她肩膀,抱着她一起躺下來。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說:“懲罰?現在,你的江總可不比從前,不給雲煙跪搓衣板已經不錯了。”
凱麗不太相信,聶宇盛又嘆氣,“你擔心她,倒不如擔心一下你的老公!”
深吸一口氣,他搖頭說:“被他知道我口不嚴,一切都告訴了你,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看着依舊在擔心的凱麗,“把我賣的這麼徹底,老婆大人,補償我一下吧,嗯?”
“……”
兩個人的曖昧開始,而江家別墅內,一對夫妻卻一立一坐,在牀邊對峙。
宋雲煙面對江容卿,一開始還有些慌亂,隨即就鎮定下來。
是他有事瞞着自己,要慌也該他去慌。
正如聶宇盛所言,現在的江容卿在宋雲煙面前,簡直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沉沉目光睨了她片刻,很快就軟化,終於動了動薄脣,低低地說:“……對不起。”
聞言,宋雲煙愣了一下,收起微涼質問的眼神,拉住他一隻手,讓他也陪自己坐在牀上。
她膝蓋動了動,趨近到他旁邊,柔聲說:“我知道你是不想我擔心,我不怪你瞞我,但是我更想知道一切。”
“凱麗不都告訴你了?”
江容卿無奈地笑。
宋雲煙直直望着他,問:“你想找出樑巖,然後呢?”
“然後,用他作爲把柄,看能否拿捏住江辭。”
事情已經被她知道,江容卿也就沒必要繼續瞞下去,於是一五一十對她和盤托出。
說到這裡,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眼底藏着一抹悲傷。
他啞着嗓子說:“之前,其實我打算用紀瑩當把柄要挾江辭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