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快帶人將四周給圍起來!”
聽到孫媽的話,聶宇盛立刻命令道。
阿城答一聲“是”,正要行動,卻被江容卿沉聲攔住:“慢着!”
“江總?”
阿城疑惑地看向他。
他臉色有些蒼白,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但是一張口,語調依然沉穩鎮定:“別去,我自己出去見他。”
“江總!”
阿城急切地喊了一聲。
聶宇盛也急促地阻止:“你這是要幹什麼?那個高揚目的還不清楚,你不派人將別墅圍困,打算自己跑去?”
“圍困別墅,驚動了高揚,他傷害煙煙怎麼辦?”
江容卿口氣堅定,一張緊繃的面孔上寫滿釋然,甚至微微笑了下,拍拍聶宇盛的肩膀說:“不必擔心我,你們別輕舉妄動。”
說完,他施施然走出了客廳。
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鐘,別墅院落裡幾盞路燈光芒昏黃,照出不遠處兩個人影的輪廓。
江容卿一步步走出去,看到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手拿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將宋雲煙挾持在身前。
“容卿!”
一見到他,宋雲煙雙眼立刻發亮,忍不住激動地喊了一聲。
“給我閉嘴!安分點,不然、不然我可不客氣!”
高揚將匕首向她皮膚上貼了貼,威脅的話說的有些磕絆,顯然並不熟練。
江容卿兀自打量他,本打算後發制人,先搞清楚他的來路,可他迫不及待,已經咬牙開了口:“江容卿,你、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想她沒事,就要聽我的!”
這人明顯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江容卿心定了幾分,又看到宋雲煙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將手一擡,先要高揚冷靜,而後才沉沉地問:“你要什麼,儘管說出來。”
“我、我要你拿我的愛人,換回你的女人!”
看江容卿小幅度逼近,他下意識緊張,挾持着宋雲煙後退了幾步,一字一頓地說。
“你的愛人?和我有關係?”
江容卿一邊問,一邊暗暗注意着他的動作,不動聲色向前趨近,將他往不遠處一片綠植後面逼。
高揚果然按照他的引誘後退而去,一邊挪步,他一邊咬牙切齒地道:“你、你別裝蒜,就是你拆散了我和美媛!”
“方美媛?!”
聞言,被挾持的宋雲煙先驚訝地反問出聲。
她不可思議地問:“你、你綁架我,就是爲了拿我去換方美媛?”
“對!”
高揚越來越緊張,握着匕首的手指甚至有些顫抖。
他粗喘兩聲,激動地控訴:“我和美媛是大學同學,我們兩情相悅,都說好了要畢業後就結婚的!可你們江家……你們江家……”
說着,他喉間哽咽起來,狠狠咬了咬牙,才顫聲繼續,“你們江家爲了逼美媛和你訂婚,就以生意上的事逼迫!美媛爲了家裡的事業,這才、這纔不得不答應訂婚!”
宋雲煙聽得萬分驚詫,她從沒想過,方美媛身上還有這樣無奈的故事。
江容卿也微微蹙起眉頭,回想他與方美媛爲數不多的幾次接觸。
這個女人,是紀瑩硬逼着他訂婚的。
那時候,他的事業尚且不穩固,而且爲了麻痹紀瑩,他選擇假裝屈從,和方美媛舉行了訂婚儀式。
事後,他根本沒再聯繫過這個女人。
只有幾次宴會要帶女伴,他被紀瑩安排,帶着她出席過一些公開的場合。
這個女人他沒感覺,但也不太討厭。
因爲她不像一般的女人,一旦攀上他,就恨不能天天黏在眼前獻殷勤。
後來過了半年,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和她取消了婚約。
她也沒有任何異議,沒提要求就答應了。
他從沒想過,原來那場訂婚,她也是被逼的。
“所以,你之前去江氏找紀瑩的麻煩,也是爲了給方美媛出頭?”
江容卿想到查來的資料,蹙眉沉沉地問。
“對!”
高揚眼睛泛紅,嗓音沙啞,他哽咽地道:“你的媽媽……她、她嫌棄美媛沒有用,不能釣住你,就繼續難爲方家,直接讓方家破了產!”
“我們對抗不了,本來都認了,可結果呢?結果我們終於再次在一起,她卻又找到美媛,逼她去給宋雲煙當什麼替身,拿她當一個工具用!”
高揚聲嘶力竭,咬牙切齒地控訴着。
宋雲煙聽完,竟然有些不忍。
她手悄悄握住刀柄,小心翼翼地勸慰說:“這些、這些都是紀瑩做的,容卿和我完全不知道的!”
生怕激怒了情緒不穩的高揚,她放柔聲音,輕輕安撫:“至於方美媛,你別擔心,她就在這裡,我馬上讓容卿帶她出來見你,好不好?”
一邊說,她一邊小心地扶着他的手,讓刀刃離自己的脖頸稍微遠一點。
江容卿看着他一退再退,終於到了花木邊緣時,心裡一沉,一道閃電般閃身過去,從花木後方繞過,直接從背後扼住高揚的脖子。
他動作太快,高揚甚至來不及看清,已經悶哼一聲,被放倒在地。
“別傷他!”
宋雲煙乍然恢復自由,身體向前跌撲了兩步,下意識喊出了口。
“宋小姐!”
她即將倒地的一瞬,阿城從房內衝了出來,一把將她扶住。
“煙煙,沒事吧?”
江容卿甚至顧不上被放倒在地的高揚,他迅速直起身,朝宋雲煙奔了過來。
見狀,阿城馬上走向高揚,代替江容卿將他控制。
“我沒事……”
宋雲煙驚魂甫定,被男人捏住肩膀,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個遍。
他目光涌動着太過複雜的情緒,有內疚,有驚喜,有後怕……
可明明,他都還沒有真正原諒自己。
“容卿,你……”
宋雲煙一心茫然,正想問句什麼,男人雙眼溼潤,嘴角卻勾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看得心裡一震,他已經張開手臂,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裡。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強盜,土匪!”
高揚被阿城摁在地上,回過神後,怒聲驚叫起來。
而他話音未落,看到房內兩人攙扶着一個病弱的女人走出來,一對上她虛弱的眸子,他整個人失了魂一樣,驟然就安靜下來。